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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青铜・III・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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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出差的苦项目终于出report啦!你看,我装订的。哈~”苏苏柚胸前抱着10本新鲜出炉的审计报告,浆果色的卷发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清秀的脸上架着一幅红色细框眼镜,圆圆的镜片配合其日常甜美的笑容,充满朝气。
  “这是你第一个出报告的项目诶,我翻翻。”说着,瑰便取下一本。经历了一个忙季,学生时期的齐刘海短发如今成了黑长直,顺着耳际一垂而下。
  当瑰翻到签字页的时候,苏苏柚的眼波流转于「邬凯文」的红色CPA印章和本人华丽的签字,心中一阵荡漾。这个名字意味着一个案子的圆满结束,对外标志着专业的背书,对内象征着终点的圣杯——此刻油然而生的感慨万千,大概就是付出后收获的所谓成就感了吧。
  …
  (二部门高级经理)查尔斯:“刚刚有人从我身后走过,突然感到冷飕飕的,回头一看,原来是我部门的冰山小美女,还有你部门的Yoko。”
  (一部门高级经理)邬凯文:“那个Rosen么,一看就是外傲内娇型。”
  查尔斯一阵尬咳:“啊?咳咳咳……”
  …
  ☆
  当苏苏柚升到二年级,她也有了自己的小跟班——金珂(KimJin)。刚入职的金珂人生的第一个项目是苏苏柚带着她完成的,彼此间维持着特殊的战斗友情。
  金珂家道殷实。大金家对宝贝独生女儿的未来早有了周全的安排,先在四大做三到四年积累些项目经验,顺便考点证书(CPA、CFA、法考),如果她自己有兴趣则再申请个MBA,就去投行中台轻轻松松地挣钱。
  她的玲珑身形、谈吐举止与闵舟舟十分相似,苏苏柚与她第一次见面就感到有眼缘,两个人在同一个部门,相处下来竟也意趣相合。只不过,和那位现充白富美不一样,这位才是八星八箭24K纯种大小姐,一身欧洲真・硬核・名牌货,一头永不干枯分叉的金色长发。她也是所里唯一一个从不穿深色正装的员工。
  苏苏柚习惯叫邬凯文大K,金珂小K。
  小K骨子里的心气可以与瑰匹敌。她不喜欢事务所里其他的大多数人,觉得他们看上去勤勤恳恳,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急急所向的目标是什么,不过是努力地活得小心翼翼不犯错罢了。当然,柚子亲除外,她总是那么自信、开朗,花见花开,人见人爱,一定是好命。
  至于苏苏柚身边的瑰,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孤僻的厌世不高兴少女,格调冷漫到西伯利亚。美则美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自己是历史架空穿越爽文中的玛丽苏女主吗?抑或因为知道太多、智商太高、能力太强而无法融入正常的社交?
  小K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审计民工群」和「审计狗圈」里散布热气腾腾的八卦和第一手的更新,被动技能是吐槽和补刀,并且刀法臻于化境。八卦的中心思想则只有一条——也就是她人生的座右铭——【凡出自本宫之口,说的都是真相。】
  她聪明、异想天开,但苏苏柚觉得这个“孩子”不过嗜好满嘴跑火车而已,把她看作一个经常“人来疯”唯恐天下不乱我行我素的Junior,并没有把她视作一个有咖位的人物对待。
  某日。
  早晨9点刚过,邬凯文来到办公室,看到自己部门的几排空荡荡的大排档,一排排桌面上被随手扔弃的boxfile犹如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墓碑,周围散落着各种类型垃圾,当他无奈地从大老板Susan办公室门口经过时,被喊住:
  “Kevin,你们部门最乱了,迟到的人也最多!”
