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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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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于连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大口地喘息着,张眼四顾,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灰蒙蒙的诡异世界里了,而是重新回到了他居住的房间中。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射入,带着寒意,还有一些嘈杂声不断地从外面传来,似乎有事正在发生。
  房间内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他昨天晚上画的图纸也在桌子上叠放得整整齐齐,没有半点灰尘。
  已经天亮了?
  于连心中疑惑,然后他又想到了之间的那些东西:掌火者,守望者,灰蒙蒙的世界,神力,秘印……
  他迟疑了片刻,随后在自己全身上下摸索出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似乎那些都只是他的空想。
  和他这十几年来做的那些怪梦一样,那又是一个梦?
  被那些怪梦一遍遍熏陶了十几年的于连,不由如此想到。
  接着,他又想到了昨天的冥想。
  他按照怪梦中的方法竟然成功冥想了,这是不是说明怪梦中的知识并不全是他无用的臆想,还是有真实有效的东西的?那他的那些关于纺织的东西会不会也是真实有效的?可他真实的挨打经历又告诉它那些梦是不靠谱的,而且,冥想这种事毕竟太虚无了,全是他自己在乱想。
  搞不好就像好尔德表现出来的那样,他根本没有成功冥想,他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于连越想越迷糊。
  突然,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于连先生,请问你醒了么?我可以进来吗?”
  于连甩了甩头,把这些想法抛到一边,大声道:“我醒了,请进。”
  这些有的没的先别想了,现在最紧要地就是去拿到5个金图鲁。珍妮夫人需要钱,这是可以确认的真实。
  门开了,一个穿着灰扑扑女仆装的女佣走了进来。
  这女佣瞧着也就十几岁,个子小小的,脸也小小的,面有菜色。
  “于连先生,我是戴娜,是卡德文先生让我来服侍你更衣的。”
  女佣戴娜低着头,怯生生地说道:“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但是你应该也听到外面的动静。发生了一些事,卡德文先生希望你可以早些起床,他正在等着你。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于连本来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那是贵族才有的特权——而且卡德文还希望他早点起床,他自然也就点头应是。
  “可以。”
  戴娜于是就服侍他穿起衣服来,这让于连很不自在。
  作为一个农民,除了婴儿时期,他从小都是自己穿衣服的,这还是头一次享受到别人帮他穿衣服的贵族服务,实在有些别扭。
  不过他谨记着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可以和卡德文勋爵进行谈判的大人物”,所以也就压抑住了这种不自在,没有表现出来。
  穿好衣服鞋子后,戴娜还端来水帮他洗了脸,最后于连把自己的那些图纸贴身揣好,跟着戴娜出了房间。
  “请跟我来,于连先生,卡德文先生正在等着你。”
  于连跟着她出了房间,一路下了楼。
  可以看到,确实出了点什么事,一路上可以看到仆人们走来走去,脚步匆忙。
  路上还遇到了一个穿着半身轻甲的男人,见到戴娜和于连询问了一句干什么去,戴娜回了一句“卡德文先生让我来带他过去”,男人点了点头也没拦着,脚步匆匆地上楼去了。
  出了什么事?
  于连心中疑惑,脚步却不停歇,一路跟着戴娜出了小楼,朝外走去。
  不等于连询问,在牵头领路的戴娜就说道:“卡德文先生已经在马车上了,如果不是为了等于连先生你醒来,我想他已经出发了。”
  出发?
  于连心中咯噔了一下,边走边问道:“我也要和卡德文先生一起……出发吗?”
  他想做的就是骗到钱就溜,和卡德文一起离开贝松镇可不在他的计划范畴之内。
  戴娜在前边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你可以亲自问问卡德文先生。”
  两人说话间,已经出了兰伯特这栋小楼庄园的大门口。
  戴娜领着于连左拐,往前不远处可以看到好几辆马车停在道路上,旁边堆放着一些箱子,一些人正在不停地往上面搬东西。
  戴娜领着于连朝那几辆马车所在的地方走去,一路径直走到了最后停着的一辆马车前,这也是这几辆马车里唯一没有往上搬东西的马车,马车前板上坐着个车夫正在打呵欠,兰伯特应该就在车上。
  如果兰伯特真要自己跟他一起离开贝松镇,自己该怎么推脱?
  于连努力思索着,戴娜已经开口了。
  “请上车吧,于连先生。”
  于连应了一声,跨上马车车板,推开前车门、弯腰走了进去。
  看到车厢内的情景,他一怔。
  只见车厢里迎面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身穿皮草的女人,长相明艳动人,酒红色的头发在头顶盘了个半耸的发髻,显得优雅。
  她旁边是一个身穿黑袍的卷发男人,瞧着也是二十出头。
  不管是这个女的,还是这个男的,都不是兰伯特。
  有问题!
