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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一样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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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酒店里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让朱贵又备了些酒菜,一起坐下边喝边聊,嘱咐好宋万等会儿听我号令,如何如何。。。。。。
  我这边慢慢安排妥当,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冲还不见人影,不免焦急起来。莫不是因为我扰乱了水浒原本轨迹,导致林教头的一生也发生了不可知的转折?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酒店大门吱吖一声被推开,只见一人揭开芦帘,拂身入内。我张眼望去,见来人裹着披风,头戴毡笠,手上捉一柄衮刀,腰间挂着一把腰刀,军汉打扮,只是包裹的严实,看不真切面容。
  那人进得门来,见酒店冷清,只在角落里有一桌客人,也就胡乱拣了一处坐下。把手中的衮刀倚在桌角边,解下了身上的包裹、披风,抖了抖雪,放在一旁长凳上,这才摘了头上的毡笠,露出脸上的金印来。
  没错!林教头到底是来了,我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示意朱贵、宋万按计划行事。
  朱贵见我眼色,起身来到林冲桌前问道:“客官打多少酒?”
  “先取两角酒来。”林冲把腰刀解下放在桌面上回答道。
  没一会儿朱贵打了两角酒,用个坛子乘着,拿过来放到林冲桌上,也不多话,垂手站在一边,跟寻常一样等着客官吩咐。
  “有什么下酒菜?”林冲又问道。
  “有生熟牛肉、肥鸡、嫩鹅,想吃什么客官尽管说,俺们这儿该有的都有。”朱贵熟络的应对着。
  “先切二斤熟牛肉来,但有蔬菜也来两样,吃罢一并算钱。”林冲想了想说道。
  朱贵闻言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厨。后面自有伙计操持,切了一盘牛肉,又备好了几样蔬菜,用个托盘托着,朱贵接过来冲伙计点了点头,托了托盘送到林冲桌上。
  林冲见酒菜齐备,拿个大碗,自筛自饮,连着吃了三四碗,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夹起一块熟牛肉,丢到嘴里嚼着,这一路风冷雪疾,终于得了片刻缓解。
  这时就该我出场了,我端起一碗酒,喊了声老朱,让他过来喝一杯,朱贵闻言应了一声没动弹,我故意提高了嗓门问道“什么人大雪天还来你这儿喝酒?来,咱们坐下来喝”
  林冲朝我们这边看了看,没说什么,又拿过一只大碗,给旁边的朱贵倒上一碗,开口说道“店家且先在我这胡乱吃酒碗,俺跟你打听个路。”
  朱贵也不落坐,道了声谢,拿起酒碗就干了,等着林冲的下文。
  “此间去梁山泊还有多少路程?”林冲问道。
  “俺们酒店后面只两三里便是梁山泊,客官来时不见后面好大一个水泊?只是要上得山去,全是水路,没有旱路。客官要想前去,还得用船,才能渡过水泊。”朱贵指了指身后,也不顾人在店里啥都瞧不见,十分随意的说着。
  “劳烦店家与我去寻只船儿,渡我过去,我这里还有些银两,一并予你,只需一只小舟即可。”林冲说着去翻包裹,朱贵趁他侧身不注意,朝我看来,我微微的摇了摇头。
  “嗨,外面下着这般大雪,天儿又晚了,俺上哪里去给客官寻船来!”朱贵明白了我的意思,拍手说道。
  “店家,快些来吃酒,这大冷天的找不见船了!”我朝朱贵招呼,让他过来吃酒,朱贵闻言知意,晓得我要瞧这配军,过来落座,只眼中还有疑惑。我给他倒了碗酒,又催一旁完全不知我们在干啥的宋万快喝。
  且说林教头那边见酒家跟我都说没了船,心里寻思这下可怎么办呢?自顾自的又吃了几碗酒,心中憋闷,回想起往事来。
  林冲想起自己先前在京师做教头,家有贤妻,每日里都可以在六街三市游玩吃喝,日子过得逍遥似神仙!不曾想被高衙内窥伺娇妻美色,又被发小陆谦设计陷害,终是被高俅那贼厮坑害得发配沧州!如此还不算,还要派人取他性命!好绝了林娘子心思!
  想到这里越发的悲愤!又吃了两碗酒,发现坛子已经空了,干脆撇下酒碗,朝伙计要了笔墨,趁着酒兴,把一腔子的愤懑发泄在了白粉刷过的墙面上!
  只见他提笔写道: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
  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
  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写罢,撇下笔去,又大喊店家酒来!想来是真有几分醉意了。我在见他要笔墨的时候,就有八九分把握此人对了。在他写下林冲二字的时候,就连朱贵也知道这军汉正是半年来江湖传说不停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此时眼中疑惑尽去,只剩骇然!就剩宋万依旧懵懵懂懂,一会儿看看墙壁上的字,一会儿看看我们,完全一副不知道你们干啥的样子。
  气得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大喝一声“原来你就是林冲!好大胆子!你在沧州做下弥天大罪,官府出三千贯赏钱捉你,没想到今日送上门来!老宋,赶紧给我拿下!”
