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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听见马世成这么说，鸯儿心里一动：“三爷，您莫非是说……？”
马世成点了点头，心里想这丫头倒是知道的挺多。转念一想，毕竟是仓浮门的弟子，何况又是稀有的通灵体质，仓浮门经拔都一役，早就元气大伤。当年号称天下第二大道门，如今可能早就衰微，只是依凭当年硕果仅存的一些典籍和精华才能在北晋保存下来。对于鸯儿这样的好苗子，仓浮门必然是大加栽培，可能收她为内门弟子也说不定，对于仓浮门的许多记载的典籍、史书，鸯儿肯定又有所涉猎，对于山鬼窟的秘密有所耳闻也是情理之中。
“三爷，鸯儿，你们说的是……？”卫子迟就一脸茫然，他是刚刚入道的修士，何况卫胤也什么都没和他说过，自然不知道鸯儿和马世成打的是什么哑谜。
“三爷说的是山鬼玉。”鸯儿为卫子迟解释道：“山鬼隶属于鬼道修士，阴气很重，平时留在阳间需要依靠一些阴气重的东西来防止阴阳相冲。”
“这山鬼玉，就是山鬼们平时存放在山鬼窟里的宝贝。”马世成接着鸯儿的话说道：“按照每座山的品级不同，山鬼玉的品质也不同，一般来说，山鬼玉是每座山里最上乘的玉石，也是镇山之宝。对于修炼阴性道法的修士来说，有很大的用处。”
马世成说罢，看了鸯儿一眼。鸯儿本身就是女儿身，阴气本就比男子要重，今后修炼的道法必然也是偏向阴柔，这山鬼玉对于鸯儿可谓大有用处。卫子迟并不愚笨，听到马世成这样说，就知道这山鬼玉对鸯儿必然大有裨益，所以插话道：“那好极，只是山鬼玉正在何处？”
“哈哈，小子不必着急。”马世成笑道：“我们往阴气重的地方找找，总是能找到的。如今山鬼开路，我们也不必担心出不去。”
既然马世CD开口了，那么龚长安也不好说什么，对于他们刚刚说的山鬼玉，龚长安本非修道之人，本就不感兴趣，何况即便他也需要这山鬼玉，比起马世成的人情，龚长安也会选择拱手相让。“各位请。”龚长安点起三尖两刃枪，请马世成带路，跟在卫子迟和鸯儿的身后殿后。马世成不慌不忙的走着，边走，嘴里念念有词，手中也没停下，左手简简单单的一掐，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其实对于马世成而言，这山鬼玉实在是可有可无。但是对于鸯儿来说却大有裨益。马世成倒是不在意仓浮门的这一个人情，当年和他大哥张一天、二哥吴栩在外闯荡时，三兄弟就拒绝了一切道门势力的招揽，他们都喜欢潇洒自在的生活，所以无论是北晋皇族还是仓浮门，甚至是大宁的天机阁，马世CD不太感冒，此时此举，纯粹是举手之劳罢了。
二
马世成在前带路，龚长安在后殿后，卫子迟和鸯儿此时都有些心安。他们都只是没有修炼道法的修士，面对很多事情，还是欠缺了许多。不仅是实力，也有经验。
在山鬼窟里左转右转，离山鬼打开的那道缺口越来越远，光线也越来越远，眼前很快又被黑暗所笼罩，马世成适时取出火折子，众人循着马世成的那一道火光向前行进着。左转右转，眼见着走到一条死路，面前是绝壁，四下张望，什么都没有。
“到了。”马世成说道。
“啊？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卫子迟问道。
马世成没有理会，把头扭向龚长安，说道：“龚少，有劳了。”
“三爷客气。”龚长安知道这是要自己强行破壁的意思，在现在的四个人里，他对马世成的手段并不了解，说实话，作为北晋的皇族，并不是很看得上这种神棍兮兮的修道之人，但是北晋这几年也是每况愈下，想要进攻拔都，又隔了一个大宁，想要进攻大宁，又忌惮他们手上的天机阁。要说这大宁的女帝陈子懿手段实在了得，掌控着天下第一道门，竟然没有生出乱子，要知道，这样的一个势力，可能是帝国的一个好棋子，也有可能把帝国推向万丈深渊。当年强悍如拔都，也是举倾国之力才灭了仓浮门一半，当时仓浮门可还是天下第二道门，若是天机阁有谋反之心，大宁只怕也是要自食其果。换在北晋，龚长安怎么也不敢想象把这样一个势力安置在皇宫内，然而陈子懿就这么做了，而且这么多年，什么乱子也没有。
若不是因为这一点，北晋也不会刻意招揽一些修道之人。
龚长安横起三尖两刃枪，快步上前，以腿带腰，以腰带臂，一枪砸在面前的石壁上，一下子，看似坚硬的石壁竟然裂开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龚长安凝聚气力，补上一枪，面前的石壁轰然倒塌。露出山鬼窟里别样的洞天——
只见眼前一下子亮起来，卫子迟不禁睁大了双眼，山鬼窟里，一根通天的玉柱闪着蓝晶色的光芒，显得格外漂亮。玉柱上是纵横交错的藤蔓，空气中有点点晶莹的光芒在闪烁。鸯儿也是被面前的景象征服，任何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儿都对这种景象没有抵抗能力，双眼里闪着陶醉的光亮。
“这就是山鬼玉，我们取一小块就足够了。”马世成上前一步，向山鬼玉拜了一拜：“山鬼山鬼，取你宝贝，莫要心疼。”说着，左手结印，右手渐渐被朱红色覆盖，抬手一挥，坚硬的山鬼玉和马世成的手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一块不大不小的山鬼玉就这么被切割了下来，落入马世成手中。龚长安不免一惊，他完全没有料想到马世成竟然可以挥手断玉。他哪里知道，这是当年张一天教给他的朱砂掌，当时是用来保命的技能，可是现在马世成只拿来砍东西，可见马世成自己有了更合适的道法。
