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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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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力炮?”
  莱因哈特站起身,用力晃了晃脑袋,这才清醒了些,说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到时间之前……”六叔冷哼了声:“看来那些人也不怎么信任你啊。”
  莱因哈特急忙说道:“大家赶紧离开这里,以这样的爆炸,这里再挨几发肯定会倒塌,我们都会被埋在地底的。可恶,他们怎么敢这样,上面还有那么多人……”边说着,边往外跑去。
  跑出门边,这才发觉身后没有脚步声。回头看去,六叔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莱因哈特急忙喊道:“别呆在这了,这里很快就会倒塌的,赶紧一起离开这。”
  六叔伸手拿起桌上的空枪,掏出一块绢布仔细擦拭一遍枪身,接着用绢布隔着手掌抓紧手枪,随后伸手从裤袋摸出一块晶块插入驱动接口,缓缓举起手枪。
  莱因哈特眉毛跳了下,有些紧张的说:“你要干什么?”
  六叔手枪举起对准莱因哈特,随后缓缓调转枪口,反过来对准自己。
  “小子,跟你聊了这么久,虽然我们还不知各自的姓名,这也只是第一次见面,彼此立场不同,但这会正好我们目标一致,我不介意给你一些助力。”
  “什么?”莱因哈特不明所以。
  “杀了我,这可是大功一件,然后拿着我的人头献给教廷,想必击杀兄弟会负责人这个功绩足够让教廷的人把目光投往你身上,也正好为我们拖延更多的时间。”
  “别……”
  还没等莱因哈特说完,一声枪声的炸响,莱因哈特下意识闭上眼睛,脸上沾上星点温热带着腥味的液体,再睁开眼睛,六叔已经倒在血泊中,只剩最后一口气。
  “拿着。”六叔摊开手掌,用最后的力气微微的推了下手枪。
  “你……这是……”
  莱因哈特内心感受到极大的震撼,以至于面对这个此刻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男人语顿的说不出话。他怎么都想不到六叔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仿佛要那不是自己仅有一次的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想不懂,是什么让这个男人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戮。
  似乎是看出的莱因哈特的想法,六叔吃力的笑了笑:“别误会,这只是不得已下最好的决断,我们兄弟会的人从不怕死,不过我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狂信徒,恰巧这会我们利益一致罢了。别……别让这……”六叔越说越吃力,他努力将最后的话说完:“别辜负了这…...个...…机会……”
  手中的枪再无力抓紧,松开跌落。
  还没来得及多想,耳边再次传来细微的锋鸣,紧接着半秒不到,一阵剧烈爆炸的轰鸣和冲击将莱因哈特震倒在地,头顶的天花板碎石和烟尘如雨一阵洒落,把他从震惊拉回现实,刚要爬起身,那把枪也在爆炸的震颤中不偏不倚的滚到他面前。
  莱因哈特不再犹豫,抓起手枪转身往外冲,一发又一发的导力炮伴随着低鸣向酒店轰击而来,大地在剧烈的震颤,头顶的天花板密布无数蛛网裂纹,烟尘洒落,这里即将塌陷,在不离开只会被活埋在地底。
  身后响起巨石砸落的巨响,就在莱因哈特冲出低下通道的瞬间,身后通道正好完全塌陷,沉下一道沟壑。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炙热的火浪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四周是熊熊燃烧的火海,到处是尖叫和哭喊声。
  “疯子”,莱因哈特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谁,拔剑斩碎燃起大火的房门,冲上二楼大厅,里面人群哭喊着抱作一团,正躲在靠里侧的墙角惶惶不安着,外侧墙壁炸开一个巨洞,旁边倒下十几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从缺口往外看去,数门巨炮的炮口正对准大楼,前排弓弩手已经拉满弓对准大门,外边的人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他们不在乎里面的人是死是活,要么是被炸死,和大楼一起埋葬在废墟下,要么从正门出来的被乱箭射死。
  炮口的亮光不断积聚,莱因哈特看到这一幕太阳穴不自觉的突突了两下,回头吼道:“快趴下,找掩体!”
  数发爆炸在各处炸响,大楼一阵剧烈的晃动,爆炸的落点燃起冲天烈焰,点燃周围一切,导力炮的一轮轰击已经将大楼炸碎大半,用不了几轮轰炸,这里就会彻底塌陷,沦为废墟火海。
  爆炸过后,莱因哈特急忙跳起身,喊道:“跟我来!”
  回头看到人们还缩在原地不动,没有一个跟过来,急忙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里就要塌陷了,都跟着我离开这。”
  “他们人会把我们都杀了的。”人群里有人尖叫起来:“大家都看见了,刚才跑最快的那几个还没跑出门就给射成刺猬了。”
  有人显然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们不应该是来救我们的吗?我们不是叛党,为什么要把武器对准我们啊?”
