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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最终同意了于连的头脑风暴。
安迪并不傻，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一名法师了。
相反，他比海瑟薇更有见识，所以他并没有对于连的穿着有意见，因为他的老师就不喜欢穿法师袍，而是更爱整天穿一身睡衣到处溜达。于连这样的装扮，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点亲切感。
看衣认法师并不准确，看法师之环认法师才是准确的。没有人敢戴着法师之环装法师，除非他想风光一阵然后死去。
不过，虽然没有怀疑于连的法师身份，虽然安迪觉得于连说的“头脑风暴”好像有点道理，但是他也没有毫无保留地参与进去，他只是拿出了一点基本的东西。
“法师之手，一说到魔法，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貌似忠良的安迪说道：“但是我想不到如何把它和这些机器结合起来，毕竟它只能推动、抓取一些东西。用法师之手来推着机器走？这是我想到的唯一用处。”
法师之手是一个最基本的一级魔法，是任何法师都会学到的东西。
安迪把它拿了出来，也不必担心这位于连法师借着这个机会去接触他的一些独门秘法。
法师之手？
于连精神一振，背都不自觉微微挺了一下。
他们俩现在正坐着，这也是于连建议的讨论方式，说是“能够让身体松弛进而思维活跃，能够迸发出更有效的想法来”，实际上是让安迪放松身体放松警惕心，因为站着的姿势其实会让人不自觉地保持一定的警惕性。
这又是他受到怪梦影响下的举措。
“很好！”
于连大声赞叹道：“一开始没想到用处这是正常的，要不然也不需要头脑风暴了。而且，安迪，你还是固有思维太严重了，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把法师之手详细地一点点描述出来，一点点去往那些机器上套，说不定就能找到方法了。”
他根本不懂魔法，所以也只能笼统地进行诱导，而即使是这种笼统地诱导，其实也冒着一定的风险。但他现在这种处境，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冒呢？
描述法师之手这种大路货对安迪来说没有一点可担心的地方，当即就说了起来：“那好。”
他说着，还拿过一根笔，蘸了蘸墨水在上面画起来，边画边说：“这是魔力起始点……我想不到它能有什么可以往机器上靠的，这是‘小苹果’……对了，这是我们老师的叫法，或许你有其他的叫法？”
于连看着安迪画的那东西，点了点头，一脸怀念地笑着说道：“是的，我们叫它‘锄头’，也是从我的老师流传下来的叫法。”
安迪会心地一笑，继续画了下去，一边画一边按照于连的“头脑风暴法”尝试着去套。
“这里是‘寒夜路口’，那是塞坦城的一个地名，这就和那里一样绕，我第一次去塞坦城的时候曾经在那里迷过路……”
“哦，‘秋桑叶’……”
于连不时地附和着，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安迪的画，脑子飞快地动了起来。
这就是魔法？一幅画？
要是一个普通的农夫看了，再加上安迪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绝对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东西和传说中的魔法到底有什么关联。
于连一开始也是这样。
这种魔法的真相也让他一开始陷入了迷糊，不过看着看着，尤其是随着安迪把这整幅画都画完，他不自觉地想到了他怪梦中的一些臆想。
那是一种叫做“电路”的东西。
从表面上来看，这两者其实并不像，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如果用怪梦中一种名叫“拓补学”的思想来看，这两者在本质上很相似。
这让于连不由产生了一种想法：在他的怪梦中，电路是电流流通线路、元器件而形成某些特定的效用，那么魔法是不是就是魔力流通这些特定的东西而产生的效用呢？
那么，这些特定的东西，如“小苹果”之类，又是怎么形成的呢？是制作一个类似的东西，还是直接用魔力勾画，就像画画一样，只不过是把墨水变成魔力？
那些怪梦是臆想，但是其中的思路，未尝不可进行参考。
于连回想了一下自己听过的那些关于法师的故事，在吟游诗人们的口中，好像并没有听到过法师们施法的时候会拿着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最多只说他们口中念诵着神秘的咒语，然后神奇的魔法就出现了。
照此来看，直接用魔力勾画是可能性更大的一个结果。
于连决定试试看。
“……‘小苹果’？‘寒夜路口’？还是‘哭墙’？”
安迪已经画完了法师之手，手指在上面到处虚点着，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看起来好像正在苦苦思索，事实上一头雾水，一片空白。
他会法师之手，也能施展出来，但是他哪能知道其中的各部分怎么往机器上靠？老师也没教过啊！
可是瞧于连专注的模样，却似乎对其中的各部分都有一定研究的模样，正在认真思考呢。
