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林舟闻言，道：“到频岭你就知道了。”
　　频阳县的东边有一片荒芜之地，名曰频岭。在后世，频岭乃是关中地区最大的煤矿之一。不仅煤取之不尽，且质量极好！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家烧火只能用柴，木炭价格非常昂贵，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而此时可没有探测煤矿的技术，也就是说，林舟一旦产出蜂窝煤并普及开，那么就是独此一家！
　　“老程可以啊，竟然真能弄来三千贯，看来卢国公对你颇为信任呀。”
　　“啥？我爹不知道这事儿啊。这三千贯钱，是我偷了陛下御赐给我爹的宝剑，抵押在当铺得来的。”程处默道。
　　林舟：“？”
　　彼其娘之，你丫的是真不怕死啊！
　　林舟原以为自己是贼船的船长，没想到竟然翻船了……
　　这要是赚不到赎宝剑的钱，自己是不是就凉了？
　　原本信心满满的林舟，此时心中不由蒙上了一点点阴影。
　　“程兄，林兄，凭此物真的可以赈济所有灾民吗？”
　　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位萌萌的小正太，正端详着手中的煤球机。
　　“晋王殿下，某相信老林！”程处默道。
　　晋王李治，今日要前往频阳县赈灾，然后就被程处默给劫道了。
　　林舟补充道：“殿下，此物不仅能够赈灾，还能够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说到这里，林舟眼神中精光闪烁。
　　“钱？很多很多钱？”
　　李治懵懂的眼神中，竟然与林舟闪烁着一模一样的光芒。小脸蛋都红扑扑的，显然很是激动。
　　“殿下，你也缺钱吗？”林舟如同找到了知音。
　　“嗯嗯，我的钱都给兕子妹妹买糖吃了！我还听说昨天长安城出了一种能吃的糖画呢，本来想给兕子买的，可惜十七姐说那摊贩是个奸商，一幅糖画竟然要十贯钱！”李治努努嘴，道。
　　林舟：“……”
　　程处默愣了愣，那个奸商怎么有点像老林的样子？
　　“程兄，林兄，我们赶紧去频阳县吧。最近妹妹身体不适，心情也不好，我要赚很多很多钱，给兕子买最好吃的东西~”李治眼神中满是憧憬。
　　“殿下，晋阳公主殿下年方几何？”
　　“小兕子已经八岁了。”
　　林舟闻言，心里有种难以言明的味道。他好像记得历史记载，小兕子的生命只到金钗之年就香消玉殒……
　　一路上，林舟跟李治交代了具体赈灾的细节，小正太听的频频点头。唯一不懂的，就是那蜂窝煤到底是个啥东西？
　　频阳县。
　　官府已经开设好了粥棚。
　　整个频阳县的灾民加起来有上千人，全都汇聚于此捧着碗等待着施粥。
　　“哎，之前施放的米粥，能够做到筷子立而不倒。可现在，却是稀粥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听说还有不少像咱一样的人从北方涌来，到时候恐怕吃的就更少了。”
　　“老天爷，这大雪什么时候停啊。再这么下去，明年开春也还是冻土，无法播种，秋天又没得收成，这可怎么活哦……”
　　灾民们皆是长吁短叹，却也没有责怪官府。贞观一朝，可以算得上是海清河晏。像如今这样困顿的局面，在农耕社会属于无法避免也化解不了的天灾。
　　确切一点说，但凡李世民稍微昏庸一点，恐怕大唐都得玩完。自贞观以来，天下就不曾太平过。战乱不停天灾不断，却还能延续下来且国力越来越强，足以体现李二的治国能力。
　　“看，那少年就是晋王。”
　　“这是就皇帝的儿子吗，与我等穿着别无二致啊。”
　　只见李治穿着一身布衣，也没有仪仗，只有两名亲卫跟随。小正太冻得不行，但还是按照林舟所说照做。
　　先从穿着这一点上，与流民们拉近距离，让他们觉得殿下亲和，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如果在忍饥挨饿的人的面前，保持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那定然是不得民心的。
　　看着成百上千的流民聚集于此，每个人都面黄肌瘦，上有七十岁老妪，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李治不由心中一痛。悄然酝酿一番，陡然睁开眼睛，竟已是潸然泪下：
　　“大唐的子民们，陛下托某给大家带了些话。”
　　李治清了清嗓子，道：“大唐皇帝口谕：朕御极十二载以来，早朝晏罢，昃食宵衣，殚精竭虑，不敢懈怠。
　　然天寒而又地冻，以至子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为君父者，岂能安享口腹之欲耶？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勿敢自宽。
　　朕意已决，与民同食，直至无一子民挨饿，无一子民受寒。”
　　听到这道口谕，不少人都低泣了起来。
　　陛下心中还有吾等百姓啊……
　　这是灾民们的心声，一如贞观四年李二表演生吞蝗虫时一样。
　　李治的话说完了，轮到程处默上台了。
　　“大唐的子民们，某很清楚，此时诸位一定饥寒交迫。但是无妨！很快，大家就能住温暖的房屋，都能够吃饱饭！不用受冻，不用饿肚子，并且每天有活儿做，有钱拿！”
　　程处默声如洪钟，嘹亮无比。听程处默说完以后，流民们蓦的瞪大双眼，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程处默也不解释，直接一挥手。
　　“搬钱！”
　　只见随从们竟是拉来了好几辆牛车，车里所装的，是满满当当的铜钱。
　　“从今天起，凡是愿意随晋王殿下去频岭做工的，青壮男子一天工钱二十文，妇孺老幼皆有饭吃，有温暖的房子住。若是信得过殿下，立刻就能前来领取今天的工钱，再随殿下一同前往频岭！”
　　众人闻言，皆是既震惊又欣喜！
　　每天二十文的工钱啊！要知道，就算是普通年份，正常做工一天也就能赚十文钱左右。现如今这般艰难的日子，每天还能多赚一倍，真是再好的事情也没有了。
　　最后，终于轮到林舟了。他缓缓走到百姓跟前，深吸一口气，艰难的眨出两滴泪花。
　　“大唐的子民们，今日能够随晋王殿下一同去频岭，能够领到工钱，能有饱饭吃，能有地方住，大家都要心中感念圣上的恩德啊。”
　　“圣上虽身在宫禁，但圣上的心却与大唐的子民们在一起。”
　　“圣上日以继夜的辛劳，为的就是大唐的子民们能够过上更幸福的生活。”
　　“愿圣上千秋万载，一统江山。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林舟说完，还不忘看向长安太极宫的方位，目光虔诚的深深作了一揖
　　“望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众人皆是感动得热泪盈眶，齐齐伏下身来，对着太极宫的方位深深跪拜。
　　咱们大唐皇帝真是连史书上都不曾出现过的圣君啊，堪比尧舜！不，比尧舜还要圣明！灾民们的内心在呐喊着。
　　一旁的李治小脸憋得通红，林兄的话好肉麻呀。朝中大臣也好，坊间民众也罢，可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的对父亲阿谀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