  另一人跪倒在地掩面痛哭着说:“没死在叛党手上,倒是要死教团的手里,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着这群即将崩溃的人,莱因哈特内心不由得暗叹了一声,洛动调动到导力炮这种战争兵器,显然教廷的意思是誓要灭掉兄弟会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洛或者斯卡的意思了,如果只是斯卡同样是无权调用导力炮。
  莱因哈特心里也没底,他自认不是那种可以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人,能让他这么做的只有自己的兄弟,只是看到这些绝望痛哭的人,他犹豫起来,如果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那这些人......
  如果自己就这么出去,固然可以轻易脱身,但这里的人恐怕就真的要被埋葬在这了,可如果自己要保护他们……
  莱因哈特试着开口:“大家听我说。”
  慌乱的人们短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盯着莱因哈特,连莱因哈特自己都感到意外,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这里所有人最后的希望。
  “愿意跟我出去的,我会尽力保护大家的安全,害怕的,不相信我的,我也不会勉强,我只能说自求多福。”莱因哈特尽量以安慰的语气对众人说出这番话。
  人们各自低着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偶尔还悄悄瞄着周围人是如何反应,等着别人表态。
  人就是这样,和被驱赶的羊群没什么区别,大多只会等着选择而被动盲从,难有坚持内心选择的,只要前面有了踏出第一步的后面就会跟上,根本不考虑前面做出选择的是对是错。
  一只手臂举起来,有些胆怯的说:“我……我跟你走。”
  莱因哈特记得那是先前给自己指出兄弟会藏身处的少女。
  少女鼓起勇气说道:“你能从那伙人手里全身而退,我相信你有保护大家的实力。”
  莱因哈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往外外走去。
  少女赶紧跟上,紧紧缩在莱因哈特身后,剩下的众人一愣,紧接着也赶紧跟上去,生怕掉队。
  酒店大楼外围,三架导力炮正对准大楼进行第充能准备发射,掌控导力炮的军士们一边按照洛的命令调整发射角度。
  两名装填手一人拔出驱动装置内近五十公斤的大型原力晶石,经过驱动装置压榨完能量的原力晶石变得滚烫异常,原本内在代表各种属性的通透色泽也变得浑浊暗淡。
  另一名军士搬来全新能量充盈的大型原力晶石等待装填,负责拔出装填的军士一拔出耗尽能量的晶石立即换上全新的晶石进行充能准备发射。
  洛王子脸色凝重的盯着酒店大楼,他紧紧抿着嘴唇,寒凉的夜风下却不时拭去额头的汗水,擦掉汗水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手抖的厉害,赶紧用另一只手抓住发抖的手臂,强压住心里的惊慌。
  这一切都被斯卡看在眼里,但却什么都不说。
  洛王子深吸了口气,回头向装填的军士发问:“第四轮发射还要多久?”
  “距离充能完成还有半分钟。”装填的军士回答:“目标绝对承受不住我们第四轮的炮击。”
  听到军士的答复,洛王子这才安心了些。
  “洛殿下,你真的要向酒楼开炮?”古河脸色很难看,“你和少年约定的时间还没到,那个少年还在没出来的。”
  “已经等不及了,我不可能为了等莱因哈特错过这个机会。”洛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嘶哑的说:“太慢了,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鬼知道那些叛党趁着这喘息的时间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说不定他们都在挖地道逃跑了。”
  “你可是和少年约定过的。”
  “是我对不起他。”洛表情有些抽搐,闭上眼睛喃喃着:“是我辜负了他,他是我的朋友,但是这事关要紧,我不能就这样干等着他。”这话更像要说服自己。
  “成大事者,皆杀伐果断,而不是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洛殿下没做错什么。真要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身上,这才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否则教宗和审判长又怎么会同意洛殿下的调动导力炮的请求呢,就是我参与地区征伐想要调动导力炮也未必一定能借调的到。”斯卡冷哼了声:“至于那不知死活的小鬼,真要死在里面,只能说运气不济,怪不得别人。”
  莱因哈特一脚踹开,大步走出,手中高举月铁剑,高声喊道:“叛党已经伏诛,里面都是平民,都停火!”
  看到莱因哈特出现,洛一愣,他没想到莱因哈特真的能活着出来,随即醒悟过来,眼看第四轮导力炮即将充能完成发射,就要覆水难收,洛正要叫停。
  身旁的斯卡看到莱因哈特安然无恙出现在大门,当即脸色一黑,没等洛开口下达停止命令,当即怒吼抢话令道:“给我放箭射死那混蛋,他已经被叛党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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