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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十字圣歌 / 第一章 虚幻

第一章 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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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平凡,没有波澜,却也美好。
  我以为曾拥有过那种生活,后来察觉那只是奢望。我们这类人是不该生于世上的,也永远不可能像他们那样真正地活着,只能用虚假的面具掩饰自己的不同。
  我的思绪到了这里,突然被身后的温柔声音打断。
  “会长。”
  S静站在楼梯口,眼神如同轻柔的潭水,说道,“H先生已经在等您了。”
  我转身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点头。
  “我很快就过来。”
  S听后迟疑片刻,慢慢走上二楼去了,木板楼梯发出轻微的声音,随后脚步声消失。
  我缓缓环视了一圈后关掉电灯,又在黑暗中站了一会,然后慢慢走向楼梯。
  二楼。
  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那里摆着一张桌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H此刻正站在桌子边,低头盯着桌子上的一张地图。
  我走近桌子,低头看了地图一眼。
  “是明天行动么,”我说。
  “恩,”H的视线没有从地图上抬起来,依然面色淡然地端详着纸上的圈圈点点。
  我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
  “怎么了,”H低垂的双眼微微侧来,“有问题吗。”
  “没有,”我摇摇头,又颔首,“你说吧。”
  H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几眼,然后开始在地图上讲述行动计划。
  这个计划早在数月前就开始筹备了,但我一直都没有去了解具体信息。
  制定计划,安排人员一直是H的职责,而我只要按照他的指挥,将剑落下即可。
  作为一个早已双手染血的人,我很清楚,人常会被感性的东西所困。这世间的正义总是披着冠冕堂皇的措词,将我们这些只能活在黑暗中的人压迫得无力喘息。
  但是我们仍然要活下去,不仅是本能,更是在追逐光芒。
  所以无需了解太多,了解的多了反而徒增顾虑,使剑迟钝。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听着H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几分钟过后,H将全部的内容详细讲述,然后收起了桌子上的东西。
  “我要说的已经完毕了,”他说,“那么就先回房间休息,明天早上动身。”
  我思索了一会,回到房间。
  二楼,灯熄灭。
  早晨。
  天色还未明亮,空气透着微薄的凉气。街道上只有几个清洁工穿着醒目的工作服,在人行道上走动。
  我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位上,目光穿过街边的树望向别墅区的出入口。
  这一片别墅区坐落在环境优美的城郊,到达城市里需要走上一段路程,由于这一人群大都拥有私家车,平时很少会有出租车在这里徘徊。
  H坐在驾驶座上,侧着脸在窗外抽起一支烟,烟雾在早冬空气里升腾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起来,别墅区里开始有车辆进进出出,人们赶着上班的路程,街道上的车流繁忙起来。
  “他们出来了,”H突然轻声说,然后掐灭了烟头。
  汽车启动,引擎低响了几声后开始运转,H驾驶车辆向别墅区的正门靠近。
  一对父女从正门里面走了出来。时机恰到好处,中年男人走出来时我们刚好将车停靠在他的面前。
  于是H摇下车窗,向中年男人搭话,“先生,坐车吗。”
  中年男人靠近了两步,腰弯下来向车里看了看,发现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便后退了一步,用疏远而又礼貌的语气说。
  “已经有人坐了的话,就算了。”
  “不碍事的,”H摆手,“我亲戚,顺路带一下。”
  “哦,是这样,那麻烦了,”男人犹豫了一会后点了点头,然后拍拍她女儿的脑袋,打开后车门让她先坐进去,接着自己也钻入车内。
  车门关上,开始缓缓前进。
  我回头看了男人和女孩一眼,又转回来看了H一眼,不再出声。
  H脸上露出平易近人的表情,语气热情,“去哪里,先生。”
  我抬起目光,后视镜里倒影着男人若有若无的微笑。
  “游乐园,”男人说。
  “真巧,”我转过脸,一脸惊讶地说,“我也去游乐园。”
  “那正好顺路了,”男人语气也有些诧异,并没有多说什么。
  车内的气氛莫名熟络了,三人开始随意地聊起来,然后在闲聊中,男人透露出自己的车在前几日送去维修了。
  “先生,您的运气够背的,”H说,“车停在外面,怎么会无故被人划了呢。”
  “谁知道呢,”男人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容,“也许那些人太无聊了吧,正常人都不会去做这些事的。”
  H干笑了两声,侧目看我一眼,眼中的笑意让我感到一丝尴尬,于是我侧过头望向了窗外。
  街景不断向后退去,林立的建筑拔地而起,不觉间已经进入了城市中心,四周都是赶着上班的车辆和行人。
  没过多久,出租车开上了高架桥,速度明显提了上来。
  “车里有点冷吧,”H从嘴里哈出一阵白雾,打开了空调,“深秋的早上,气温也很低了。”
  “是有点,”男人搭话,“开车很幸苦吧。”
  “生活嘛,也没办法,”H回应,抬眼透过后视镜看了男人几眼,然后视线移向他的女儿。
  “你女儿长得真可爱,”H双手把握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的路上。
  话音刚落,女孩的眉头皱了皱,眼神空洞。
  男人脸上闪过很像是快乐的表情,但不全然如此。他轻轻看着女儿,眼神深处又莫名产生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他的目光如温柔的水。
  “谢谢,”男人平静地说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声音轻微却没有博取同情的意思,“她天生聋盲。”
  “抱歉,”H立刻明白了男人话中的含义,表示歉意。
