第二章 阴阳眼

　　“小子，在不起来可就没饭吃了啊，”钟掌柜端着晚饭边吃便走进陆风房间，阴阳怪气的说道，见陆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特意晃一晃筷子里夹的肉。
　　“卧槽，这一梦两三年啊，都几点了？”陆风一个翻身赶紧套衣服，而钟掌柜则自顾自的又出去了，边走边说，“快点吃完饭了有活儿了，昨晚朱大壮他媳妇儿死了，要两对纸人呢，”
　　“什么？死人了？是不是穿着黑……衣服，披头散发的样子？”陆风一阵心有余悸，但是看了看外边亮堂堂的大白天，还是壮着胆子将昨晚上看到的女人给形容出来了。
　　“哦？小子你见过他媳妇儿？”钟掌柜脸色怪异的看着陆风，也顾不得吃饭了。
　　“额……不是昨晚看见的吗？你不是也看见了吗？”这回轮到陆风惊讶了，难道昨晚上看见的钟掌柜难道也不是本人？
　　“小子，你想什么呢！”钟掌柜看见陆风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异，顿时猜到了什么狠狠地敲了陆风一下，“知道阴阳眼吧，我估计你可能就是阴阳眼了，咱们村儿阴阳眼也有几个，不过大都吓疯了，你晚上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
　　钟掌柜叹了口气，吃起饭来也有点儿没胃口了，而陆风当然更没有胃口了。
　　“他奶奶的，老子竟然有阴阳眼？这下可咋整啊？而且，昨晚那女鬼不会认得我吧！”陆风也有点儿急了，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的。
　　“慌什么？吃了饭去找徐老头吧，他的法子多的很，就怕你经不住折腾，”钟掌柜说起徐老头，脸上有点儿忍俊不禁。
　　我去哪儿找啊？”陆风无奈的一摊手。
　　“吃过饭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去送纸人吧，徐老头肯定在那儿料理后事，完事儿了我就找他唠唠，”
　　听到有法子，陆风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扎在一堆聊天，但是最显眼的显然是那几个孝子。
　　披着麻衣，腰间还栓着一根稻草搓成的草绳，头上带着孝布，直到腰间都是拖着的长长的白布。
　　陆风和钟掌柜一人拿了两个纸人，钟掌柜手里还拿了根香树枝，意思是送财来了。
　　村民们看见钟掌柜来了，都和气的笑一笑算是打招呼，看到钟掌柜身旁跟着个年轻人，眼神里倒是充满了惊讶，毕竟这古来镇可是很少有外人来，因为这儿偏远，全是山路。
　　“大壮，你们家的货给你放这儿了啊，节哀顺变吧，”钟掌柜放下手里的纸人，示意陆风也放哪儿。
　　“钟掌柜，麻烦你了啊，”朱大壮满脸愁容，面色发黄。
　　陆风也不在意周围的人，而是看向了灵堂，扎了许多白色的纸花。
　　中间就停着尸体，两根破烂的长凳支起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死人。
　　黑色寿衣，红色尖尖的鞋子，死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模样，脸上很红润，只不过死去多时面色有些发黑。
　　“怎么可能又发红又发黑呢？”陆风不解，仔细一看顿时吓得赶紧退了几步，这哪里是面色红润，分明就是血液擦散开了在脸上红红的。
　　而一旁和村民们聊天的钟掌柜也看到了陆风的异样，赶紧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小子，看到什么事儿都别声张，这儿可是有这儿的规律，不比你们读书人，知道了不？”
　　“知道了，”陆风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又往灵堂靠近一些，只为能更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钟掌柜也相信陆风不是傻子，便到一旁喝酒去了。
　　停尸板旁边有几个穿着像是道袍的人在敲敲打打，似乎还在诵经，领头的是一个身形圆圆的胖子，神情严肃，眼神清澈无比，面容有些疲倦，虽然一米七左右的身材但因为太胖还是显得很矮，陆风猜测他可能就是钟掌柜说的徐老头。
　　而这时陆风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他肩膀，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和陆风年纪差不多，“我爹……让你过去那边坐，”这个小个儿显得有些害羞。
　　陆风才发现他头上也戴了一张白布，只不过多数都是拖拉在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风俗，陆风也只好跟着他走。
　　“我叫朱荣……”小个儿似乎想和陆风交朋友，但是想到什么又不敢，沉着头只顾往前走。
　　“我叫陆风，咱俩差不多大，没事儿，”陆风毕竟是读过些书，也晓得怎么和人打交道。
　　而朱大壮和钟掌柜则一直在嘀咕什么，陆风侧耳一听觉的有点儿尴尬，
　　“掌柜的能不能少点儿，你看我婆娘都死了，”
　　“唉，你还有个婆娘，我可是光了一辈子啊，这样吧，再给你少两块。”
　　看见二人一直在讨价还价，陆风也有些相信自己的眼光了，这个钟掌柜看面相就知道很抠门。