  于连下意识地就想退后,但是两把早有预谋的剑比他的想法更快,已经从一左一右划了过来,准确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皮肤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剑刃的锋锐。
  于连不敢动了。
  他这才发现,原来车厢内、车门两边还埋伏了两个人。
  两只手按在了他的背后,将他往车厢内推去,两把剑也跟着往前移动,总算没有把他的头砍下来。
  这两把剑的主人按着于连坐了下来,他们也一左一右夹着于连坐下。
  于连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左边这把剑的主人是个肤色微黄的女人,右边这把剑的主人是个白面皮的胖子。
  随着于连被推进来,戴娜也跟了进来,然后关上了车门。
  “啪!”
  外边传来一声鞭响,马车转动起来,应该是车夫正在调整马车车头要离开此地了。
  “你好,于连先生,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
  那个身穿皮草的女人对着于连微笑了一下,笑容端庄优雅,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她的脑袋就被旁边人挤得歪向了一边,斜对着于连,头上的发髻都被挤乱了。
  “安迪!”
  她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
  旁边的卷发男人努力想要收回挤压她脑袋的手肘,可是却收不回来。
  这是一辆小马车,车厢并不算大,两三个人坐差不多,这一下子挤进来六个人,实在太过拥挤了。再加上于连身边的这两位利器出鞘,正架在于连脖子上,太过危险,要多给些空间,实在不能挤,所以那边就难免更加拥挤了一些。
  “你往我这边点吧,小姐。”
  戴娜坐在皮草女人另一边,尽力蜷缩自己的身体,怯生生地说道。可她究竟是人不是水,又不会缩骨功,再怎么蜷缩也挤不出多少空间来。
  皮草女人向戴娜那边努力了两下,发现也坐不过去,再翻了翻白眼看到戴娜那可怜的模样,只好放弃。
  “算了。”
  她歪着脑袋没好气地说道:“安迪,你该减肥了!”
  卷发男人尴尬地想摸摸鼻子,但是手根本动不了,只好作罢。
  然后歪头女这才重又斜着眼、歪着头向于连看来,继续刚才的话:“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于连先生,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辛西娅#卡德文,你可以叫我辛西娅,这样显得亲切一些。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见面,是因为我听说你在纺织上有一些神奇的想法,我对此很感兴趣。我觉得,相比起兰伯特而言,我会是一个更加适合的合作对象。”
  歪头女始终歪着头,如此说道。
  然后她瞥了一眼于连耳朵上的法师之环,说:“哦,你还是一位法师,难怪会有那样神奇的想法。法师确实强大,不过先生们,女士们,我们也不需要如此紧张,你们会把于连先生吓坏的,而且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的安迪先生也是一位法师。”
  听到这里,于连不自觉地朝那卷发男人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的耳朵上也挂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法师之环。
  “收起你们的剑吧,路上的颠簸可能会让它们出一些意外。至于于连先生,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你应该明白,你耳朵上的法师之环会透露你的所有想法,我不想与你为敌。”
  随着辛西娅的话,于连身边的这两位总算是把剑锋从他脖子上挪开,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然后于连看着面前的这个歪头女辛西娅,昨天到今天的种种在心底里流过。
  他终于明白兰伯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他昨天的感觉没有错,那位兰伯特先生才是一位真正精明的骗子。
  他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骗术,可他不仅没有揭穿,反而将计就计,利用自己来欺骗面前的这位辛西娅。为了更加取信于辛西娅,他甚至还强行给了自己一个法师头衔。
  其中,应该还涉及到了内鬼——这个把自己骗出来的女仆戴娜显然是内鬼——反利用内鬼,声东击西,假装被声东击西等等一系列博弈。
  至于兰伯特这么做的原因……同样的“卡德文”姓氏,已经足够于连脑补出100个理由来了,他那些怪梦中类似的事件可绝不少。
  当然,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想要的只是骗5个金图鲁,骗兰伯特是骗,骗面前的这位辛西娅也是骗。
  再说了,这位歪头小姐一上来就是利剑加颈,看着不像好人,他要是说出自己其实是个骗子,那结果……
  “你好,辛西娅小姐。”
  于连表情淡定自若,仿佛自己并没有被劫持,而只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般。
  “我也不想与你为敌。至于你说的合作,我……”
  “呕!”
  旁边突如其来的一声干呕打断了于连的话。
  于连扭头,看到那位皮肤微黄的女剑士正捂着她自己的嘴,弯着腰,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再忍忍,再忍忍!”
  歪头小姐赶紧安慰了两句,然后稍微放大声音朝外边喊了声:“还有多久出城?”
  车夫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两条街!”
  “还有两条街了,再忍忍,再忍忍。”
  歪头小姐重复安慰着,坐在于连另一边的白面皮胖子则是说道:“海瑟薇,你还是见见我认识的那个德鲁伊吧,他治疗晕车真的很有一手。你也别说什么不坐车了,你看,现在你不就在坐马车吗?人生啊,就像一盒新春榛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
  歪头小姐打断了他的话,“住嘴,基尔,我们正在谈正事呢,别推荐你那该死的德鲁伊了!”
  呵斥完毕后,歪头小姐才又歪着头看向于连,“于连先生,你继续。”
  “……好的。”
  于连觉得这一车人脑子多少都有点问题,和精明的兰伯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这样好啊,傻子才好骗。
  “我是说,对于你说的合作,我……”
  “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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