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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7日,18:30
市公安局重案组组长刘道明警司带了一箱果醋和一只烤鸭登门拜访。
“叩叩……”
“刘警官,门没锁。”
我轻轻地合上了日记,把他放进我衣服的口袋里。
“嘿嘿,小王啊,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刘警官对于我的未卜先知似乎并不惊讶,他摇了摇手中的牛皮纸袋,脸上却挂着近乎谄媚的笑容。
“谢谢您的果醋和烤鸭,我去给您倒杯茶。”
“嘿嘿,你小子鼻子真灵。”
我转身从书架中拿出了一个灰色的茶壶,向里面倒满了开水,在双手间规律地摇晃。茶壶的质地不算上乘,隔着壶身依稀能感觉到里面的温度。
刘警官轻门熟路地从屏风后面搬出一把软皮椅子,肥硕的屁股重重地压在了上面。
“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颗烟,在观察到周围的环境后又摇了摇头把烟塞了回去。
“一切照旧,稀松平常。”
我将茶壶中的水倒在搪瓷杯子里,毕恭毕敬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嘿嘿,那你最近就是不算忙了?”
刘警官看了看杯中热气腾腾的淡红色液体,舌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
“跟我说说案子吧,您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我从他给我带来的箱子里掏出一瓶果醋,用抽屉里的螺丝刀轻松地翘起了瓶盖。
“嘿嘿,那我就不跟你多废话了,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中国的警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拜托类似于“侦探”之类的人物帮忙的。
他们大都出身警校,以优异的成绩和丰厚的功绩坐到今天的位置,是不会向“赤脚医生”们轻易低头的。
“我想,前几天的杀人案你也听说了吧……”
“新闻上报道过的,社会关注度很高。”
“上面下了死命令,要在年关之前解决这件事,避免引起群众的恐慌。”
“所以你们只有20天的时间。”
“其实上面给我增加了援手,不过他们的态度很……”
“他们夺过了你的指挥权,对么?”
“嗯……”
刘警官的脸色有些难堪,他富有弹性的双下巴此刻正以诡异的频率抖动着,他气的不轻。
“真是欺人太甚!你知道他们昨天跟我说了什么么?说让我……”
“抱歉,刘警官,我并不感兴趣。”
我打断了他的牢骚,虽然很不礼貌,可是我不愿意浪费时间。
“不好意思……”
刘警官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抿下一口茶后便恢复了重案组长的威严。
“小王,如果你能帮我搞定这个案子,条件随你开,我都答应你!”
“您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这不是刘警官和我第一次合作,他了解我的秉性,一如我了解他的脾气。
“嘿嘿,怎么样,能不能帮哥哥这个忙。”
他听出了我话中的余地,兴奋的样子像个得到奖章的孩子。
“你应该知道我办事的方式。”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咱们随时都能过去。”
“帮我跟领导请个假。”
“好说,好说。”
刘警官站起身,折好了那把椅子重新放在屏风后面,椅垫的上方还残留着他屁股的痕迹。
“那我先去帮你请假,你先收拾,我们门口见。”
“好。”
他关了门,五十平米的宿舍里,又变成了我自己一人。
这里本来是一间古籍修复室,在我来到这里之后,就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寝室。
我把果醋的瓶盖封好,刘警官喝过的杯子放好,又将壶中的水倒掉。
我拿出了一件风衣,套在了衬衫的外面,带上了几样属于我自己的工具。
万事具备后,我打开了口袋里的日记。
2017年1月7日,19:47
刘道明警官开车载着我抵达了案发现场,门口蹲着三只黑猫,最右边的一只瞳孔收缩的方式很不正常。
2017年1月7日,20:13
客厅第二扇窗帘后面藏着男人,他的手里有枪,是特别行动组的人。
2017年1月7日,20:24
三层的卧室里出现了异常的响动,看到了人类的黑影。
2017年1月7日,22:05
我的宿舍有人来过,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2017年1月7日,23:55
我在火灾中窒息而亡。
DEADEND
“啪。”
合上了日记,我把它重新装进了衣服的口袋,推开门离开了自己的寝室。
刘警官的车在图书馆的门口停着,他的司机张子明警员在车上等候多时了。
“好久不见,永安。”
“您好,好久不见。”
“最近过的怎么样?”