　　“你娘……怎么走的啊？”走到转角处的一张凳子旁，陆风才怯生生的问朱荣。
　　“病死的，”朱荣面色有些不自然。
　　“我不信，你说话都不敢看我的眼睛。”陆风不给朱荣解释的机会，追问到，“你放心，说给我听我一定保密，”
　　而这时候一个扎着麻花辫，穿着红色粗布衣服的女孩也过来了，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陆风赶紧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荣赶忙解释道：“没事儿，这是徐小英，徐叔的女儿，”
　　“朱荣，有什么事儿还要瞒着我啊？”徐小英有意无意的看着陆风，故意对着朱荣说道。
　　陆风一阵紧张，心里想可别得罪了这丫头，不然到时候她老爹对自己不管不顾了就完蛋了。
　　“他叫陆风，新来我们村的，跟着钟掌柜来的，刚刚问我娘是怎么死的……”朱荣说着脸色有些不好，眼里的哀伤一闪而逝。
　　“唉，反正也不是秘密，告诉你也无妨，”徐小英抛了抛辫子，表情怪异的说道。
　　“小子，咱们村闹鬼你信吗？”徐小英直接问陆风。
　　“信！”
　　“哦？你这才刚来就相信有鬼，那你以后可不好过了，肯定那些脏东西只找你了，哈哈，”徐小英捂着嘴小声的笑道。
　　朱荣也是一阵怪异，而陆风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他们瞪大了眼睛。
　　陆风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景，眼神里也有一丝畏惧，轻轻的说道：“昨晚上我看见了，”
　　“你有阴阳眼！”徐小英肯定的看着陆风，而朱荣直接惊讶瞪大了眼睛。
　　陆风苦涩一笑，“钟掌柜也这么说，说让我来找你爹想想法子。”
　　“哈哈，有空了多去我家坐坐吧，凭我爹的性格，自然会教你，”陆小英豪爽的说道。而朱荣也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
　　到了下午就该将死者装进棺材了，因为这里的风俗是晚上入土，这样灵魂才不会收到阳光灼烧。
　　棺材枱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天边只留下一片金色的霞光。
　　而朱荣因为是孝子，就去旁边帮忙去了，徐小英自来熟一样，一直都跟着陆风。
　　“喂，”徐小英推了推陆风的肩膀，“你有没有发现棺材周围有黑气啊？我以前都没见过这种啊？”徐小英疑惑的看着陆风。
　　棺材在灵堂已经摆好了，陆风朝着棺材一看，果然！棺材周围全是黑压压的雾气，但是那些人好像没看到一样，还只顾着打开棺材，将死者装进去。
　　“他们看不见，全村只有我有阴阳眼，我爹也有法子看见脏东西，”看见陆风惊愕的表情，徐小英赶紧解释道。
　　陆风点点头不再说话，看了看周边那么多人在看热闹又才放心的看，因为阴阳眼的缘故，他怕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东西自己接受不了就吓死了。
　　棺材打开，黑气似乎变得淡了，只不过依旧从棺材里往外边冒，似乎里面还躺着一个人。
　　“来啊帮把手，赶紧装进去了好上路，天快黑了，”一个帮忙入棺的汉子壮着胆子说道。
　　顿时几个汉子七手八脚的将朱荣他娘给装进去了，而一旁的朱大壮则不怎么好受，夫妻了几十年，这说走就走了。
　　朱大壮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哀色转为怨毒之色……
　　装进棺材后里面还摆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而这时徐老头大喊一声，“盖――棺！”
　　声音一响起，几个大汉抬着棺材盖轰的一下就盖了下去，陆风却赶紧退了几步，而其他人却早就避的远远的，徐小英在一旁冲着他使劲招手。
　　陆风不知道其他人在躲什么，反正他是看见棺材里好像右手想伸出来抓他。
　　“小子，你还听聪明嘛，知道这时候该退开啊？”徐小英笑嘻嘻的看着陆风。
　　“你们是为啥要退开啊？”陆风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是棺材里有东西，他估计还傻傻的站那儿呢。
　　“哎哟，这都不知道，”徐小英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才小声的说道：“我爹说，要是盖棺的时候人的影子被盖在里头了的话，那么这个人过不了多久就会死！”
　　“……”听到这话，陆风心里暗自高兴，还好自己退的早。
　　“小子，还不快过来跟上，一会儿能找得着路吗？”不知什么时候，钟掌柜来到二人背后提醒到。
　　陆风一看这才发现棺材被那几个壮汉抬着走的好远了，而众人也一路跟着棺材走。
　　远处的山脉在傍晚的时候看起来全是黑影，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
　　陆风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是看见众人都死死地跟着棺材，也不得不裹了裹衣裳，紧紧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