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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说的尽快训练？”乔夜有些无奈。
喻青临的突然到访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期间异常地风平浪静，陈安之在醒来之后甚至忘记了自己曾在店里与特别行动局的人有过争执，一切看似恢复如初。
乔夜站在简易厨房里，几十米外的大型机械轰鸣声让他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喻青临雇用了一整个施工队，按现在的速度，新店的重建在三四天内就能完成，包括那个用于藏匿唐一鸣的地下室。
乔夜的耳垂处贴着一个半透明的圆形贴纸，喻青临在两天前扔给他的微型量子通讯器，如果不凑近了使劲看，根本看不出异样。
“小爷没想到这些老家伙这次玩真的……”喻青临的声音直接传入他的脑子，“听到我说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们直接剥夺了我的权限把我扔禁闭室去了。”
“他们就这么相信了？”
“怎么可能？你以为「庭院」是一群老年痴呆组成的组织么？”喻青临说，“他们把我的记忆彻底翻了一遍，小爷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那你为什么没事？”
“苏曼用‘曼陀罗’催眠了我，让我暂时‘忘记’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喻青临的语气漫不经心，“进行基准测试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事发生过，他们能查出来才有鬼。”
苏曼？乔夜想起了那天和喻青临一起来的那个美艳女人，淡淡地说：“原来她是你的人。”
喻青临沉默了两秒：“这件事以后再说。总之，训练的事我已经想了别的办法，替代人选这两天应该就会去找你。小爷还有事要做，无事退朝。”
通话中断了。
两人在这两天内一共有过两次类似的对话，上一次喻青临也只说了几个字就切断了通讯，那几个字是“情况有变，等我消息”，幸好目前看来问题还不算太大。
乔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在成型的蛋糕胚上用奶油拉出漂亮的花边。
对于只想着填饱肚子的流民们来说，甜品这种食物其实相当鸡肋，但老板陈安之不知为什么相当执着于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沉从小就很喜欢吃他做的蛋糕。
穿着粗布围裙的少女拨开帘子走了进来，清丽的眉眼间有些疲倦，但被那股冷冰冰的气质盖了过去，因为没几个人敢一直盯着她看。
乔夜抬头：“没睡好？”
“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很多……不知道怎么说。”陈沉走到他身旁，拿过蛋糕细心地装盘。
乔夜知道那是为什么，那天‘灵压’出现时，陈安之父女已经被催眠了，影响被降到了最小，两人的精神这才没有崩溃，只是留下了些许后遗症，比如连续不断的噩梦。
“去黑市买些安定片吧，至少能睡得安稳些。”
“那会用掉很多钱，没有必要。”陈沉低着头把蛋糕一点一点地切分好，几缕发丝从肩上垂落，“这个月的‘空气税’交完，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我还有。”乔夜手上还有唐一鸣的那张电子卡，虽然药物都被黑市抬到了几千诺郎的价格，但他还买得起。
“那是你的。”
两人的对话简短冷淡得像是陌生人，但这十年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几乎都是如此，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不妥。
“好吧。”乔夜不再坚持，“我去买。”
“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少女细长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要攒钱去城中区，为什么最后每次都给我和陈……我爸爸用掉？”
“因为你需要。”乔夜把托盘放进烤箱里。就算喻青临没有许诺过会把他送进城中区，他也不会犹豫。
“每次都这样。”陈沉说，“你攒的钱明明早就够了……”
“但不够所有人的。”乔夜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手，拿起面粉袋，“我说过我不是要一个人去。”
陈沉抿了抿嘴，这个人还是没变。
但他还是他，真好。
简易厨房内安静下来，只有不远处传来的隆隆声和钻地带来的震动。
陈安之撩起半边帘子，看到了一幕和谐的画面。
厨房里的两人并肩而立做着各自的事情，乔夜刚把面粉倒入盆里，陈沉就已经把打好的转基因鸡蛋推到他面前；乔夜徒手精准地用奶油在蛋糕胚上拉出各种图案，陈沉一手冲洗打蛋器，一手轻轻帮他稳住托盘，两人一句话都没说，配合却默契得天衣无缝，简直像是……
陈安之恼火地挥手赶走脑子里升起来的念头，刚想习惯性抄起拖鞋砸乔夜，忽然想起来陈沉也在场。
他拿着拖鞋愣了几秒，最后只能心情复杂地走开了。
“唐一鸣的状态怎么样？”乔夜问。
“还行，刚才去帮忙搬货了。”陈沉的声音淡淡的。
喻青临要把唐一鸣藏匿起来是担心行动局会再次派守夜人来访，但唐一鸣也不能太快消失，不然行动局会顺理成章地怀疑到喻青临的头上。
原本乔夜以为唐一鸣会一直昏迷下去，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他就醒了，身上看不出任何异常，还生龙活虎地要求工作。
乔夜正想着，唐一鸣就抱着个破洞的纸箱走了进来。
“在忙啊。”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打了个招呼，把纸箱放在一边的地上。
乔夜和陈沉两坨冰碴子冷淡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唐一鸣毫不在意，他已经彻底习惯了这两个人的性格：“这箱是面粉吧？挺沉的。”
“嗯，快用完了。”乔夜把只剩了半袋的面粉袋放下，走过去把箱子拆开。
“那我去搬别的了啊。”唐一鸣说完就要走。
“等等。”
陈沉和唐一鸣都一怔，他们看到乔夜盯着箱子里的东西皱起了眉。
“你还是去「塔曼会」的地方拿来的对么？”乔夜问。
外城区几乎没有‘公司’存在，各种业务都被各个黑帮垄断了，他们以暴力争抢生意，拳头大的人能够揽下一整个区域的所有交易，甚至能吞并那里的黑市。
但塔曼会是个异类，这个近些年才崛起的黑帮没有强大的武力，但他们能提供几乎一切物资，包括一些在外城区没有贸易许可的东西，而且价格低廉，几乎所有需要持续进货的商店乃至黑帮都和他们保持着长期的交易关系。
“是啊，我按着你给的地址去拿的……”唐一鸣说，“出问题了？”
乔夜点点头：“知道了。”
“有啥事吗？”
“没有。”
“哦……那就行。”唐一鸣不明所以地走了。
陈沉不解地看着乔夜的背影，但没有多想，继续低头做事。如果有什么事，乔夜应该自己会说的。
乔夜盯着箱子里的东西，沉默不语。
里面放着的不是面粉袋。
一团猩红的腐肉在箱底缓慢地蠕动，像是蛞蝓，但没有任何蛞蝓身上会有这么多眼睛一样的纹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腐肉上面还放着一撮白色的毛，一瓶漆黑的液体和一个小巧的银色十字架。
喻青临已经给乔夜发来了几份资料，里面有他现阶段需要的几乎一切信息，其中包括炼金矩阵的基本构成，腐肉和山羊毛就是最常见的炼金所需材料之一。
而诺斯底教派最广为人知的手段就是黑暗仪式以及炼金术。
“帮我跟老板说一下，我要出去一趟。”乔夜说。
陈沉微怔，乔夜几乎没有在工作期间离开过店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去哪里？”她问。
“去找人问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