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就在你身后

　　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之眼，只是举起了西瓜刀，向他一步步靠过去，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跟那个人……是不是一伙的？”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景荣皱着眉头问。
　　“你别管我看到了什么，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的爷爷是不是你们害死的！”我冲他大吼。
　　虽然我举着刀又喊又叫，但景荣好像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而是不停地问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吼道：“别TM装了！那个人害了我爷爷的时候，墙上就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破影子！你也会这些，肯定跟他是一伙的！”
　　景荣皱着眉，若有所思：“你别喊了。刚才的影子是我用荷鲁斯之眼看到的。奇怪，你怎么也能看到？你也会荷鲁斯之眼？”
　　“什么眼？”我半信半疑地放下了举着刀的手。
　　“这个。”景荣对我伸出手，掌心正是那枚眼睛形状的挂坠。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你真不认识？”景荣似乎不相信。
　　“头一次见。这是眼睛吗？形状有点怪啊。”
　　景荣手一收，把那个挂坠放回了怀里。
　　“你是巫师吗？”景荣突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哈利波特？我摇头，但随即补了一句：“我爷爷应该会一些法术。”
　　“你爷爷人呢？”
　　我指了指墙上爷爷的遗照。景荣看到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自语：“使用求救符的人已经死了，看来应该就是控鸟的巫师干的。难道这个老人家是想让我保护他孙子？”他沉吟了一下，非常自来熟地又坐了下来。“把你知道和经历的都告诉我。”
　　我犹豫了一下。这个人虽然来历不明，但看样子应该不是敌人，而且他刚才眼睛发光的那一下还挺唬人的，搞不好也是个会法术的。如果真像他说的，爷爷临死前用那个什么求救符把他召唤了过来，那么也许他能帮我为爷爷报仇。
　　我马上坐了下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来没对谁这么客气过。我想了一下，决定从头说起，于是把从第一天当保安值班遇到的怪事，直到爷爷被个鸟人害死，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景荣听得非常认真，中间一次没有打断我。听我说完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说：“走，带我去那个闹鬼的大厦。”
　　“啥？”我愣住了。“这么晚了，去那里干嘛？”
　　“所有的怪事都是从那里开始的，不去那里，怎么能找到那个害死你爷爷的人？”景荣用关爱智障的看眼看着我。
　　我大喜过望：“你真的要帮我？”
　　景荣眯起眼睛：“响应了求救符的召唤却不做事，是会遭到反噬的。”
　　几分钟过后，景荣就坐在了我的小电动车后座上。
　　“抓稳喽！”我叮嘱了一句，卷着一股风就出发了，心情终于开始拨云见日般明朗起来。
　　到了天合大厦，我领着景荣大喇喇地就往里面走。一楼的保安大叔还是原来那个，见我来了，还挺热情：“小毛，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把瞎话编好了：“啊，那啥，王叔让我今天晚上帮忙值班。”
　　“你又回来干啦？”保安大叔很惊奇。
　　“不是，临时顶个班。”我打个马虎眼。转身给他介绍景荣：“这是……”
　　我打住话头，视线在景荣和保安大叔的脸上转了几圈，感觉不太对劲。
　　“干啥？”保安大叔一脸蒙逼。
　　“没……没事，那我先上去了啊！”我赶紧走了。
　　我领景荣进了电梯间，问他：“刚才保安是不是没看见你？”
　　景荣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怪不得。我本来都编好了理由要把景荣也带进来，但突然发现保安大叔从始至终就无视景荣的存在，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一样，我这才赶紧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你又使了什么法术？”我好奇地问。
　　“不值一提。”景荣淡淡地说。
　　真能装逼。
　　我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问道：“既然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跟那只恶鬼聊聊，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景荣依旧一脸淡定。
　　我咽了咽口水。“怎么跟他聊？”大厦的玻璃自从出事以后又换回了红色，估计恶鬼又被压制住了，不那么容易见到。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往旁边迈了一步。我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他的手：“干嘛？”
　　“你回头看看。”景荣用下巴往旁边指了指。我回头一看，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不，我已经灵魂出窍了。
　　我看到自己和景荣两个人站在原地，空洞地睁着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身体像被定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四周本来明亮柔和的灯光突然变得无比的昏暗暧昧，空气中似乎有黑色的丝絮在游走。
　　我伸出手想去触摸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看不到自己的手。
　　“我们这是……灵魂出窍了吗？”我震惊地问。更让我震惊的是，我明明在开口说话，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不是灵魂出窍，我只是把你和我的意识从身体里拉了出来。”景荣说道。同样地，我能看到他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的话好像输入到电脑里的一串符号一样出现在我的脑袋里。
　　“然后呢？”我无法理解景荣的话和目前的状况，只能用自己的逻辑思考。“我们要去……阎王爷那里找鬼？”我都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
　　可是景荣很严肃：“不用去地狱。在人间作怪的鬼魂，都是脱离了地狱的管制在人间游荡的。”
　　“可是这栋大厦的玻璃已经把那个鬼给镇住了啊。”
　　“那只是让鬼无法在人间显形害人，可是它一直都在这里。现在你和我意识出窍，就可以看到它了。”
　　“它在哪？”我突然感到全身发冷。
　　“就在你身后。”
　　“我擦！”我虎地转过身，与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四目相对，一股奇特的臭味儿钻进了鼻孔。
　　“哇啊啊！”我怪叫几声，往后急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团黑色的影子，要仔细看才能看出“人”的轮廓。这“人”眼窝深陷，瘦骨嶙峋，脖子长得出奇。还有它的手，十指又细又长，像十把小刀子一般。
　　就是这细长的手指，让我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这不就是我第一天在这里值班时遇到的那个怪东西吗？！
　　它果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