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大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思睿看到胡大军，立刻改变了行走路线，转而朝胡大军家走来。
　　“刚回来的。”胡大军见她走得急冲冲，提醒道：“你注意脚下。”
　　谢思睿哈哈一笑：“你当我是城里的小姑娘，走个路都娇滴滴的。”
　　乡下女孩，从小在泥巴里长大，总是蛮干一些。
　　待人走近，看得更真切。
　　有些日子没见，谢思睿长得比以前更高挑了。
　　“大军哥，听说你恢复单身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胡大军不知如何回答。
　　看来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与其让谣言四传，不如自证清白。
　　“是的，五月份就分手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军哥一表人才，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顺其自然吧。”
　　“你觉得我怎么样？”谢思睿瞪着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看站胡大军。
　　这个问题就更加突兀了。
　　胡大军别过头道：“你还小，读书才是正事。”
　　“我早就没读书了，高中毕业就没读了。”
　　“为啥子？”
　　虽然许多农村家庭因为条件不允许，许多学生初中毕业就踏入社会，但以谢家的条件，只要谢思睿愿意读，经济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女孩子也比不得男孩。
　　多读一点书，不管是考个卫校还是师范学院，毕业了都能找一份轻松的工作。
　　比当一个打工人强许多。
　　谢思睿摇了摇头道：“读书有什么意思，我都成年了，应该自己养活自己了。”
　　胡大军疑道：“你的意思是谢大伯不让你读了？”
　　“没有啊，他随便我，我就是不想读了，读书有什么意思，读再多的书最终都要嫁人，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正事，我就想找个好老公，就像大军哥这样的。”
　　“我有什么好……”
　　“你哪儿不好？你读过中专，懂计算机，长得又这么强壮，在你身边，我觉得有安全感。”
　　“呃。”
　　这天真不能再聊下去了。
　　胡大军以前就知谢思睿对自己有好感，可他对谢家其他人却没有多少好感。
　　自谢贵林承包了鱼塘，赚了钱，随时随地都臭显摆着，像高人一等似的。
　　显摆之余又十分吝啬。
　　春耕时有家里条件差的想向谢贵林借点钱买肥料，谢贵林直接把人轰出来，说什么自家也没闲钱，又不是开银行的，哪有借钱给他们。
　　和这样的人成为一家人，胡大军心中膈应。
　　以前自己有女朋友，谢思睿还克制着情绪，现在直接赤裸裸的表达。
　　胡大军又觉得难以应对。
　　毕竟谢思睿还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无缘无故让一个女孩子受伤，谁都不忍心。
　　谢思睿眼神清澈又单纯，一直死盯着胡大军，见他不说话，埋头道：“我听说小璐姐都重新找男朋友了，大军哥你也不能一直单身不是？”
　　胡大军清了清嗓子说道：“思睿，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看我家这么穷，我现在的心思都在如何致富上，回来也是想找个合适的事做，早点赚钱把房子重新修过，还有我希望大洪以后能上个好的学校，给他存点学费生活费。”
　　谢思睿闻言，心中更加崇拜。
　　如此有上进心的男人，还重情义，念着自己的兄弟，跟着他肯定不会吃亏。
　　即然黎小璐不晓得珍惜，那就是上天给了自己这个机会，又怎么能错失？
　　“大军哥，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俗话又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以后我跟了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一定能赚大钱，修大房子，让叔叔阿姨都过上好日子，也让大洪读想读的学校。”
　　“呃……”
　　真是越说越没有边际了。
　　胡大军汗颜道：“思睿，你这么早出门是不是有其他事，要不你先去忙？”
　　谢思睿道：“也不是什么事，我三婶今天过生日，打电话让我们去，我不想去，我爸催着我去，其实去不去都没什么关系，年年都过，也就那么回事，没啥意思，也不是必须去。”
　　胡大军听她叽叽喳喳一通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昨天在学校门口遇到一身轻装的谢万山也是有原因的，那小子就是进城，难怪打扮得如此利索。
　　“亲戚之间是要多走动，不管大事小事，即然她邀请了，你就应该去参加，不然其他人都在，就你没去，肯定会说你的闲话。”
　　“我管她说不说，又不是我妈，我妈都不会这么管我。”
　　“那行吧，你去忙你的，我洗了脸还要上坡帮我爸砍苞谷杆。”
　　虽然谢思睿不在乎，胡大军却不得不多想一点。
　　如果谢家人知道是自己把谢思睿留下来，导致她没去参加宋喻芝的生日宴会，且不说谢万山会煽风点火胡说八道，其他人估计对自己也更有意见。
　　都在一个村里，没必要的麻烦，能不沾尽量不沾。
　　谢思睿见他转身回屋，把自己凉在冷风中，跺了跺脚，闷头道：“我会回来的。”
　　胡大军回到屋，水已烧开，在脸盆里放了洗衣粉，和着热水涮洗。
　　胡建国的帕子实在是太脏了，不洗一下，他不放心。
　　出门倒脏水，已不见谢思睿的身影，想来是走了。
　　寥雪梅不动声色宰着猪草，眼睛却随时观察着儿子的表情。
　　见他略带遗憾地回屋，放下刀起身道：“虽然谢家这一房人不怎么样，谢思睿这个姑娘还是不错的，为人大方，做事勤快，又懂礼貌。”
　　母亲如此评价一个女孩，胡大军不由多了一份心思，在心里敲响警钟。
　　“是的，挺好的。”
　　“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即然小璐都重新找了，你也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爱情事业双箭齐发，两不耽搁，谢万山和你差不多，孩子都一岁了。”
　　“妈，你放一百个心，你儿子肯定会让你抱上孙子的。”
　　“早栽秧早打谷，早生孩子早享福，你别嫌妈话多，现在我们还年轻，可以帮你带带孩子，再过几年，腿脚不利索了，你们又忙工作，生孩子的顾虑就多了。”
　　胡大军借着洗脸，不再接话。
　　洗漱结束，胡大军从架子上抽下一把弯刀，迈出门道：“妈，我去把苞谷杆砍了。”
　　胡大这国向着坡上走去，经过赵大华家时，赵大华正在倒回风炉燃烧后的煤灰。
　　“这不是胡大军吗？”赵大华提着灰箱，主动打招呼道：“大军，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来了……
　　胡大军微笑道：“昨天回来的，这坡上的苞谷杆还没有砍，我去砍去了。”
　　边说边走，并不停息。
　　赵大华在风中凌乱，感觉这孩子怪怪的，是自己哪儿不对吗？
　　怎么像避瘟神一样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