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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场豪赌。
既然选择相信老哥，那么落子无悔、买定离手。
成阳渐渐释怀，再加上身心俱疲，撑了一会就睡过去了。
然而，今夜注定不平凡。
凌晨四点半，窗外有人敲门。
咚！咚！咚！
礼貌而克制，带着一丝锲而不舍的威严。
“谁呀？”成阳哭丧着脸，半死不活地嚷嚷几声，推了推旁边的张尊默，埋头叫道：“哥，你去开下门。”
“你去！”
“我不去，”成阳打了个哈欠：“伺候你一晚上了，你去，你要爱幼。”
“那你还得尊老呢，”张尊默的声音很虚弱，：“我好饿，我只有说话的力气了。爱信不信。”
“我去吧，”旁边的胡悦看不下去。
她揣着圣经下床，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点亮手机的电筒模式，往房门处走去。
拉开门后，一个健壮的光头肌肉男堵在门口。
好高啊，胡悦仰头看去。
“FBI，”光头男掏出证件，往门内瞅了一眼：“你们涉及中央公园人口失踪案，劳烦跟我们走一趟。”
人口失踪，FBI，涉案人员，几个名词组合在一起，凝重且庄严，胡悦唬了一跳。
她只是想当个外围的吃瓜群众，可没想卷入其中。
“不关我们的事，”胡悦被光头男的阵仗吓到，她脸色发白，嗫喏地辩驳：“我们就是普通的灵异探险者，这在纽约很常见啊。”
“抱歉，我的错，”光头男尽力柔声道：“只是几个小问题。你们并不是嫌疑人。”
“啊？哦，”胡悦愣了一下。
这时，成阳已经来到门口。
他斜眼看向外边，见光头男后边站着一个红发女人和背着长弓的男人。
“有什么问题？”成阳警惕道。
光头男汉斯对小男孩可没好脾气，沉声问道：“你们的同伴凌晨去过中央公园？”
“是，”成阳狐疑地瞪着汉斯：“你们怎么知道的？”
“无可奉告，”汉斯指着躺在床上的张尊默，问道：“是他吧，他还活着吧？”
“当然活着，”成阳已经怒目而视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汉斯扭过头，和红发女、长弓男对视一眼，全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有几个问题，麻烦你们走一趟，”汉斯再次扭头，换上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
面对如小山一般壮实的汉斯，成阳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我哥已经饿摊在床上了，你们自己搬运吧！”
……
半小时后，纽约警察局的某间审讯室。
张尊默大口地吞食长桌上的牛排汉堡，偶尔漏掉几片碎肉或者面包渣，也不顾及形象的捡起来。
他实在太饿了，不愿意放过任何的食物。
汉斯瞪着对面的红眼怪兽，几度要开口，却无话可说。
红发的劳拉曾经是超凡者孵化中心的特别助理，见怪不怪了，率先打破僵局：“张尊默先生，你能看见吗？”
超凡者，地下世界的超级英雄。
他们拥有远超常人，难以用科学解释的超自然力量。
神学院称其为神使，声称他们是唯一的真神派来，协助人类对抗深渊里的存在。
科学院却嗤之以鼻，坚持用科学的模式发掘、训练、甚至批量生产超凡者。
无论如何，天然的超凡者全方面碾压人类。
而科学院生产的超凡者，则是半人半鬼的残次品，他们就像是克隆羊，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必须养在无菌室。
即便拥有超能力，但体力、智力、情绪、寿命等方面会存在巨大短板。
神学院揪住这一点不放，乐此不疲地攻讦科学院。
话说回来，在汉斯小队看来，张尊默显然是觉醒了能力的超凡者。
至于何种能力，汉斯先入为主地认定和眼睛有关。
“我看不见，但是比刚脱险时好多了，”张尊默咔咔咔，两三口吞掉一个双层汉堡：“现在能看清大概轮廓。”
劳拉措辞十分谨慎，轻声说道：“那你介意关掉，呃，你眼睛的红光吗？”
“嗯？”张尊默奇道：“什么红光？”
劳拉一愣，看了看汉斯，蹙眉道：“你不知道吗？你的眼睛在冒着诡异的红光。”
“非常瘆人，”汉斯补充了一句。
劳拉手肘捅了一下队长，目光不善：“抱歉，我们的队长非常胆小，人类面对未知的东西，往往会过分恐惧。”
听到队员说自己胆小，汉斯一脸不服气，但他意识到说错话，只得忍住。
超凡者是人类宝贵的资源，不能让他们因异样而孤立，以至于堕入深渊。
“关掉，”张尊默不明白了：“怎么关？”
劳拉歪着脑袋想了想：“你集中精力，向眼睛下达一个命令。”
匪夷所思，莫名其妙，你在逗我玩？
张尊默暗自腹诽，但他决定试一试，因为红发的劳拉态度和善，是一个给人感觉舒服的女人。
他停下进食，心中默念：“眼睛，变回正常。”
没用，眼前仍是模糊的块状色彩。
“眼睛，变回正常。”
依旧没用，他‘看到’汉斯站了起来。
‘眼睛，变回正常。’
没——咦？
张尊默眨眨眼，不可置信地挥了挥手，白炽灯下，自己的手突然也变白了。
“我——，这？”他惊愕不已，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劳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含笑道：“张尊默先生，你以后会习惯的。”
“习惯什么？”
劳拉顿了顿，说道：“习惯地下世界的一切。”
张尊默啃着食物，心中暗自揣摩，地下世界是什么鬼？下水道还是深海？
汉斯坐回原位，打开录像设备，问道：“好了，小孩。请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你问吧，”张尊默点了点头，反正他没什么秘密。
……
近乎三个小时的详细闻讯后。
“今天就到这里，”汉斯关掉了录像设备，起身伸出右手：“非常荣幸见证血天使下的唯一活口。”
“血天使？”张尊默有了联想，问道：“中央公园的那个血海生物？”
“不错，”汉斯握住了张尊默的手，佩服道：“哥们，我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怪物。”
爬？张尊默摇了摇头：我是被扔出来的。
“张尊默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劳拉从笔记本后伸出脑袋，她刚才一直在敲击键盘。
“我想知道血天使的资料。”
“抱歉，”汉斯摊手：“除非你加入我们FBI的超凡小队，否则内部资料，无可奉告。”
“是呀，”劳拉帮腔道：“据我所知，你在社区大学不感兴趣，经常逃课，考试也很难通过，不如——”
“咳咳——”张尊默打断劳拉揭老底的行为。
面对三人热切的目光，他陷入了沉默。
加入FBI，那自然是很拉风很长脸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等等。至于等什么，他也不知道。
总感觉别人一说自己就答应，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犹豫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