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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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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尘本就自幼习武,又在蜀山剑派经历了三年苦修,身体自非寻常少年可比,走个一万节台阶,也丝毫不会觉得疲惫。
  可这毕竟是十万节台阶啊,不是闹着玩儿的。
  渐渐地,他便感觉到有些体力不支了,可一向要强的他,自然不会说自己累了,就一直咬牙坚持着。
  木青见状,便不觉放慢了脚步,且不再与他攀谈,以便他能多保留一些体力。
  就这样,一万节,两万节,三万节……
  就在陆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双腿异常沉重,甚至已经举步维艰之时,只听木青笑道:“师兄,转过前面最后一道弯,我们就到了。”
  陆尘一听,不禁来了精神,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竟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方才那么累了。
  很快,陆尘终于跟着木青走完了这十万节台阶,若不是害怕被木青小看,此时的他,真想躺在地上,好好歇上一会儿。
  这时,只听木青笑言道:“师兄果然天赋异禀,小道还以为师兄定然走不下来呢。”
  “不瞒师兄,小道第一次走这石阶,还没到一半,便已气虚无力,瘫倒在地。”
  “最后,还是真人将小道带了回去,小道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三日,方才能下地行走。”
  “师兄同样是第一次走,却不过是有些气喘,流了些汗而已,单就这点,师兄便已胜小道万倍,真是令小道敬佩万分。”
  别说,木青的这番话,甭管是真是假,也甭管是发自肺腑还是刻意恭维,直听得陆尘心情愉悦,对这个小道童倒是有了几分好感。
  说话间,陆尘抬眼望去,只见周围皆是连绵起伏的山峦,云雾缭绕其间,竟仿佛到了仙境一般。
  远处雾气弥漫,隐约可见大片竹林,竹林旁边,一座小院依稀可见。
  “师兄,我们走吧。”
  说完,二人便朝小院走去。
  话说,陆尘随木青走进院子,只见院子中央有一处水塘。
  眼下,两只白鹤正在水塘边徜徉着,不为俗世所扰的它们,看上去悠闲而自在,倒是叫人好生羡慕。
  院子的整体布局和普通的农舍差不多,虽然简朴,但看上去很温馨。
  “那间是真人的房间,这间是我的,剩下的那间便是师兄的了。”
  木青指着三间竹屋最左边的那间说道。
  “师兄饿了吧?小道这便去煮菜,师兄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哦对了,碧落峰很容易迷路,师兄最好还是待在院子里,别出去为好。”
  木青说完,正要转身离开,却听陆尘道:“等一下。”
  “师兄还有何事?”木青笑问道。
  “无为真人去哪儿了?还有,他何时归来?”
  之前在峰下遇到小白的时候,陆尘就从木青的话里听出了无为真人好像是外出了。
  只是他当时被小白吓得有些失魂落魄,后来走那十万节石阶又实在太累,根本没力气说话,此刻终于有机会了,他忙不由开口问道。
  木青闻声,微微一笑,说道:“师兄,真人外出云游去了,小道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至于何时归来,这个小道就更说不准了,许是十天半月,许是一年半载。”
  “一年?”
  陆尘眉头微皱,心想:“难不成,自己要一年后才能学到术法?这个无为真人,也太无为了吧?”
  陆尘正暗自腹诽着,木青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言道:“师兄勿忧,临行前,真人已经布置好了师兄一年的功课。”
  “什么?这么说,收我为弟子,是他的意思?”
  陆尘一直觉得奇怪,这位无为真人向来不收弟子,可这个小道童却是不请自来,而且还说他已经通过了碧落峰的考核。
  他之前便怀疑是不是无为真人授意木青这么做的,眼下,经木青这么一说,他便更加疑惑起来。
  然而,却听木青轻笑摇头道:“师兄误会了,真人并没有授意小道任何事,而且,真人的功课早在多年之前便已经布下了。”
  “只不过,每届都没有弟子通过考核,不成想,陆师兄却是通过了,真人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原来如此。”
  陆尘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碧落峰的考核标准到底是什么?到现在,我连自己是怎么通过考核的都不知道。”
  “呃,这个,考核标准乃是真人定下的,真人不准小道说出去,所以,请恕小道不能相告。”木青讪讪道。
  陆尘眉头紧锁,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师兄稍作歇息,小道先去煮菜了,很快就好。”
  木青说完,便朝后院去了。
  陆尘有些累,索性在院子里的小凳上坐了下来,目光打量着四周,别说,这碧落峰可是比青峦峰清净多了。
  “看来,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至少以后能安心练功,不怕被人打扰了。”陆尘暗自想道。
  木青说得倒是没错,他煮菜的确“很快”。
  不一会儿的工夫,几道毫无油水荤腥的青笋野菜便上桌了。
  “师兄请用。”
  木青将碗筷给陆尘摆好,笑着说道。
  “你确定,这些能吃?”