  第二天,部门恢复了万恶的签到制度。老远就能看见小K满脸生辉,抓着大排档上的同事们就此事件大摆龙门阵:
  “你们知道么?”一副你们肯定不知道的表情,“昨天一早,Kevin望见自己小小的办公室如掷于空旷的墓地深处,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便打算从查尔斯的部门绕一圈,他昂首阔胸地走过人气高涨的二部门,弯腰快速从Susan办公室门前穿过之时,还是万分不幸地被喊住……”
  小K换了一口气,瞪大眼睛拔着嗓子大叫:
  “Kevin!你们部门最乱了!迟到的人也最多!!”
  丰富到位的模仿比言之有物更加重要。她的手,模仿Susan缓缓抬起,对着除人群以外的茫茫远方划了个模糊的弧线……十来个人围绕着她,目光追随她的手势,听得如坠云雾,手头的工作、Deadline、项目的issues、老板的Q、午饭吃什么、等等,在那个瞬间全部失去了分量。
  只有苏苏柚听不下去了。常言道,无事生非。此话有理。她拍拍那只伸出来的手臂——
  “喂喂。通常这种时候,大家应该很忙吧。”
  众人立刻清醒立即散去,各忙各的,很快部门变得热火朝天起来,座机声四起。大排档的边上只剩下两个闲人站着,叉着腰一来一去说着闲话。
  “大K是我的Mentor,别老是八他。”
  “在认Menor前先搞搞清楚此人的属性。我知道你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一些秘密。”
  “呵呵,是吗?不想听。”
  “知道你崇拜他,所以有必要提醒你,这个人就像JekyllandHyde,懂我意思吗?”
  “嗯?什么意思?”
  “JekyllandHyde——操纵善恶,遁入魔道的变・身・怪・医,是智者也是个巫师。有名的人格分裂又统一。你竟然没听说过!”
  巴掌大的脸上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凝视着苏苏柚,表情有些不屑。
  苏苏柚开始心虚,“你等一下!”她打开豆瓣app,查了查这部音乐剧——
  …
  维多利亚时期,大英帝国正走向世界之巅。华服拄杖的精英,玩世不恭的平民,不拘一格看似随意的表象之下,伪装自己的同时评判着他人。主角Jekyll博士有着和日不落帝国一样的野心:他想发明一种药,去恶存善,使好人永生,一旦成功的话,他相信人世间会少掉很多辛酸悲剧。但活体实验挑战了伦理极限,医院理事会拒绝了他的申请。虽千万人吾往矣。Jekyll博士决心牺牲自己的肉体来达成净化全人类的愿景。但事与愿违,他的药剂释放了而不是杀死了那一直以来被良知禁锢内心深处的黑暗物质的化身——「夜のHyde」。于是,恐怖的杀戮和爱情悲剧就此展开……(——jxxn的剧评)
  …
  “所以:和我崇拜大K有什么关联?”
  “《三体》看过吧?维德抬头看着程心说:「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程心像Jekyll一样,大义凛然地说道:「我选择人性。」结果,人类文明差点被老好人给断送。如果不能直面内心的魔鬼,又如何去控制它?如果对人对事的阴暗面一无所知,就不算了解,又如何去评价、谈崇拜?”
  “怎么能算了解?难道应该抓着别人的缺点小题大做吗?”
  “人与人建立羁绊的基础,是全盘接受。Jekyll和Hyde,二者之间并没有一条fineline。直到Jekyll自杀,Hyde才彻底消亡。你却只看到人性中Jekyll的一面,自动屏蔽Hyde的那一面,这种偏见在大K的身上特别强烈,是一种认知失衡。”
  “可我真的没空听你讲那些冗长的、无聊的、捕风捉影的八卦。我的崇拜仅限专业领域,不需要什么都知道。”
  “哎……反正你以后也会知道的!”
  苏苏柚最后瞪一眼小K,仗着自己是一个VIP,才如此放肆!——突然想到了钟梓珺。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也像眼前的这位大小姐一样,身处职场的C位,走路、说话都是横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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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柚子:「四大仍是很多alumni心中的绿洲,所以一旦出负面,会莫名感到受伤。」
  ★小K:「幼稚的一厢情愿。一厢情愿得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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