  “别在意,正常对待就是最好的尊重,”男人豁达地挥挥手。
  一番寒暄后,大家渐渐沉默了下来。我望着窗外,轻闭双眼,车辆行驶,景象向后掠去。
  “先生,”H说,“马上就到了。”
  “好,知道了,”男人的声音因为坐了长时间的车而有些困倦,打了一个哈欠。
  快要驶离高架路了,周围的车渐渐多了起来。
  “刚才的事,我很抱歉,”H握着方向盘,再次道歉。
  “没事。”
  男人说着摆了摆手,视线随意地向前望去。
  就是这一眼,让惊恐瞬间布满了他的脸。
  一辆原本在左侧逆行的灰色面包车突然冲破防护栏,向着我们迎面而来,速度犹如闪电。
  来了,我沉下双眼,在心里默念一声。
  砰。
  出租车和面包车轰然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将两辆车的车头压扁,铁皮和玻璃的碎片在撞击声中四处飞射。
  男人猛地扑向他的女儿,将小女孩紧紧抱在身下,而我和H依然面不改色地坐在座椅上。
  该出现了,我想。
  前方的空气里突然闪起一大片白色的光芒,转眼就吞噬了一切。
  撞击的冲力消失了,刺耳的蜂鸣响彻耳畔,我的意识立刻陷入了短暂的模糊之中,像是钻入了一条满是白色光芒的通道。
  等我回过神时,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站在了高架路边。
  我环视四周,到处萦绕着惨白的光晕,一切都停了下来,玻璃碎片和撞飞的后视镜还悬浮在空气里。
  时间似乎被阻挡在了车祸发生的瞬间,无法再继续推进下去。
  我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想要弄清楚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稚嫩却又带着悲伤。
  “为什么。”
  我慢慢转身,一个女孩站在路边盯着我,她的眼中闪耀着刺目的光芒,以至于我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谁,”我沉声问。
  “你们的目标,难道不是我么,”女孩低声说,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下来,脸庞浮现而出。
  我看着女孩的脸,沉默许久后瞳孔收紧了一下,猛然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们策划了这场车祸,目的就是用女孩父亲的生命来作为筹码,以此来要挟女孩,让她将力量给我们。
  “能放过我么,”女孩平淡的语气下隐藏着妥协,说,“我不掺和你们的事,只想像普通人那样过完一生。”
  我看着她的脸。
  “我很同情,但是无能为力,”我说。
  “我知道你会拒绝的,”女孩直视着我的双眼,“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意识,”我说。
  “果然如此,”女孩没有丝毫意外。
  我没有说话。
  女孩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发丝在没有空气的空间里轻轻浮动。
  “为什么选择了我,明明可以选择其他人,”她说着一滴眼泪沿着脸颊缓缓滑下,却依然故作平静。
  我沉默了一会,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过了很久,她终于抬起头说。
  “这世界好不公平,”语气里充满了愤怒,无奈和无助。
  “抱歉,”我轻声说。
  “既然选择做恶人,就不要装作人类的样子,”她淡淡说道,“虚伪。”
  我因女孩的话再次沉默了。
  空气里突然充斥着寂静,两个人遥遥相对,默不作声。
  我额头一滴冷汗缓缓滑下。
  这是女孩的幻术,局面还不是完全可控。
  终于,女孩打破了寂静,她目光反复挣扎后黯淡下去。
  “拿走吧,”她说。
  我迟疑了一下,“你不怕死么。”
  她目光定格在路中央的出租车,眼睛深处突然流露出一丝不舍和坚毅。
  “你们没有给我其他选择。”
  我垂下眼。
  “我向你保证,你的父亲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说。
  “记住你的承诺。”
  我不再多说,直接向她走过去,然后将腰间的剑抽出来,将剑身从女孩的头顶贯穿而下。
  无数记忆从我眼前闪过,像一幅幅飞闪的图画。我不是第一次窥视他人的记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一片黑暗。如果没有光,人大概很难有在无尽的黑暗中活下去的勇气。
  时间再度流淌,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救护车的声音。
  医院的病房里。
  “先生,你终于醒了。”
  H半跪在病床边,看着从昏迷中醒来的男人。
  男人迟钝的目光投向天花板,思索了一下后弹了起来,惊慌失措,“我女儿呢。”
  “都是我的错,”H神色黯然,“我不该开车的时候东张西望。”
  “她人呢,我女儿呢,”男人瞪大眼睛,几乎在吼叫。
  “你女儿脑部受了冲击,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了,”H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恐怕。”
  男人一下子抓住H的肩膀,“她在哪里。”
  “应该是在隔壁病房,”H小心翼翼地说。
  话音未落,男人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冲出去了。门板撞在墙壁上,一声巨响。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我站在窗边,再次看向H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变化丰富的表情。淡然,或者用淡漠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他是出色的演员。
  “如果她对我有杀心,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我,”我对H说。
  “Z,相信我。”
  我沉默了。
  “那个女孩,她怎么样,”我说,“还活着么。”
  “她没死,”H说,“不过剥离了意识,就已经是植物人了吧,与死又有多大差别呢。”
  我沉默地望向H,静站了良久,然后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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