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师父

　　杜一秋觉得自己的肚子从来没有这么撑过，一顿饭下来，师父一直在劝他吃菜吃肉，像极了自己的爷爷还没过世的时候，无论吃了多少，他都会说：“你才吃这么点？”
　　直到两人吃完，其实主要是师父，叶风凉把碗筷端走，师父这才说到正题：“失礼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张狩，是不灭剑宗的剑师，也是这次剑宗派来顺流浮陆传道的最高指挥。”
　　又一个最高指挥。杜一秋感觉心里打鼓，死在自己手里的里昂主教也一样，只是稍显不同，教派的决策者通常是一个团体，而剑宗似乎是一个人。
　　“您好，我是杜一秋。”
　　“别这么紧张。叫你来主要是想见见杀了里昂·科尔的年轻人究竟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哈哈哈。”张狩悠闲地向后靠过去，双手大喇喇地搭在椅背上，显得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得知教派死掉了一名重要人物。
　　杜一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抠了抠脑袋。
　　“哈，那个老东西，我早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教派那些家伙，一天天嘴里都是信仰女神，也没见女神真的出现过。”
　　“剑宗……不是也信仰剑神吗？”杜一秋忍不住问道，他觉得六大势力既然围绕着星界六神产生，那么每一个势力都应该信仰自己的神才对。
　　“准确的说，我们确实供奉剑神。”张狩稍微坐正了些，“但我们并不是依赖神赐予的一切，不像教派那样每天跪地祈求。”
　　“那么剑宗的力量来源于什么呢？”杜一秋好奇地问，忽然又改了口，“抱歉，是我冒昧了。”
　　张狩又靠了回去，嘴上不在意地说着：“无所谓，我们在每一个能到达的地方传道，从不避讳这些问题，剑宗虔信的是平衡之道。”
　　杜一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一把不知何时出鞘的剑立在自己面前，不偏不倚，不动不摇，而剑尖的立足点，仅仅是张狩左手食指的指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扶助。
　　杜一秋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说是剑宗，他们用的却并不算是剑，反而更接近唐刀，剑身笔直，单侧开锋，寒光凛凛。
　　张狩取下披在身上的黑色风衣，把衣角捏起来展示：“看这个标记，白色为清，黑色为浊，是在剑宗门徒心中的两股气，只有让它们保持平衡，我们才能发挥剑宗武学的威力。”
　　杜一秋愣愣地点着头，他突然发现，那并不是完整的太极图案，因为少了里面的两个点，中间的隔断弯曲的弧度也要小得多。
　　“所以，小杜啊，我来问你，可愿加入不灭剑宗？”
　　杜一秋愣了片刻，随后心头狂喜，加入剑宗就意味着摆脱原光教派的威胁，而且他本来就对救了自己的师姐妹心存感激，加上这半个月来对剑宗的观感也不错，于是连忙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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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宗仪式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下午，李青心决定带着杜一秋在城里转一转。
　　“这里是措麻城，你之前来过吗？”李青心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
　　“没有，我从小就在班加城长大，没去过其他地方。”
　　“噢……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这片浮陆的中央？”
　　杜一秋摇摇头，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原光教派已经占领的那部分区域，再远就不记得了。
　　“好吧，那还是说说剑宗吧，我们是一支五十人的先遣队，被派到这个浮陆上登陆，大概是一年前的事，就在浮陆的另一头。”李青心晃荡着脑袋后面的辫子。
　　“离这里远吗？”
　　“比班加城到这里远一丢丢。”李青心转过身，一边倒退一边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大约一指的宽度。
　　“那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五十人就已经占领了半个浮陆吗？”杜一秋随口问着，他其实知道这不可能。
　　“都说过啦，我们不是占领，只是传道，所以一般来说都是这样啦。每到一个新的浮陆，我们就会四处游历，宣扬平衡之道，我想我们是离教派控制区最近的一组人了。”
　　说到教派，杜一秋心里有了许多疑惑，于是问道：“剑宗跟教派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说起这个，李青心的表情就变得气愤起来：“那群臭神棍，一天到晚装神弄鬼，嘴里讲着自由和美德，暗地里却总是干一堆龌龊的事情。”
　　杜一秋却不信：“总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能直接打起来吧？”
　　“嘿嘿。”李青心拍了拍脑袋，“还有就是最近几年我们两边探索新浮陆的时候总是撞上，他们什么都想占着，总是要把我们赶走，一开始，大宗师还叫我们忍让，后来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偷袭了我们在一个浮陆上的临时驻地，从那以后，我们见了面基本都会打起来。”
　　杜一秋偷偷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他又问：“你刚才说的大宗师是什么东西啊？”
　　李青心严肃地说：“大宗师不是东西，大宗师是个人！咱们剑宗的正式门徒都会有一个级别，从下到上依次是门徒、剑侍、剑守、剑尉、剑师和宗师，而大宗师就是宗师里面最大的那一个！”
　　杜一秋明白过来，原来大宗师就是剑宗的一把手。
　　“待会你完成了入宗仪式，就正式成为门徒啦，以后跟着我混！”李青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啊？”
　　“我也是门徒！”
　　“门徒你得意什么。”杜一秋小声嘀咕了一句，换来的是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对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地方叫幽冥……”
　　“一秋，师妹，你们快来吧，已经准备好了。”叶风凉在远处冲两人挥手，正巧打断了杜一秋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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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狩的小楼院子里，措麻城一组十来人齐聚一堂，院中摆着一张木质案几，上面还放着一个香炉，张狩的佩剑不知通过什么力量凭空悬在半空。
　　“剑神青霄在上，今日开堂焚香，祝祷以迎门徒杜一秋入我剑宗，钦告。”
　　杜一秋按照指示，将三柱点燃的高香捏在手里，躬身拜了三拜，随后插在了案几上的香炉里。
　　“一秋，欢迎加入剑宗，还得把这张登记表填一下。”叶风凉笑眯眯地递上来一张纸，看起来有不少空需要填。
　　颇具古风的仪式和突如其来的填表让杜一秋差点闪了腰，他接过来，花了几分钟填好，所有人才上来表示欢迎，等到众人离去之后，张狩示意杜一秋留下来。
　　“一秋，我有两个弟子，你都见过了，小叶和青心，她们跟着我学剑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我问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第三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