  陆尘看着桌上那几道完全令他提不起半点儿食欲的菜,一脸拒绝的表情道。
  在青峦峰的时候,他吃得虽然也很素,但可比这强多了,每顿有菜有汤,吃着也香。
  可眼前的这是什么?怕是比那竹子和树皮也强不了多少吧?
  “真人是出家人,不能食荤,而且,真人向来喜欢清淡的食物,故而,小道煮菜也很少放油和盐。”
  “不过,小道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师兄若是不信,大可尝尝。”
  木青说着,便给陆尘夹了几块青笋和几片菜叶。
  陆尘看得实在没胃口,索性说道:“你吃吧,我还不是很饿。”
  为免木青再说,他也是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来到碧落峰几年了?”
  “回师兄,刚好七年。”
  木青不疑有它,恭敬答道。
  陆尘点点头,接下来,他便和木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聊不知道,原来,木青还和他同岁,而且只比他小了几天。
  木青家原本是住在距离蜀山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七年前,村子里闹瘟疫,除了他以外,全村的人都死了。
  他便过上了流离失所的乞讨生活,后来偶然遇到了外出云游的无为真人,之后便被带回了蜀山碧落峰,直到现在。
  “既然如此,那无为真人何不收你为徒?”陆尘不禁奇怪道。
  “这个,不瞒师兄说,小道也曾求过真人收我为徒,可真人却是不允我入蜀山剑派,想来是小道资质太差的缘故吧。”
  “毕竟,之前可是有不少天资绝顶的师兄都想拜真人为师,可却没有一个人能通过考核。”
  “倒是师兄你,天赋异禀,轻而易举便通过了真人的考核,小道还盼着以后能得师兄多多指点呢。”
  木青微笑着,谦谦有礼道。
  陆尘闻言,心中不由苦笑。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通过考核的,而且木青对考核的内容也是讳莫如深,这更加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真如木青所说?是自己天赋异禀?”陆尘心中暗道。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索性不再去想。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都已经是碧落峰的入门弟子了,眼下要做的,便是努力练功,学习术法,早日为爹娘报仇。
  “唉,也不知道萧师兄查得如何了?”
  一念至此,陆尘不禁想到了萧陌寒,心中顿时一阵愧疚。
  “萧师兄若是知道我没有通过万剑峰的考核,应该会很失望吧?”
  一时间,陆尘的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和负罪感。
  “师兄?”
  “师兄?”
  “啊?”
  木青一连叫了两声,陆尘方才回过神来道:“怎么了?”
  “小道说,师兄今晚且先好好休息,从明日开始,小道就要监督师兄做功课了,还望师兄好好努力。”
  “若是师兄偷懒,小道可是会如实禀告真人的。”
  木青依旧面带着微笑。
  “知道了。”
  陆尘皱了皱眉,许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落败的事,有些不耐烦道。
  木青见状,倒也不以为意。
  虽说这青笋野菜实在难吃得很,可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练功不是,无奈之下,陆尘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咽了。
  夜晚十分,陆尘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回想起在陆家庄的一幕幕,嘴角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
  可是很快,他的笑容便消失了,眼神里透着一抹锐利的锋芒,神色坚定道:“爹,娘,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一定!”
  在碧落峰的第一夜,陆尘睡得竟是格外踏实。
  不过,话虽如此,可他睡得也并不香甜,因为还不到寅时,他就被木青给叫了起来。
  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学习蜀山心法和各种术法神通了,陆尘的心情可谓是无比激动。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一堂课,并不是学习这些,而是——静坐!
  确切地说,是从寅时到卯时,静坐一个时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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