安迪并没有怀疑于连在学习，实际上，法师之手是最简单的魔法模型，每个法师都会，有什么好再学习的？而不是法师的话，他就这么画、这么说，对方也听不懂、看不懂，更加学不到什么。
所以，这位于连法师一定是在思考这些部分和机器的联系。
身为法师的自尊让安迪不想被对方看出来自己不懂，于是只好也装着在苦苦思索的模样，这个貌似忠良的家伙演起戏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唔……我想我有点想法了。”
于连若有所思地说道，然后闭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
“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请让我安静一会儿。”
安迪往这边看了看，终于停住了嘴上的念叨，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装模作样也累啊。
可是他马上又忍不住又看向了自己画的那个法师之手模型，再看了闭目养神的于连两眼，心中忍不住想到：难道说这位于连法师的法师学知识比自己深厚这么多？自己完全看不出一个法师之手能和那些机器有什么联系，他怎么就能看出来呢？
于连并不知自己给安迪造成了多少错觉，他正专注于施展魔法——按照他的猜测。
首先，他进入了冥想状态。
对于昨晚那个“站着都能冥想”的他而言，这很容易。
然后他又看到了昨晚见到的那些东西，周围的四大元素，还有“他自己”，只不过这个“他自己”体内充满了四大元素。
于连抛弃杂念，暂且不管这些究竟是不是他的臆想幻觉——就当它是真的。
可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知道了调整自己的频率可以吸引这些“元素”进入自己，但是又该如何释放它们，进而让他们去勾勒图案呢？
频率。
于连想到这里，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可能还是频率。
他这样猜测到，但是昨天的那些频率显然是不行的了，它们只会吸引元素进来，或许需要更改频率？
于连想到就做。
昨天的四个频率他已经记住了，所以他直接跳开这四个频率，首先尝试着往更高频率的方向走。
“他”快速地舞动起来。
没有变化。
那就继续调高频率。
于连舞动得更快了，越来越快，越来越像一个癫痫患者。而随着他的舞动，他发现自己体内的那些元素竟然真的隐隐有动起来的先兆。
于连精神一振。
就是这样！
他跳动得更快了，随着他的频率越来越快，他体内的那些元素也越来越活跃，最后被“他”吸引了过来。
向外走！
于连下意识地产生了这么个念头，然后这些元素竟然就真的按照他的意识，从他的体内流了出去……
于连并不知道，就在他这么干的时候，他耳朵上的法师之环动了起来。
不是他身体运动带动的那种晃动，而是法师之环中间的那个金属圆片无风自转了起来。
安迪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一幕，这让这个卷发男人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开始挥动，嘴里还念叨着：“左，上，拐，右，斜……”
门口站岗的基尔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拔出利剑挥向于连的脖子，神情紧张地大喊道：“住脑，法师！”
该死的，他之前竟然还在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法师，这明明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法师！
基尔心中如此想到，手上似乎都出汗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刀实枪地和一位陌生法师对峙，很难不紧张——安迪不算，这个沦落到给耕牛治伤的老实家伙可没什么危险。
剑锋加颈的感觉让于连从冥想中脱离出来，对于元素的控制也就放开了，他耳朵上的法师之环中的那个金属圆片也停止了转动。
这让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安迪的手也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突然施展魔法？你想施展什么魔法？你有什么企图？”
基尔看到他睁开眼，直接来了个三连问。
施展魔法？
于连先是一怔，随后心中大喜。
那些不是他的幻觉，他真的施展了魔法！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看样子就连安迪这个正牌法师都认定了他想要施展魔法，这就够了。
他不就是想让别人认为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法师吗？
“别紧张。”
于连淡定一笑，仿佛他脖子上的不是一把利剑，也没有流露出自己内心的狂喜来。
“我只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想法，想要实践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