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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摔碎的月光 / 第十五节

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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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穿好衣服对张天朝说,叶子(淮方言:不靠谱的人),你要帮俺一个忙。张天朝嬉皮笑脸地说,,你就不能喊我天朝哥,就是喊我牛逼哥也行。岔,说正事,儿说,你想办法把俺弟弄上岸,这里不是他待的地方。哎哟哟,这几天就心疼起小白脸了。儿一本正经地说,胡扯,诗旺是你们这样的人吗!你吃么干醋,他那么小,你不正经俺跟你翻脸。,生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张天朝说,张灵灵送他来的时候,没告诉我他就是陈诗旺,如果道他是陈诗旺,我当时就会把他留在岸上给我管账杂,现在不行了,我已经雇邮了。儿惊讶,邮?就是那个开站的邮?张天朝说,是的。
  说到邮,儿惊讶,这是有缘故的。邮家祖上有一辈人,从湖老鸹巷挑担来到淝河岸卖香,看到这里土地肥沃,适合种庄稼,就倾其所有在高皇边盖屋置地定居下来,以开坊为业。他们原本并不姓邮,大家也不道他们的原姓,因为是卖的就喊家。家姓没有姓的,他们又是从远方而来,跟邮字搭边,所以祖上就以邮为姓。
  邮家祖辈都是本分人,传到邮父亲这一代,邮家有兄弟五个,邮父亲是老大。邮母亲肚子不太争气,前面一直生闺女,生到第五个闺女,邮大老太已经快五十岁了。当时,淮地面有句老话,兄弟多了,就会有一家绝户的,这也是经过祖祖辈辈验的。邮家其他兄弟四个都已经生了儿子,而都不止一个。老邮大心里急,就怕自己绝户。一日,一个命的路过,老邮大请命生给自己一卦,命生说,你命中无子。老邮大唉声叹气,怨苍天不公。命生又说,可以破解。老邮大问破解之法。命生伸出五个头,老邮大赶紧递上五块钱。命生告诉邮大一个字,借。
  第二年,老邮太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老邮大那是满心欢喜,把老儿子当宝贝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前面五个姐姐,按着排行,老儿子就是小。小上学的时候,老邮大要老师给儿子字,老师图事,就顺口说邮,邮~邮家大顺。
  邮十岁小学毕业。虽然读书不行,生意邮那是一把好手。小学毕业他就子承父业,在镇上开坊。邮家跟有缘,开了几年坊,邮看到现在农用车多了起来,于是行卖起柴。
  邮老(最小)叔有个儿子邮福,字是有福,其实人有点憨。邮福找邮赊柴,邮不肯。邮福骂邮,你烧个**子(方言:烧包),不就有两个小钱吗?邮本来就争好胜,又财大气粗,那得邮福这种气,他说,你没本事赚钱就嘚瑟,俺的钱可以压死你,你要不服气,俺俩去高皇街上烧钱玩,俺烧一块,你烧一块,你敢吗?邮福气的差一点翻了白眼,狠狠地说,你嘚瑟,老天爷有眼,你现在有钱,说不定哪一天你的罐就爆炸了。邮比邮福还狠,说,你邮福憨了吧唧,当心走路时自行车撞死。
  两个人都是吵架时说的一句气话,谁道现现报。一天晚上,邮进柴,他怕罐车虚报吨数。等罐车走了,他爬上罐,开盖子里看。因为天黑看不楚,邮摸出火机着火照着里面看。轰隆一声,罐里的气体点燃,罐瞬间就爆炸了。也是邮家祖辈积德,邮炸伤,经过抢救住了一条命。命是住了,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还有东挪借的买柴钱全部泡汤了。邮福后来的的自行车撞死了,这是后话。
  邮在家里,天天都有债主上门讨债,他是混不下去了。邮想起前几年就到崇明岛闯的邮家堂兄弟们,就来到了崇明岛。邮家三叔小儿子邮四跟张天朝都是一起闯崇明岛的故人,一直着良好的关系,就把邮介绍给了张天朝。
  儿还是不甘心,说,邮那可是鬼不缠的人啊!你能玩得过他?
  张天朝说,他邮在双桥混的牛逼,来到崇明岛,他就么也不是,这里是我张大牛逼的地盘,是虎他要坐着,是龙他也要盘起。
  儿有点伤,诗旺怎么办啊!