卫子迟看着面前的山鬼玉，呆呆的走上前，情不自禁的用手去触摸了一下，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触摸的一瞬间，山鬼玉顿时灵光大放，同时放出光芒的，还有他左肩的那根玉髓。
三
“什么？”卫子迟心里大惊，急忙想收回手来，然而手却好像吸在山鬼玉上，怎么也收不回来，强大的吸力从掌心传来，眼见着山鬼玉蓝光大放，自己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一阵惊惧。而这时，左肩上的玉髓，传来了一阵颤动，卫子迟好像落入冰水里一样，浑身打了个寒颤。这时他才醒悟过来，这股吸力来自玉髓，是玉髓在疯狂地吸收山鬼玉的阴气。
“这小子？！”马世成见状，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玉髓可是养气炼气至宝，面对着山鬼玉这样养气的宝贝，怎么可能不有所作为？眼前正是玉髓在吸收山鬼玉里的阴气。可是卫子迟是男子，阳气偏重，吸这么多阴气，是否会阴阳相冲，引他爆体而亡？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闪过一瞬，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眼看着卫子迟并没有显露出痛苦之色，可见并没有出现气理相冲的局面。莫非，这小子天生阴脉？
“师弟哥哥！”鸯儿见状却有些着急，眼看着要冲上去，被马世成拦了下来。“别急，看看再说。”鸯儿心里怎么能不着急呢？但是马世CD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怎么样。眼看着卫子迟竟然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心里才有所安定。慢慢感受着卫子迟的气旋。
一点，两点，一丝，两丝，一团，两团……鸯儿惊愕了，这气仿佛是发了疯一样以卫子迟为中心在凝聚，这种凝气的速度，别说见，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叮——”卫子迟的眉心，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光芒。
山鬼玉耀眼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恢复了正常时的亮度，卫子迟吐气调息，气沉丹田，这才缓缓睁开眼来。
“小子，怎么样？”马世成也很震惊。虽然有山鬼玉和玉髓的帮助，但是这样凝气的程度也绝不是正常的，倘若有了这两样宝物相助就可以以这样的速度凝气，那么只怕天下人争夺这两样宝物早就发了疯。
“我好像……凝气完毕了？”卫子迟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话一出，鸯儿和马世成不禁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马世成快步走到卫子迟的面前，手按在卫子迟的小腹，一阵内力传输到他的体内，卫子迟顿时觉得像是晒在阳光里一样，丹田暖暖的，很是舒服。马世成的表情从难以置信的惊讶变成了惊愕：“你小子，真的凝气完毕了！”
“！”鸯儿捂住了嘴，差点惊叫出来。这么多天来一直护在卫子迟身边，少不了聊天扯家常，她当然知道卫子迟是刚刚开始修道半个月而已，算上这几天以来的行程，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从开始修道到凝气完毕，只用了一个月？
她明确的记得，按照仓浮门的记载，当年仓浮门的师祖，凝气用了三个月。
其实他们的惊愕是有道理的，卫子迟的凝气速度实在是出乎意料。但是别忘了，卫子迟身上有一根玉髓，本就是涵养天地灵气的至宝，在凝气方面自然会比常人快一些，其次，面前还有一根通天的山鬼玉。如果出品的山品级越高，山鬼玉的品质也就会越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五台山号称天下第一山，山鬼玉又怎么会是常俗的山鬼玉？它所涵养的阴气早就不是一般的丰实，除却卫子迟本人的天赋秉性，最重要的还是卫子迟对道的领悟又有加深。
阿格里宁可自裁也不负道，这一幕给卫子迟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道是什么？卫胤没有正面回答他，马世成也没有直接告诉他，但是阿格里用自己切腹自尽的决心告诉了自己，或许他们的道并不相同，但是他坚定自己的道，敢于为之献出生命，这种勇气已经深深震撼了卫子迟。
道法，永远是次要的，对于道的领悟才是真正的修炼，在这三重基础之上，卫子迟有所突破也是情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