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面具

　　一副苍白的面具静静地躺在会议室的长桌上。
　　桌边围坐了整整一圈人，以崔大师为首，其次是神使卢卡·邓迪，接下来是一众剑师、剑尉，都是在顺流浮陆登陆的剑宗高层。
　　唯一一个不和谐的人是剑徒杜一秋，作为参加了潜入任务的两人之一，他也坐在了会议室里。
　　“张狩，你确定没拿错？”崔豪的脸色不太好看。
　　张狩抠着大脑袋，一脸苦哈哈的样子说：“应该没错吧，这东西跟班加城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而且我总有一种直觉，它跟幽冥鬼陆有关。”
　　其他剑师们脸上憋着笑，感觉这家伙可能又把事情搞砸了。
　　其实以张狩的战力，完全足够升为宗师，就是因为他性格散漫，经常因为喜欢擅做主张而导致意外，所以才停留在剑师级别，大宗师曾经亲自说过一句：“我觉得，张狩战力虽强，但心性还是需要再考验一下。”
　　崔豪说：“那你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沉默。就连杜一秋都尴尬地低下脑袋。
　　要不是正面战场只是消耗了些弹药，几乎没产生什么伤亡，那么现在崔豪恐怕已经把张狩押下去问责了。
　　“不过这玩意儿确实不像班加城的东西。”杜一秋心里想着，“因为顺流浮陆热衷于研究星能机械，尤其喜欢金属，而眼前这个面具材料更接近一种……塑料，我在杜勒的记忆力也没见过类似的图腾；如果说是教派的东西吧？也不太像，因为它显得过于诡异了，教派更喜欢那种正义而光明的形象。”
　　面具上只有两个小洞，可以露出眼睛，而鼻子和嘴的部位仅仅有着凸起的轮廓，并没有任何其他纹路和颜色，照理说这东西应该没有任何情绪的表达才对。
　　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它似乎都在笑着，这笑容放在一张苍白的面具上，就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咳，崔大师，关于这张面具，我好像有些印象。”打破沉默地是卢卡神使。
　　崔豪挑了挑眉问道：“神使阁下，请您给我们讲讲，可以吗？”
　　卢卡点了点头，双眉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似乎是在回忆，过了一小会儿，他慢慢地开始讲述：
　　“变若神教很少参与星界争端，而且距离剑宗和原光教派的主浮陆很远，所以你们不了解也很正常，但我曾有幸去变若浮陆访问过，在他们的神之居室里，似乎见到过和这个面具类似的图腾。”
　　“各位想必也知道，变若神教信仰的是三面神，据说这位神明有三幅相貌，分别是喜乐相，悲苦相和怨愤相，我想，这张面具或许与他们有关。”
　　崔豪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不太确定地询问张狩：“你能确定这个面具是鬼陆上的东西吗？会不会是教派从其他渠道获得的？”
　　张狩笃定地摇摇头：“应该不是，我发现它的地方，还有大量幽冥鬼陆上的那种发光金属，它们被放在同一个储物格里，我想应该是一起从星船上取下来的。”
　　呃——
　　杜一秋感觉心在滴血，如果自己没有去大熔炉，恐怕就能和师父一起发现那“大量”的鸦羽了……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没有影响，他总不能当着张狩的面去吸收鸦羽里的力量吧。
　　崔豪点点头，拿起面具交给身边的一名剑师：“小宁，拿去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弄明白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那剑师接过面具，快步离开了房间。
　　接着，张狩和杜一秋分别汇报了在机械厂里的经历，之后没多久就散会了。
　　杜一秋走出会议室，张狩揽着他的肩膀说：“这次干得不错，多加历练，相信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剑客。”
　　杜一秋嘿嘿一笑，跟师父玩笑了几句就回到了措麻城里的住处，发现两位师姐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好久。
　　“一秋！听说你受伤了，让师姐看看。”叶风凉不由分说地撸起师弟的袖子，观察了一下已经结疤的伤痕才放心下来。
　　李青心跳上来问道：“小肚肚，你跟那个克莱尔交手了？他厉害吗？”
　　杜一秋抠着头顶不好意思地说：“不算交手吧，只是对拼了一招，他没用全力，而且直接把我给打飞了，不过我杀了几个神罚者。”
　　“真羡慕你。”李青心嘟起小嘴，“我们在正面好无聊的，就是一直用远程火力制造混乱，然后崔大师就下令撤退了。”
　　叶风凉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说：“你怎么还喜欢冒险呢，一秋可是潜入敌人的老巢里了，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杜一秋借口说有些疲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唰——
　　房间里漂浮起十余片鸦羽和之前在刀具店买的那一捆餐刀。
　　杜一秋惬意地靠在沙发上，仿佛是一名将领在阅兵，他现在操控这些金属的时候，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
　　心念一动，所有刀锋都并在一起形成了一面金属之盾，杜一秋猛然抽出佩剑，一击斩上了它。
　　纹丝不动。
　　“啧，我太强了。”杜一秋嘚瑟地自言自语，要知道这一击并不是普通的斩击，虽然分心操控金属的时候，他没办法使出一字斩这样威力强劲的招式，但看似普通的挥砍依然是附加了鸦羽之力的，寻常金属可经不住这一剑。
　　他依稀感觉到，虽然每一片鸦羽各自独立，但是当自己用念力控制它们的时候，每一片金属之间似乎就建立了某种联系，可是他一时间又没想明白，这种联系是什么。
　　忽然间，一个念头出现，杜一秋感觉有了头绪。
　　他散去念力，所有东西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接着捡起一把普通的餐刀，检查了一下之后，直接把它高高地抛弃，接着手按剑柄，用和刚才同样的手法再次斩击。
　　餐刀应声而断，分成两截掉在了地板上。
　　继续，用念力浮起一把餐刀，断。
　　两把，齐断。
　　三把，齐断，但是稍微有些勉强了。
　　四把，呛啷，每一把刀身上都出现了裂痕，但并未断掉。蹊跷的是，杜一秋的剑不是横向击中了每一把餐刀，实际上剑锋接触的仅仅只有左边的第一把。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当我操控它们的时候，念力把它们合为一体，所有的伤害会被分摊，可是这又该怎么用啊…..”
　　杜一秋倒在了床上，心里想着，要完全掌握一种力量还真是不容易啊，直到现在，念力的全部用法都还没有被完全参透。
　　可是他所拥有的时间并不充裕，身后随时都藏着一个不能对其他人说的秘密，这让他迫切地想要将实力提升到一个足够高的层面。
　　自从来到星界之后，杜一秋所面对的问题还不仅仅是提升自己的力量，更让他在意的是，到目前为止，遇到的许多事情都指向了同一个东西。
　　幽冥鬼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