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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死谍 / 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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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的李群书看见,这个燃烧瓶带着火苗直向他飞来,眼看就要砸中他,电光火石之间,他呆住了。
  “呯”的一声枪响,燃烧瓶却在半空被子弹击中炸开,火焰落了主席台一地,却终究没有砸中李群书。惊魂未定的李群书看向台下,只见高云逸伸着手臂,手上的枪还冒着青烟。
  这个刚才还明显在用掌声表达嘲讽的年轻人,转眼之间竟又救了自己的命……李群书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高云逸。
  而高云逸对李群书冷冷一笑,慢慢把枪装进了枪套。
  之后,台上的一个国防军军官终于清醒过来,指着两个爱国青年大喊:“抓住他们!”
  观众席两侧冲进来一群士兵,把这两个已经用完了所有武器的男人砸倒在地。
  李群书神情复杂地看完这一幕,之后,走向了救了自己的高云逸。身后,几个日伪军官也一起走来。
  走近了,李群书拱拱手:感谢警官拔刀相救,敢问高姓大名?
  高云逸面无表情:首都警察厅特务科高云逸。
  两父子,在分别了十四年后,又再见了。对父亲来说,他无论如何不可能把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青年和自己的儿子联系起来。因为这十四年,对高云逸来说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人生,和自己的童年时代完全割裂无痕的人生,这另一个人的十四年,已经让高云逸从里到外都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了。
  而对于儿子呢,十四年来对父亲的爱、恨、思念交织纠缠,十四年来,他想象过无数次父亲和家人现在的样子,但所有的想象穷尽,都不如现实有想象力……父亲成了汉奸和富豪,而妈妈和弟弟妹妹却死了。这眼前的一切,只会勾起十四年的恨,而且让恨变得深沉而隽永。
  此时,李群书自然不知对面这位内心的惊涛骇浪,他还在满脸笑容地示好:“幸会幸会,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把酒一叙,我也好略表感激。”
  但高云逸突兀地冷笑了:“用不着……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别人,杀不得……”
  李群书楞了。这个年轻人的做派和态度在两分钟之内接连反转,让李群书有点转不过弯儿来了。好在,他毕竟也是从乱世里厮杀出来的人物,一时的失语之后,就马上恢复了常态,转身和旁边的国防军三旅旅长马镇江对望一眼,又继续满脸堆笑对着高云逸说了起来:“……呵呵,我与高警官素不相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高云逸就还是那么光棍:“没误会,我要弄的,就是你。”
  李群书没说话,马旅长倒是先怒了,边要拔枪边骂:“你个王八羔子,别给脸不要脸……”
  “哎哎哎……”李群书却伸手拦住了马旅长。接着,他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高云逸片刻,之后突然一笑,转脸对几个军官打着哈哈:“呵呵……没点狠劲儿,不放点狠话,叫什么年轻人?”
  李群书又很严肃地转过脸对着高云逸:“真的,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因为你以后被现实打败,趴在地上的样子……我喜欢看……”
  沉默了一下,李群书和高云逸两个人不约而同,像是在比赛一样,对着对方大笑起来。
  此刻,在观众席的最角落,一个年轻干练的警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这一幕。他看上去文弱而清秀,但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的双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阴郁。
  这个警员,是满洲国首都警察厅保安科警员李辕。
  小风波过去了,仪式草草结束。会场后台,马旅长低声对李群书嘀咕着:“上次跟你说的那批烟土,快运来了。”
  李群书面有难色:“你知道,烟土白面儿,这都是日本人的生意……我是从来不碰的。”
  马旅长脸色一变,有点急眼了:“军火和药品你都敢做,怎么,弄点烟土,还怕了?”
