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智无往事

　　“师父，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去对付那个戒杀啊？”一从正厅出来，戒吃不顾弟弟在一旁疯狂打眼色，忍不住快步走到智博面前询问。
　　而智博只是一句话不说，站定盯着戒吃看了一会儿，直到戒吃受不了师父的眼神，侧身让路才继续往前走。
　　戒吃无奈也只能跟着师父往藏经阁走去。
　　三人一路沉默的走到了藏经阁，智博带着两个徒弟走到了自己的禅房，这才开口说道：“戒吃，你是不是在责怪为师破坏你回寺的好机会？”
　　戒吃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旁的戒痴见状连忙打圆场：“师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师兄，师父不会害你的。”
　　戒吃这才从新抬起头，“师父，你知道我是有多想回寺的，这次那么好的机会，只要我打败了那个戒杀，方丈就没有理由不同意我回寺了！”
　　智博看着自己徒弟这么激动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戒吃，为师当年从来就没怪过你，那件事为师也认为你做得没错，只是当初一来是迫于外界的压力；二来为师也知道你的性子是真的不适合遁入空门、侍奉佛祖的，所以为师这些年来也没有让你回寺的打算。”
　　“但是师父……”戒吃连涨得通红，刚要说话又被智博打断了。
　　“为师知道你觉得自己被迫还俗让别人有了对为师指指点点的借口，可你觉得为师在乎吗？”说这话指了指面前的两个弟子“为师只在乎你们两人，当初为师收养了你们，就把你们当成了我的亲生骨肉来养，知道你们二人过的开心，为师不在乎那些俗人的冷嘲热讽。”
　　戒痴还好只是感动的眼眶通红，戒吃本来就激动了，再被智博这么一煽情，眼泪直接掉下来了，直接扑到智博面前，抱着智博的膝盖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连带着戒痴和智博也流起了眼泪。
　　师徒三人哭了一会儿心情也就平静了，智博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对戒吃说道：“为师不同意你去面对戒杀的主要原因还是怕你遇到危险。”说着话，拍了拍仍旧跪在地上的戒吃“为师不是对你没信心，是那个戒杀实在是太危险了。”
　　“师父，那个戒杀能让您都觉得危险？”
　　“诶，你们两人还记得我当初和你们提起过的智无师伯吗？”
　　“记得啊，当初因为犯了寺规被废了武功逐出大雷音寺。”戒吃、戒痴对望一眼，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师伯，突然戒痴像是记起了什么，“那个戒杀就是当初和智无师伯一起离开大雷音寺的戒字辈弟子？”
　　相比好奇为什么师弟知道这个的原因，戒杀的资料更让戒吃好奇：“师父，就算那个戒杀比我早入门一段时间，那也不见得武功就在我之上啊。”
　　智博摇了摇头，说道：“这与入门的早晚无关，当初那件事的影响力一直被方丈师兄他们控制着，具体情况我也没和你们细说过，看来今天是不得不旧事重提了。”指了指身边两张椅子示意弟子们坐下便开始讲述那段往事：
　　“当年你们的智无师伯被逐出大雷音寺的事情你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你们知道智无是因为触犯了什么寺规才收到这么大的惩罚吗？”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弟子“是啊，你们怎么会知道呢？那可是师父和师叔他们倾全力来保守的秘密啊。”
　　“这件事还要从你们的智无师伯的经历说起，智无和我们几个师兄弟不同，智敏、我、智清是从小就礼佛的，智明是你们的师祖、大雷音寺上一任方丈了空禅师的故人之子，这也智明年纪与你们相仿却是你们的小师叔的原因，他是智敏师兄代师收徒的；而智无则是半路出家，他早年居住在塞外的天山脚下，年轻时偶遇过逍遥散人周纯，得到了周纯的一部分真传，从那时起行走江湖，还曾有过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以及一双可爱的儿女。”说到这里，智博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也就是这个美满的家庭害了他：智无三十六岁之时遇见了你们师祖了空禅师，被大雷音寺的各门精妙绝伦的武艺所折服，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的遁入空门，还对家人承诺只要学到了自己想学的武艺就会还俗、从新回到家人的身边。”
　　听到这里，戒吃与戒痴对望了一眼，戒吃心说这智无师伯还真是个武痴，为了学武连家人都不要了；戒痴则是叹息智无师叔把一切都看得太简单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就听智博接着说道：“智无入门之后一心一意苦练大雷音寺的武功，加上他原本的功夫底子就很好，这次在大雷音寺受到了名师的指点，功夫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想来当初师父收他入门也是看中他的资质吧。大约过了十年左右，正邪之战爆发，无数的高手陨落，而作为正道魁首之一的大雷音寺更是损失惨重，连为师也差点命丧黄泉，那次还是智无师兄舍命相救才保住我的性命，从那时起我和智无师兄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才知道智无师兄的过去，也知道了方丈答应他只要他这次立功就允许他的还俗，回天山和家人团聚。”