“一切照旧,稀松平常。”
“你能上车,是不是已经答应我们头了?”
“是的。”
“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帮我们出口气!那群家伙实在太狂妄了。”
张子明咬着牙,握着方向盘的拳头暴起了青筋。他长我一岁,脾气却像个叛逆的孩子,我不知道他们口中上面的人具体对他们做了什么,不过我知道这些人已经把他们彻底得罪了。
“我一定尽力而为。”
“呀,小王都上车了。”
刘道明警司挺着肚子,风风火火地从图书馆门口走了出来。
“我们出发吧,晚上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好好好,那就不废话了,小张你开车吧。”
刘警官系好了安全带,从车前座递过来一份文件。
“你看一下,这是我们现场采集的第一手资料,不过是复印件,原件被那帮人扣下了。”
“谢谢您。”
“慢慢看,我不打扰,不打扰。”
101惨案,媒体们也称作“”。
死者共有五人,其中社会关注度最高的是一个刚刚退休的老人。
白敬宇(化名)男性,64岁,本地曝光度较高的公益人物,退休前是某幼儿园院长,生前担任本市红十字会副会长,某天使公益基金名誉主席。
除了白敬宇外,他的母亲赵丽霞(化名),夫人齐丽(化名),弟弟白敬天(化名),弟媳孙悦(化名)均死于家中。
目前唯一的幸存者是白敬宇的侄女白香香(化名),她被发现时体内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目前仍在医院抢救,尚未清醒。
报案的是他家的保姆孙莉(化名),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进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主顾们戴着麻袋被吊在别墅的大灯上,大灯的下方躺着家中最小的女人。
“目前警方对外宣称的结果是什么?”
“额……自杀。”
刘警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错的理由。”
“你就别嘲笑我们了,”
刘警官摆了摆手,
“快说说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受害者的死法很复古,不过我想法医鉴定他们的死因也各有不同吧。”
“白敬宇和他的夫人死于窒息,他的弟弟,弟媳和母亲死于心脏骤停。”
“他们头上套着的麻袋找到源头了么?”
“没有,这种麻袋实在是太普遍了,很难查到来源。”
“白香香目前被安顿在哪里?”
“在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有警员24小时专门看守。”
“告诉您的手下要注意女人,尤其是中年女人。”
“为什么?”
“照做就是。”
我合上了文件夹,开始闭目养神。
这个城市位于中国的内陆,空气干燥温度适宜,即便在冬季也不需要过多的衣物来保暖,是个养人的城市。
从车窗渗进来的凉风肆意戏弄着我的长发,不堪其扰的我用皮套把它们束了起来,在后脑勺的地方扎了一个很小的辫子。
“到了。”
张子明警官提醒了我们一声,把车平稳地停在了别墅的门前。
我低头望了一眼手表,19点47分。
“真是邪了门,居然能在世纪大道堵了这么久,不然早就到了。”
张子明有些抱怨地说道,别墅区位于市郊,可市图书馆的位置也处于这个城市的边缘。如果是平时只需要半小时左右的车程,谁知道竟然在这个时候赶上了堵车。
“到了就好。”
我没多说什么,打开了车门。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明亮的路灯照在警戒线上,黄白相见的色彩充斥着附近警员焦躁的灵魂。
“刘警司!”
警戒线外值班的警察立正站好冲着刘道明警官标准地敬了个礼。
“嗯,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报告,没有!”
“里面还有人么?”
“报告!里面没有人了!”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警戒。”
“是!刘警司!”
“小王,你看……”
“门口那三只猫是哪里来的?”
“刘警司,这是……”
“他是我请来的人,他问你就回答他。”
“是!这三只黑猫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时不时蹲在门口,请问是否需要驱逐!”
“今天下午?那帮人来了以后?”
刘道明皱了皱眉,
“小王,你看这猫……”
“让他们待在这吧,不用打扰这些可怜的小家伙。”
我的目光注视着最后边的那只黑猫,与其它两只不同,他似乎也一直观察着我。
“我出来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希望有人打扰。”
“我明白,还是老规矩。”
“那我就上去了,劳烦各位等候。”
“不不不,麻烦你了小王,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好。”
我带上手套,拿出了手电筒,撩开那条黄白相见的警戒线,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