  李群书皱着眉头:“这不是最近风头紧吗……你看看,刚才那个,警察厅的,都到鼻子底下叫阵了。”
  马旅长略一沉吟:“这倒是……他妈的日本人已经穷疯了,听说……”
  他四下看看,这才靠近李群书的耳朵低语:“听说日本陆军部安排了不少人来满洲,专门秘密调查军官给自己弄钱的事儿。”
  李群书有点担心:“这个高云逸这么愣,说不定,就是东京那边派来的锦衣卫呢。”
  马旅长也焦虑地挠了挠头,但考虑了几秒,还是下定了决心,话语里已经有点威胁的意思了:“但这批货,你还是得接……我在菲律宾的农场,就指着它了……”
  李群书想想,只好点了点头,但内心的担忧,还是写在了脸上。
  几天后,几部黑色轿车快速行驶在新京宽敞的大街上。
  领头的车里,坐在后座的是首都警察厅特务科科长宋飞,他是高云逸的顶头上司,也是个外形彪悍、性格豪爽的正经东北老爷们。这会儿他正在跟前排副驾驶位的高云逸说着什么。
  “最近有人在偷偷打听保安局行动队赵义文的行踪。这个赵义文,以前是地下党,主动投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卖了自己人心里亏的慌,他每周的今天下午,都会去俄侨慈善孤儿院看那些孤儿。我估计,八成是地下党要锄奸。我们的人已经守了两个礼拜了,看看今天有没有机会抓条大鱼。”
  副驾驶的高云逸嘴里嘟嘟囔囔:“出卖自己人,这不就是秦桧潘仁美吗……真是时代不行了,这种人都要保护……”
  宋飞竖起耳朵:“你说什么玩意?”
  高云逸大声说:“哦,我是说啊,时代不同了,这种人一定要保护!”
  说完,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宋飞一愣:“哦……”
  半小时后,新京俄侨慈善孤儿院门前,刚才的几辆车,分别看似随意地停在远处三个路口处。高云逸、宋飞等人藏身车中,从车窗向外观察。因为这里隔一条街就是商业旺地,总有些大户人家的司机在送主人家的小姐太太去商场后,开车来这处僻静之所,边睡个回笼觉边等主人家逛完街,所以,几辆车停在路边,倒不显突兀。
  与此同时,一辆黄包车等在孤儿院门前,地下党员王明伦坐在车脚蹬上发呆,看上去有点魂不守舍。
  他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男人,说不出为什么,一看他的样子,就是能给人一种踏实劲儿。可这会儿,这种老实巴交的气质,却因为他的失魂落魄,让人觉得是颓丧和萎靡了。
  另一辆黄包车悄悄过来,交错而过时,黄包车夫停下,四处看看,之后轻声说:“味道有点不对啊……老王……老王?”
  王明伦一下被唤醒了:“啊?哦……”
  他随意地张望了一下,之后强打精神,敷衍地回应了同志的提醒:“别自己吓自己……”
  黄包车夫犹豫了一下,他觉得王明伦不是过去的那个王明伦了,最近一段时间,这个上级失去了过去如履薄冰的谨慎,似乎总是沉浸在一种悲伤和茫然的情绪之中……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对王明伦凝重地轻轻点了下头,毕竟,这次的行动目标——那个叛徒赵义文,组织中的每个人都愿意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干掉他!
  此时,宋飞透过车窗看着远处的这两辆黄包车,眼睛眯起来了。
  “吱”一声,孤儿院铁门开了,赵义文探出头两边看看,走出了大门。
  他刚向黄包车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
  他看见,这两个等客人的黄包车夫一起站了起来,但奇怪的是,两人却没有点头哈腰抢着招揽生意,而是站着没动,眼神却不同寻常地看着赵义文。再仔细一看,两人手上搭着的毛巾中,露出黑洞洞的枪口,都指向赵义文。
  赵义文呆住了,之后明白了什么。终于,还是来了……他凄然一笑,看着枪口,等待子弹袭来。
  “叔叔……”,一个怯怯的女童声音,此时却从铁门里传来。
  一个乖巧的小丫头,手上拿着朵小花,悄悄从门内走出来,胆怯又疑惑地看着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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