　　“得到承诺的智无师兄更是勇不可挡，甚至临阵突破，掌毙了包括天邪教右护法在内的十数位邪教高手，一时风头无二，因为他战斗时如痴如狂，便得了那个“疯僧”的称号，得到这个消息的智无师兄还和我笑着说以后他还俗是不是就要改叫疯人了。”
　　“在最后的屠龙大会上，智无缠住天邪教内门八护法中剩下的三个，替其余正教人士诛杀天邪教教主黄龙创造了机会，战后武林同道将他和另外的九名正道高手排为“屠龙十杰”，连带着大雷音寺也长脸不少。”
　　“屠龙大会结束之后，智无回到了大雷音寺向方丈提出了要还俗的请求，也得到了方丈的允许，但是大战刚刚结束，希望智无能等到事态平息一点在还俗；智无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也就同意了。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拖，才导致智无彻底失去了一切。”
　　“智无在寺中休养了的时候，原本江湖中的好友带来了家中的噩耗，他年仅十六岁的女儿被人侮辱了清白，不久便上吊了，那个十八岁的儿子找仇家报仇却被对方打断四肢扔在街上伤重而死，智无的妻子受不了打击，給智无留下了一封绝笔也上吊了。”
　　“唉”智博说到这里又开始唉声叹气“那封信我也看过了，全篇都是在斥责智无不顾家庭、害死了全家。智无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狂怒之下就要找对方报仇；没成想，对方居然是重山剑派的长老的孙子，重山剑派的长老居然还有脸带着孙子来大雷音寺说什么全是误会，让智无不要放在心上，还说只是替智无斩去凡根；那个小畜生还说一个和尚哪会有什么妻子孩子，一定是他人杜撰的。”
　　一旁的戒吃听的肺都快气炸了，“师父，他重山剑派居然敢如此欺辱我智无师伯，是在欺负我大雷音寺无人吗！”
　　智博却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他重山剑派虽然无礼，但我大雷音寺还是得恪守底线；当时我大雷音寺的弟子虽然各个义愤填膺但是却还是只是以待客之道将重山剑派的人安顿下来了。师父还在之前专门让智无师兄去后山养性，就是想让智无与重山剑派的人避开。没成想，那重山剑派的小畜生不知道被何人蛊惑居然去后山观看山色，偏偏那时候除了智无外所有的智字辈都在大殿中礼佛，没人拦得住他。”
　　“随后的事，想必你们也能猜得出来，当我们与那个重山剑派的长老赶到时，智无将那个小畜生打断四肢挂在树上，随行的大雷音寺弟子只是昏迷不醒，重山剑派的弟子各个是身首异处；那个重山剑派的长老见此情景勃然大怒要与智无拼命，被我们拦下，方丈答应他会严惩凶手，还当着他的面让戒律院的武僧把智无带走。”
　　“原本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在当天晚上智无冲破了戒律院的阻挡，杀到客房在我们赶到之前将所有重山剑派的人杀得一干二净，甚至那个长老也被智无废了武功扔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智无那天夜里，满身是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妖魔，一边哭一边笑，仿佛是疯了一般，即使是我们走上前去他也照样攻击，直到三位师叔出手才把他拿下。”
　　戒吃听的是又惊又怒，惊的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智无师伯居然如此厉害；怒的是重山剑派的所作所为；但是有十分疑惑的向智博问到：“师父，你不是要告诉我这戒杀有多么厉害吗，怎么说到现在都是在说我智无师伯啊？”
　　“戒杀啊”智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错，我是要告诉你关于戒杀的时，唉，这人一上了年纪就罗嗦了起来。这戒杀是智无很早就收下的一个弟子，在智无拜入大雷音寺后他也跟着智无一起进入了大雷音寺，原本在我的印象了只是个沉默寡言、做事沉着冷静的一个人，武功的高低我并不清楚，直到那天我和他交上手才知道这孩子不简单啊”
　　戒吃一愣：“那个戒杀还和师父您交过手？”
　　“当初你们的智无师伯在戒律堂被废了一身武功，原本只能在寺里终老一身，没想到在一天晚上戒杀突然发难，趁方丈圆寂、寺中混乱的机会，冲破戒律院的重重包围，救走了智无，那天为师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为了拦下他们二人，迫不得已与这个师侄过了几招。”
　　“那这个戒杀当时的武功如何？”
　　“武功怎么样？”智博苦笑一声“为师当初虽然有伤在身，但那个戒杀也是为了护住智无只用单手与为师过招，没成想为师在他面前连二十招都没走过，若非智无开口相劝，恐怕戒杀当时就取了为师的性命。”
　　戒吃一听这话，不由得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