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许动，放下枪！”，可一声大喝传来！
　　是李辕和那个小警察突然出现了，两人举枪与距离他们二十多米的“一柱烟”面对面对峙，三支枪的中间，是正背对“一柱烟”的宋飞。
　　宋飞这才意识到了背后的危险，不敢妄动。他心里想着：“难道今天要把命丢在这儿了……”
　　小警察很紧张，手上哆哆嗦嗦起来，枪口不停抖动着。
　　“一柱烟”冷笑，突然手腕一抖，移动枪口一寸，先向李辕和小警员射击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人一起开火，火光四溅……
　　一阵乱枪之后……
　　小警察眉心被一击致命，干净利索地倒下了。
　　但“一柱烟”同样被一枪击中眉心，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缓缓地瘫倒了。
　　而李辕则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沉着稳健，甚至心平静气……
　　之后，他缓缓收起枪，蹲下，看了眼地上死去的小警察，又用不知是什么意味的眼神看了眼宋飞，接着又拎着枪，向商场里枪声密集处跑去。
　　宋飞终于敢转过身了，他看到了被一枪毙命的“一柱烟”，接着又缓缓转身，望向李辕的背影，神色复杂。
　　回到刚才的枪战现场——化妆品柜台前。留下的两名土匪颇有章法，依次开枪，互相掩护后撤。而高云逸和刘飒也依次开枪还击并贴近。
　　双方在对峙中缓慢移动着。
　　这时，高云逸的眼神游移到黑脸土匪身旁的化妆品展示柜，上面摆着指甲水之类的东西，这可都是易燃易爆物。
　　高云逸抬手一枪，准确命中了其中一瓶，“嘭”一声，几瓶指甲水等物轰然爆开，突如其来的火光和碎片炸得本来躲在柜台后面的黑脸土匪一个趔趄，护着头向右躲闪。
　　破绽已出！高云逸接着又是一串点射，黑脸土匪连中数枪，被强大的冲击力推翻在地。
　　躲在后面的大个子土匪看见同伴已经死得透透的，一猫腰，趁着烟雾向商场大门跑去。
　　烟雾渐渐消散，高云逸也追了上去。
　　金泰百货门口，两个手下不知道“一炷烟”已经被当场击杀，还紧张地看着商场里的动静呢。
　　其中一个：“枪声……怎么没了……”
　　另一个想了想，一咬牙：“走！”
　　两人急加速驶离，后面车上的伙计自然赶紧跟上了。
　　就差了几秒，他们都没有看到，身后，大个子土匪刚刚从商场里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开走的车挥手大喊：“人在呐……”
　　可两辆车还是开走了。
　　高云逸正好追了出来，看见这一幕，有意放缓了脚步。
　　他看到另一侧，李辕也发现了那两辆车，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
　　大个子土匪对着越来越远的车气得跳脚，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又拦下一辆黄包车，急急跟上了。
　　仓皇之中，他没有发现，高云逸和李辕也坐着另一辆黄包车，跟了过来。
　　前面的黄包车七拐八拐地拐进了一片深巷中，最后，在一个大宅院门前停下了。
　　奇怪的是，原本这种地方的宅院应该是安静冷清的，可这个宅院内外却是人来人往，而且看上去大都是不三不四的那种人。
　　高云逸刚回国不久，自然不明所以，但李辕心里清楚，这是一处地下赌场。
　　李辕在高云逸耳边低语几句之后，高云逸恍然大悟。之后，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可能是因为今天有更大的活儿，赌场的守卫松散，根本没人盘问高云逸两人，他们就进来了。
　　走进去，一边是人声鼎沸的赌场，打麻将的、赌牌九的，乌烟瘴气。大呼小叫。
　　另一边，却是一条黯淡无光的走廊，走廊的那头，感觉很是安静隐秘。
　　李辕向高云逸示意了一下，自己向那条走廊的方向摸了过去。
　　而高云逸则扮成赌客，在赌场里四处观察寻找起来。
　　“妹子，你可连手表戒指都押上了，再输，恐怕就得脱光光当衣服啦哈哈哈……”
　　逛着逛着，一阵淫邪的笑声吸引了高云逸的注意。
　　旁边一张麻将桌上，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正在和三个男人打着麻将。女孩烫着时下少见的波浪卷发，即使是坐在桌前，也能看出身材妙曼。再一看，她的一张锥子脸现在涨得通红，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正紧张地看向刚抓的牌。可眼看就要把手移开看到是什么牌了，她又怕得咬紧小碎牙，闭上了眼睛，硬是不敢看……那模样，性感摩登的气质却搭着呆萌小可爱的表情，让高云逸产生了一种魔幻的观感，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旁边，三个男人看女孩这副样子，更是兴奋，满口腥荤，又眉来眼去。
　　在日本军校的时候，刘飒可没少给高云逸瞎吹自己的赌术。就这几个人的架势，高云逸瞟一眼就知道有诈。果然，他装做系鞋带，蹲下看了一眼台底，看到几个人正在忙着暗自换牌呢。
　　他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女孩，却也没说什么。
　　那个姑娘终于是看清了自己刚抓的牌，显然，不好也不坏。她手忙脚乱，笨拙地把刚抓的牌和手上的牌码来码去，却怎么都搭不成对儿，最后还是放弃了，紧张兮兮地把刚抓的那张牌放了出去，边放边哭丧着脸看着三个牌友，小心翼翼地：“二……饼……没人要吧……”
　　哪知对面的男人马上推牌：“哈哈！又点了个大炮！对对儿胡！算算，这得多少番呐……”
　　女孩傻眼了。
　　男人色迷迷地在女孩身上来回打量：“怎么的？还有啥可押的呀……”
　　女孩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起来，高云逸暗暗摇头，就要走开。
　　“看来，今晚哥哥又要洞房花烛夜了啊……哈哈哈哈”男人淫笑着把手伸向了女孩的脸蛋。
　　女孩却啪的一把打开了男人的手，掏出个东西扔在桌上：“押上这个！”
　　高云逸好奇地看过去，竟是一把做工精美，枪柄带着象牙雕的小左轮手枪！
　　一时，全场安静了。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男人，脸色也变了。
　　另一边，李辕顺利地穿过走廊，走进了一处安静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间大屋。李辕仔细倾听，似乎没什么声音，于是他摸向了大屋，哪知刚轻轻推开门，迎面就出现了一个大汉。
　　大汉一惊之下，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李辕就先出一掌，击中了他的脖子动脉处，大汉一声没吭就倒下了。
　　李辕观察了下屋子的大厅，没什么异常。他把大汉拖到一个大柜子里，继续往里屋走，走进去，却看到里屋角落里，一个中年男人被被捆着，昏迷不醒。
　　凑近点，再一看这个男人的脸，竟然正是中华邮政代表张民生。
　　李辕大惊失色，走上前去，探探口鼻，推着他的身子，低声叫道：“张先生……醒醒……醒醒……”
　　这时，一支枪顶住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