  宋万先前得了我的吩咐,虽然是个鲁直的傻大个,听了我的大喝,哪里还有迟疑,不顾嘴边还没喝完的酒,一把摔了酒碗,踢开身后的长凳,抓起桌边的长枪,口中大喊一声“呔!”擎着枪就朝林冲奔去。
  好个林教头!见一身形高大的汉子不容分说,提枪来战!不急不忙的捉起桌角边倚着的衮刀,只一缠、一磕、一送便磕掉了宋万手中长枪,把刀口架在了老宋的脖子上!
  “教头且慢!”这一手吓得我连忙出声喊停,别林冲没招到,反把老宋给搭进去了。
  “小可王伦,愧为梁山之主。往日里听闻教头神武,心神向往,这才让手下一试!不曾想教头英勇无比,险些送了手下兄弟性命!”我连忙上前解释,伸手把宋万拽了过来。
  林冲见说收了衮刀,只是冷眼相看,想他得了柴进书信,前来投奔,不曾想遇上如此一幕,自然有些发愣。
  “老宋,哥哥给你找的这个师父如何?”我拍了一把兀自不敢相信的摸着脖颈的宋万打趣道。没想到傻大个平时看着挺傻,这会儿机灵劲倒冒出来了,闻言双膝一曲,竟直愣愣的跪倒在林冲身前,口中不管不顾的叫着师父。
  林冲傻了,这一出出的什么情况?赶忙伸手来扶,好说歹说把宋万拉了起来。
  “老宋,师父我替你找了,能不能拜到教头门下就看你自己本事了!”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加了把火,眼见刚爬起来的宋万又要拜倒在地,林冲赶忙扶住,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拜下,把一旁朱贵看的哈哈大笑。
  闹了会儿,我让朱贵把后面水亭收拾出来,拉着一头雾水的林冲转到后院水亭坐下,重新铺上酒水、肉食、蔬菜、果脯,满当当一桌子。
  “几位头领这是为何?好似专门等着林冲,倒把林冲弄得一头雾水。”林冲坐下后也不提酒碗,出言问道。
  “好教教头哥哥得知,俺家寨主这几日得闲便来俺们酒店等候,先前不知是教头要来,俺们也是一头雾水!”朱贵哈哈一笑,替林冲满上酒水。
  “不瞒教头,小可前番听闻沧州草料场大火,后又得知官府悬赏捉拿,便猜教头必然前来,实在仰慕教头良久,这才急不可耐!”我半真半假的说道,满眼热切的看着眼前的军汉。
  只见他豹头环眼,燕颌胡须,三十四五年纪,纵然是面上纹着金印,也难掩英雄气概!
  “王头领折煞小人了!实不敢当!”林冲有些拘谨的说道。
  “教头不必见外,来,我给你介绍,刚刚跟你动手的这位是江湖人称云里金刚的宋万!天生一把子力气,最是憨直,奈何不遇良师,天天缠着我要师父,知道教头要来,这才带上了他,也好让他能遇得名师,学个一招半式!”不待老宋插嘴,我连忙又指着朱贵说道:“这位是我山寨酒店头领朱贵,诨名唤作旱地忽律,往来消息全靠他一人打听!是我们山寨至关重要的耳目!”
  “林冲见过两位头领!”林冲拱了拱手,跟宋万、朱贵打了个招呼。
  “王某今夜得幸迎来教头,欲厚颜相请,诚邀教头上山同坐一把交椅!不知教头意下如何?”不待林冲掏出书信,我赶忙说道。这里也有个门道,他若拿出书信我再出言相请,里面多少有些柴进的颜面,可现在抢先邀请,那就只冲着林冲一人威名,对于饱经辛酸的林冲来说,意义自然不同。
  果然,我话一落音,林教头立马面露喜色,伸手从怀中掏出个信封,开口说道:“承蒙寨主高看,便是寨主不说,林某此番也是得了沧州柴大官人书信前来投奔,这有柴大官人书信,请王寨主一观。”
  我接过书信,心想林冲果然英雄,行事光明磊落,就算我已出言相请,还是拿出了柴进的书信。
  “既如此,山寨迎来林教头这样一员虎将,日后必定红火!来,咱们一起干了这碗!”粗粗看了看,我把信件折好收入怀中,拿起酒碗说道。
  四只酒碗碰在一起,林冲,终于是入了山寨,只是此后再没有心胸狭隘的王伦处处为难,英雄终是有了个安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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