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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一看,那是一根很长的羽毛,五颜六色,非常鲜艳。
羽毛一共有两根,景荣自己拿了一根,又递给我一根:“拿着。”
我呆呆地接过来,发现那根羽毛不光是颜色鲜艳的问题,而且非常光滑,摸上去非常舒服,有一种丝绸的质感。
景荣往他那根羽毛上吐了点口水,竖着贴在了脑门上,就这么一下,非洲酋长的感觉就出来了。
景荣自己那边似乎算是搞定了,看我傻子似的拿着羽毛杵在一边,没好气地说:“怎么,还要我动手帮你脱不成?”
“干嘛非要脱衣服啊?”我非常抗拒。
“与自然之灵沟通,必须减少作为人类的束缚,我没让你脱光已经很客气了。你到底还想不想为你爷爷报仇了?”
一提到爷爷,我顿时热血上涌,什么都不顾了,几下就把自己也脱得只剩下了一条内裤。
“来吧!接下来怎么做?”我握着那根羽毛,颇有一种死士奔赴战场的感觉。
“跟我念:乌恩昆仑库鲁温罗,尼雅库比扎。”
我实在没忍住,笑了:“什么?”
景荣重复了一遍。我看他的样子很严肃,又想到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我爷爷,顿时也肃穆起来。我相信景荣,虽然他做的一切事在常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但是现在的我心态已经变得非常开放,已经可以接受任何从前不能理解的事了。
我试着复述了一遍他刚才说的一咕噜话,可惜我记性不好,几乎全念错了,差点按着大话西游的路子念成了“般若波罗蜜”。
景荣很有耐心地又教了我一遍。说来也怪,我本来记忆力很差,上学的时候背书什么的完全不行,所以成绩一塌糊涂。但是对于这么一串毫无意义的叽哩呱啦,我突然感受到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熟悉感,好像它就一直藏在我的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等着我唤醒它一样。
我准确无误地复述出了这一串咒语,连景荣也感到很惊奇。不过他没多说什么,而是给我看了看他手中的一样东西:“一会儿我吹响这个骨哨,你学着我的动作,一边舞蹈,一边高声唱出刚才学的咒语。”
“唱?”我又傻眼了。“怎么唱?我五音不全。”
“随便唱,想怎么唱怎么唱,倾听你血液里的音乐和节拍。”
这人看来没少看综艺节目。爱咋咋地吧,我点点头,咬着牙答应了。
景荣后退几步,站到了广场边缘,吹响了含在嘴里的骨哨。
那是一种我从没听过的声音:像清晨的第一声鸟鸣,森林里潺潺流动的泉水,夏天的风吹过树梢,夜晚母亲哄孩子入睡的摇篮曲……所有这些美妙的声音和谐地融合在一起,清澈高昂,温柔婉转,余音绕梁。
伴随着笛声,景荣开始舞动自己的身体。他时而俯身,时而后仰,时而旋转,时而跳跃,肢体动作表达出的独特韵律与口中的笛声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天衣无缝,美不胜收。
我突然感到胸口一热,好像有一股暖流从心脏出发,流遍四肢百骸,最后涌入大脑,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烟花之下,我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好像置身无垠的星空下,四周空无一物,唯有笛声在天地之间往来激荡。接着,我听到“咚”“咚”的鼓声有节奏地响起,与笛声交织配合,一唱一和。仔细一听,那鼓声仿佛就来自我的身体深处,我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滴血液仿佛拥有了生命,此刻全部沸腾起来,喧嚣起来,那是一种来自远古的召唤,是灵魂与自然的共振。
我不自觉地举起了双手,身体随着音乐和节拍舞动起来。嘴巴不受控制,高声唱出那句刚刚学习的咒语。我从没学过舞蹈,也不会唱歌,但此刻我相信我就是舞蹈,我就是音乐,我们之间本是一体,没有区别。
在疯狂的歌唱和舞蹈中,我渐渐迷失了自己。我看到了星空,看到了草原,看到了日升月落,看到了奔涌的大河,金色的麦田,欢呼的人群,向我走来的身影,空中舞动的大蛇……
在极致的愉悦和释放中,所有这一切骤然消失了。不见的不只是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还有我自己。“我”消失了。
在茫茫一片空寂中,响起了鸟儿的鸣叫和扇动翅膀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林子的树梢升起了一大片乌云。那片乌云迅速向我和景荣的方向飞来,把我和景荣团团围住,好像竖起了一面黑色的墙,把我们和外界隔绝开来。
这时我才看清,那不是乌云,而是数不清的鸟。鸟儿们围着我和景荣旋转飞翔,好像龙卷风一样,我和景荣就在风暴的正中心。
景荣口中的骨哨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突然换了一个声音和节奏。在漫天杂乱的鸟鸣中,好像隐隐藏着一个声音,一个讯息,和骨哨的声音你来我往,一问一答。
我恍然大悟,原来景荣是用这种方式和这些鸟儿交流的。
这种特殊的对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最终景荣用力吹响了口中的骨哨,仿佛一个信号,那些鸟儿迅速四散而去,转眼就消失在周围的树林中。
我已是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全身被汗水浸湿,好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成功了!”景荣看起来很高兴,面瘫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可以!你不是一般人!”
我没有力气跟他讨论一般二般的问题,只是说:“问出什么了吗?”
“嗯,”景荣点点头,“它们告诉我,那个男人现在在一个叫海拉尔的地方。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海拉尔?我的地理知识这个时候发挥了一点作用。那不是在东北吗?
跑得真远啊。我挠挠头。
我们这里虽然也是北方,但是离东北还是有点距离的,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
“走吧!准备出发!”景荣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好家伙,比我还着急。
我们把衣服穿好,走出了树林。这个时候已是清晨了,东方曙光熹微,空气清新香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到了凶手的下落,我的心情格外轻松。
“对了,你怎么懂得和这些鸟交流的?”我非常好奇。
“这是一种非洲的巫术,可以和自然界交流。我有非洲的血统。”景荣淡淡地说。
啊?非洲?我惊讶地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按我的判断,他更像黄种人和白种人的混血,完全看不出一点非洲人的模样。
“那你挺白的嘛!”我开了个玩笑。
景荣没理我。
我又想起一个问题:“这些鸟怎么知道那个凶手现在身在何方?”我有点担心得到错误情报,白跑一趟。
“所有的生物都有集体潜意识,包括人在内。只不过人受意识所限,无法下潜到那个深度,但是动物可以。不管相隔多远,它们的记忆都是共享的。”
一个字没听懂,我这是听了个寂寞。不过我对景荣现在是万分的信任,他在我心中俨然是一座大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凶手,我来为爷爷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