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伯乐

　　又是经过一番解说，丁尘才终于从仙医口中获悉了一切。
　　原来，在此世界，有仙，有人，亦有妖！
　　人类生此天地之间，存于修仙与妖邪夹缝之中，生来便染有不治之顽疾，境地极其艰难，成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之势：要么堕落化为妖邪，要么拼命修仙，有望渡劫而入仙界。
　　除此两条道路之外，再无第三种选择，不进则退。
　　修仙不易，唯有身具灵根者，方有仙道机缘。
　　灵根，乃是先天生成，属人身之天赋体质，可蕴灵气，通天地，夺造化，后天无法获得，亦不能从他人身体夺取。
　　丁尘爹娘，伯父堂兄等人身上异变得以消隐，全是因为他体内有着不俗的灵根。非但令家人、亲戚免遭堕落为妖之苦，更令对其有恩的小手婆婆、仙医，也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小手婆婆的一双小手，在为他接生时，瞬间恢复正常；老仙医逐渐返老还童！
　　“仙医，如此说来，你是因我身具灵根，才返老的？”丁尘惊讶问道。
　　那仙医点头承认，继而问道：“灵根虽强，最多只能支撑十余年岁月，若不修习道法，身上一样会有异变发生，最终堕落为山林中的妖邪。尘儿，你可要想好了，究竟是修仙，还是在此卧牛村中无所作为，坐以待毙？”
　　丁尘急忙说道：“自然是要修仙的。”
　　仙医道：“既如此，那我便是你的接引之人了。”
　　“接引人？”
　　丁尘眼珠子急转，奇怪问道，“仙医，您本身就通仙家道法，我又身怀灵根，拥有仙道机缘，您不是应该亲自收我为徒，传我修仙之道吗？自古以来，无论小说还是故事，都离不开此等套路。”
　　仙医闻言，微笑摇头，道：“我名伯乐，职责便是接引，从不收徒！”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不知为何，丁尘突然将此句话脱口而出，心中疑窦丛生，连连问道，“您是说，您只负责发现适合修仙之人，却从亲自传授他们？您说，接引是您的职责，那究竟又是谁给予此种职责？您既然不传我仙法，那又会是谁教我呢？还有，您这名字取得也太随意了，不会不是真名吧？”
　　听丁尘连续三问，伯乐竟出奇地一言不发，只笑而不语。
　　等到丁尘问完，伯乐才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只看你信与不信罢了。将要传你道法的，自会有人，却并不是我。眼下，有两条道路供你选择：一是，我直接送你去仙山古刹、仙门宗派，从一个最不起眼的宗门杂役做起；一是，先入卧牛岭中寻一合适的妖类，作为仙宠，再去仙宗，依旧要从宗门杂役做起。”
　　“入卧牛岭，寻仙宠？”
　　丁尘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是何意思。
　　伯乐道：“仙路漫漫，仙道渺渺！修仙之路极为坎坷曲折，一个不慎，便极有可被同道所杀不说，更有不少突破不成、堕境化妖修士，隐入山林。化妖重修，其艰难程度，数倍增加，各种艰辛可想而知。其中，便有一些妖类，愿意成为个别天赋异禀修士的附属仙宠，相互辅佐，结伴修行，彼此都将大有进益。”
　　“卧牛岭中，也有妖吗？”丁尘听得心动，急忙问道。
　　他心知，若有仙宠辅佐，即便也是从仙门杂役弟子做起，可修行速度，当比独自苦修增益许多，至少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伯乐微微点头，说道：“自然是有几只的，卧牛岭之所以得名，也是因为此岭中有着一只妖牛。此妖牛，乃是一位修行大能，遭遇仇家围杀，万不得已之下，放弃修为，自愿堕境，化而为妖，选择重修的。”
　　“什么？您是说，此牛竟也是修仙者所化？！”丁尘目瞪口呆。
　　一时间，丁尘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怪不得岭上神牛张口能言，会说人话，原来竟是修士大能所化；怪不得，那神牛时常指引岭中迷途的人，找到下山之路，它唯有多护佑岭下山民，才有更大的希望等到身怀灵根的婴孩出生呀；怪不得，自己出生时，会有石牛流泪的怪事，也许是那神牛等得太久，等到哭了吧……
　　“不过，此事也并非伸手便能轻易获得，机遇与危机并存！”
　　这时候，伯乐忽然嘱咐道，“岭上不单能言神牛一只妖类，并非所有妖类都愿意作为修士附属。有的妖类十分凶狠、嗜杀，遇到天赋异禀之人，常会将其囫囵吞食，转化成法力，化为己用。”
　　丁尘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可怖，那我该如何是好？”
　　丁尘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孩子，半点儿道法都不通，又如何能是一只凶恶妖邪的对手。若是在山林中迎面遇到一只妖物，那他还不在顷刻之间，成为妖类腹中的一顿每餐啊？！
　　“既如此，此秘笈便赠与你吧。”
　　伯乐说话时，随手递给丁尘一本极为破旧的小书。
　　那本小书，只有巴掌大小，甚是老旧，看起来颇有年头了，却不知所载录的是何仙家道法，有何作用。
　　“你自去照此秘笈，努力修习吧。”
　　那仙医伯乐如是说道，“待三个月后略有小成，自当有一些自保之力，你便可收拾收拾，深入岭中了。”
　　丁尘答应一声，双手紧握那本秘笈，如获至宝，分外欢喜。
　　“仙医稍等，还有一事，您并未为我解惑。”
　　丁尘见伯乐丢下一本破烂秘笈后，转身要走，他便紧跟了两步，问道，“您还未告诉我，我曾经历的一夜十年，究竟是何缘故？”
　　伯乐神秘一笑，手拿一根树枝为笔，俯身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内壁，画上十二道短杠，而后又在圆心处画上三根用以旋转和指示的指针，最后，才丢下树枝，负手而立。
　　“时钟？”
　　丁尘吃了一惊，不明有何用意。
　　伯乐很是默契地没问丁尘，如何晓得自己所画的，乃是时钟。
　　只听他说道：“一日有十二时辰。人活一日，时钟旋转一圈；人活百年，时钟旋转三万六千五百圈。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时钟，若是拨动某人身后时钟三千六百五十圈，那人便迅速度过十年光阴。此种事，你父丁峰也曾经历过，只是他身无灵根，并未意识到而已。”
　　“竟有人能拨动时钟？是谁？”丁尘猛地大惊失色。
　　若世上真有这样一人，那他岂不是能执掌所有人生死大权？
　　只要拨动时钟，那人的一生，岂不是顷刻间就能耗尽？！
　　“今后若有机缘，自会知晓！”
　　伯乐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便驾驭牛车扬长而去了。
　　只留下满脸困惑与惊异的丁尘，呆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