  你心,年前让他跟你们在这里屈一下,等过春节后,邮家过年,我就把邮辞了,换诗旺。
  儿说,那就提前谢谢你,你说话一定数。
  你心,谁让他是我的“小舅子”。张天朝嬉笑着说,又扯开儿的衣服……
  张天朝和儿来到岸边,船夫还在船舱里面呼噜。张天朝对着他骂,尻你娘,你个死蛮子,赶快起来搬东。船夫睡得正香,张天朝喊醒,问,尻你娘是么意?张天朝自己都不好意跟船夫解释。儿嘻嘻笑着说,这是夸你。
  听说夸自己,船夫赶紧起来,高高兴兴地帮着儿和张天朝一起把给养运到厨房。
  运给养,张天朝递给船夫一张纸条,说,我天不岸上了,你按着这个单子,明天上午去购,下午送过来顺带我。
  晚饭,张天朝亲自下厨,了一锅猪肉、萝卜、白菜、粉条大杂烩。刘明工来前,在苇地里捉到一条五斤的鲤鱼,张天朝把它成炸瓦块鱼。张天朝说,我张天朝不是吹牛逼,何老板都没有我对割苇客好,只要我来,就让大家像过年一样。刘明提出一桶老白干,说,嘚瑟了,道你小子仁义,就是有点牛逼哄哄,天俺爷们一起喝好。张天朝嘿嘿笑,表叔,你老不是我的个(对手)。又吹上了,张凯说,不吹牛逼你会死啊!张天朝说,你们都想把我灌倒,没门,天咱换样干,划拳喝酒。陈家华假装冷笑,哼哼哼哼,划拳,俺让你头朝东趴下,你不敢头朝趴着。牛逼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马过来,俺一个通关,然后挨着下排。张天朝说,把右手手掌伸给陈家华,就从你开始。你要从俺开始,那就从俺开始,俺要不让服服帖帖,俺天割的苇子就白送给你张大牛逼。
  一心敬你,哥俩好啊,三星高照,四季来财,五魁首啊,大顺,个巧啊,八匹马啊,归一,十全十。他们开始划了起来。
  陈家华划拳不是吹牛逼,他赢了三连冠,三碗酒都张天朝喝了。张天朝不服,还想划,陈家华用手向坐在他身边的诗旺,俺俩下一个通关战,该诗旺了。诗旺说不会喝酒,不会划拳。张天朝说,不会划拳,可以敲老虎杠子,不会喝酒就不行,因为你是男人,是男人就要会喝酒,敢喝酒。大家都附和着张天朝,怂恿诗旺跟张天朝喝酒。诗旺直眼看着刘明,向他求救。刘明说,喝吧,正的河湾男人,没有不会喝酒的。
  儿插嘴,诗旺伤口还没愈合,不能喝酒。就你事情多,张天朝怼儿,我们农村人没有城里人娇贵,喝酒还可以消炎呢?
  诗旺怕张天朝骂儿。马上拿起筷子说,谁怕谁干就干。老虎吃鸡,鸡捉虫,虫钻杠子,杠子老虎,他跟张天朝敲了起来。诗旺不负众望出师告捷,二比一,他也赢了张天朝。张天朝气的说粗话,我张大牛逼久经酒场,竟然败给一个毛蛋孩子,下一个。轮到俺老人家了,刘明着说,俺三招之内不赢你俺输。表叔,人都道我是张大牛逼,你是刘老牛逼。尻你娘,不服就来。刘明出手,果然是把把都在三招之内赢了张天朝。张天朝又气又闹,说,我张大牛逼天背时,我说熊呢!三杯酒刚倒进嘴里,张凯已经伸着手支着架子讪笑说,本家老兄,俺跟你学习学习。张天朝恨不得给张凯一记耳,心想,你张凯是屁的本家,这是趁人之危。儿从身后拍拍张天朝,给他递过来一碗白开水,说,喝口水干。陈家华起哄,俺不干,儿偏心眼。滚,你吃么干醋,王大勇说,儿本来就是老板娘,你不道?都起哄,继续喝酒。张天朝喝水,揉了一把脸,伸手拍了张凯的手掌,又快竖起大拇说,三星高照。张凯张开大拇和二拇说的是哥俩好。张天朝哈哈笑起来说,你个孬熊能,喝,喝,我赢了。张凯不服,说,你耍赖,头一个要说哥俩好,你却直三星高照,不干,俺不喝。那不行,我也没跟你订要说哥俩好,输了就是输了。张凯还是不服,说,那要大家评评理。大家有说张凯对的,有说张天朝也有道理的。最后,大家把眼对着刘明,刘明阴沉着脸,说,尻你娘输了就喝,装你娘的孬。张凯气哼哼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余下两把,张凯还是输了。下的人,不是三杯全喝,就是喝了两杯。张天朝又说起大话,我张大牛逼也不是白当的,干不过你们,我还当**老板。
  划着,喝着,吹着牛逼,菜盆见底了,诗旺说,表叔,张老板,没菜了不喝了吧!张天朝说,淮男人喝酒,没菜照样喝三碗。儿赶紧起来,从菜堆里抱出一颗大白菜,剥掉外边两层败叶,用刀把个白菜削进菜盆里,然后拿出盐撒在里面搅一搅,说,菜来了。
  又一轮轮到诗旺通关了,诗旺说,张老板,俺说个事划拳。现在有么卵子事都不重要,喝酒重要。是这样,诗旺微醉,舌头有点硬,俺……姐夫丢在这里了,俺要不是遇到大家……俺姐,也差一点丢在这里。诗旺说的有点沉重,大家停住了喧闹。如果息灵通,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这是没办法的事,张天朝给诗旺解释。有办法,诗旺说,建立联络机制。怎么建,一条船要几万块我买不起,我只能雇人的船送给养,船费又贵不能天天来。张宏山插话说,买一个大哥大。大哥大要一万多块钱一部,我自己都买不起,怎么可能给你们配一部,我就有钱给你们配一个,这里没有电,大哥大的电用了怎么办!不要大哥大,诗旺说,你们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吗?啊!你不是想建烽火台吧!正是这个意,俺这几天观察了的,这里离岸上有15公里,大又没有遮挡物,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就在这里烟,岸上肯定能看到的。张天朝说,这个主意不错,古为用,而比较易到。
  从那以后,烟救急广泛应用在崇明岛上的各个滩涂、孤岛上,一直到手机普及以后停止。
  最后,张天朝醉得跟烂泥一样,张宏山带着王大勇,王爱军把他抬到儿的闺房。。
  刘明让诗旺睡在锅门口,他自己去大工棚里睡……
  当晚,诗旺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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