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线电

　　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种失败。
　　自己揭下面具则是一种胜利。
　　—《海上劳工》
　　2128年，4月26日，纽约。
　　科隆斜靠着蛋糕店的橱窗，毫无素质的把烟蒂杵灭在墙上。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到正午，那个女人的速度太慢了。
　　旁边戴着小熊针织帽的小女孩并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个大人，她太专注了，看着橱窗里精美的甜点，带有婴儿肥的手趴在玻璃上，眼睛发着光。
　　科隆有些尴尬，毕竟在儿童旁边吸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她太矮了，还没到自己的腰，以至于没被自己发现。
　　“该死。”
　　科隆从蛋糕店买了一块包装精美的小蛋糕，这巴掌大点的东西居然要8美金，如果不是自己要拯救世界的话，兴许也会去做蛋糕，这比贩毒来得还快。
　　“嘿。”
　　科隆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将蛋糕摆在她面前。
　　“这是给我的吗？”
　　小女孩捏紧饼干大小的拳头，一口缺牙笑得纯真无比。
　　“赶紧吃吧。”
　　科隆也只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
　　就在小女孩快要接过的时候，她的老妈从超市刚刚买完打折后的蔬菜抓住了科隆的手腕。
　　“离我的孩子远一点，我可以去警局告你！”
　　她瞪了一眼科隆，牵着小女孩离开了。
　　科隆：“……”
　　看来自己被当成了恋童癖，科隆这样想着。
　　“Socute。”
　　办完事出来后的艾薇刚好看到这一幕，她脸上泛起慈爱的笑，喝彩般拍着手掌，但眼睛深处却带着一丝嘲弄。
　　“要是你说出去的话，我会把你活埋。”
　　科隆目光不善。
　　艾薇无所谓的耸耸肩，抢过科隆手上的蛋糕，自己吃了起来。
　　“弄清楚是什么东西了么？”
　　之所以会在这里等艾薇，是因为她有个以前在硅谷开发半导体的朋友，奥利弗尸体内发现的芯片警局的蠢蛋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只好交给艾薇拜托她的朋友帮忙。
　　“一时半会儿无法完全了解芯片的构造，这玩意儿的复杂程度就好像是外星科技，初步检查后发现有着十分诡异的功效，并不是用来控制人的，而是用来隔绝一种特殊频率的信号，让装载芯片的人可以扰乱隔绝这种信号。”
　　艾薇感觉碰到了不得了的事，很多案子都可以通过蛛丝马迹锁定凶手。
　　而一些悬案之所以成为悬案，是因为排除了熟人作案，也排除了绝大部分的作案动机，凶手为了某种诡异目的而进行无差别的杀人。
　　西赛斯毒杀案，默哀修道会，芯片。
　　艾薇猜测这背后的谜团，或许牵扯到一些机密事件。
　　科隆皱眉，他经过了时间旅行回到了2128年，外星科技……这是不可能的事物，难道说，默哀修道会里有人，也是时间旅行者？
　　“我见过很多联调局的探员，你和林德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们的权限远远超过了联调局，就连最近来警局协助调查的那些人都对你们两个极其恭敬。”
　　因为这次三十二个名声显赫的人被毒杀，并带起了很多模仿案，引起了一定范围的恐慌，政府高度重视，联调局彻底接过了老约翰的烂摊子。
　　他们在调查全国范围内氰化钠化学反应式的管控化学物遗失，不限于学校的化学仓库，制药公司的物品储备，甚至是机械、电镀、冶金行业，试图锁定凶手身份。
　　然而，即使是联调局来了，科隆和林德依旧是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科隆知道瞒不过这个侦探，向她展示了中情局的证件。
　　艾薇恍然大悟，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默哀修道会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变态俱乐部，这是一个有着恐怖内核的极端组织。
　　“隔绝某种信号，太过诡异了，难道电波之类的东西可以影响到人类么？”
　　科隆实在揣摩不清其用途。
　　“你错了，与其说电波可以影响到人类，不如说人的记忆或者一些行为动机的本质就是电波。”
　　艾薇吃完蛋糕，用纸巾擦拭嘴唇。
　　“看不出来你还是火箭专家。”
　　科隆虚眯着眼睛，所谓火箭专家，是北美普通民众用来调侃拥一定成就的书呆子的一种戏谑称呼。
　　加利福尼亚格斗冠军，痕迹学专家，就算艾薇现在说他是哈佛毕业科隆也不会太过惊讶。
　　“有所涉猎而已，总而言之，当人的眼睛和耳朵看见或听见事物时，并不是直接认识到了事物本身，只是接受到了瞳孔和耳蜗传来的信号，再由大脑进行解析和补充，人的大脑像个硬盘一样，储存的就是这些电波。”
　　艾薇如是说道。
　　“就像软件上程序语言之类的东西对么？在一个系统内输入特定代码，就能生成指定的具体事物。”
　　科隆试图理解。
　　“你学得很快，差不多是这样。”
　　艾薇捏住鼻子，和科隆长时间站在一起，会闻到那股白兰地的酒味儿。
　　“但这种芯片却是用来隔绝……”
　　科隆实在弄不明白其中的逻辑。
　　“芯片的秘密还没有完全破译，这得花不少时间。”
　　艾薇的神情看起来并不乐观。
　　“大概需要多久。”
　　“不确定，他说短的话三四天，长的话可能要两三年，基于他的灵感。”
　　“我懂了，反正就是希望渺茫。”
　　“可以这样说。”
　　“你会在纽约待多久？投毒杀人的变态可没那么好找。”
　　“我会一直待到结束，毕竟他们给我的佣金很可观。”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科隆心里想着可以从外来物入手，调查这些奇怪道具，兴许更利于找到默哀修道会的领导者。
　　“林德这两天怎么没和你一起，你们不是形影不离么？”
　　艾薇毫无征兆的问道。
　　“去了一趟凤凰城后他受了一些伤，正在休息。”
　　科隆回复道。
　　“伤得严重么？”
　　艾薇略显急切。
　　“不算是身体上的伤吧，总之要休息一阵。”
　　科隆不会把外来物的影响告诉艾薇。
　　“喔，这样，林德和你同事多久了，他在CIA干了多久？”
　　艾薇始终对此事耿耿于怀，受到了长达一年的欺骗。
　　“林德林德林德，天啊，我知道你对他有意思，想要安排约会的话，我替你告诉他。”
　　科隆实在没工夫关心这些两性之间的破事。
　　“不，你说的那个被林德甩掉的疯女人，就是我。”
　　艾薇不痛不痒的说道。
　　科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