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湖娴村的孩子

　　明媚的阳光使这个不大的村子显得生机勃勃。村子的东边是一个面积广大的湖泊，村民们因此将村子命名为湖娴存。在村子中央，是一个广场，也是村民们平时经常去的地方。
　　广场中央，几个孩子正在奔跑打闹着。
　　“喂，快点站住，小不点！”一个身材较为粗壮的男孩气喘吁吁的追逐着眼前那个又矮又瘦的孩子。
　　“抓不到，抓不到！大家当时可没说看到就不能跑哦，你得抓到我才行！”瘦小的孩子扭过头来像身后的男孩做了个鬼脸，然后敏捷的跳过前面地上的树枝，继续奔跑着。
　　突然，在瘦小孩子的前方，一个人影从草丛中闪了出来，挡住的他的去路。
　　“这下你跑不掉了吧，你再机灵，也逃不过我们的包围圈！”
　　说话的也是一个男孩，但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总是将自己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
　　“才怪呢！”
　　瘦小孩子的左脚像左前方一踩，身体倒转半周，右脚踩地，又是正转半周，此时，他已经来到了那道身影的背后。正当他对自己的灵活暗暗窃喜时，突然间，他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凸起的东西，一个踉跄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整整滑出3米远。
　　“哈哈，你活该！”粗壮男孩指着倒在地上的倒霉蛋，说道。
　　周围其他孩子也都围了上来，有些跟着粗壮男孩一起笑了起来，也有些，露出来略带关心的表情。
　　“行了，只是玩游戏而已，大家快去把他扶起来吧。”
　　人群中想起了一些友善的声音。孩子们也都是善良的，他们向前走去，想扶起倒在地上的瘦小孩子。
　　“都给我让开！”
　　突然，一个娇小却十分清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孩子们都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只见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她双手叉腰，撅着小嘴，精致的面庞上透着一丝红晕，黑色的头发整齐的梳成了一个辫子，垂在身后。她深吸的一口气，然后略带生气的对孩子们喊到：
　　“你们都让开，哼！还不是你们弄伤了他么？”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孩子刚刚还盛气凌人，但现在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十分听话的让开一条路，有些人甚至不敢直视女孩。粗壮男孩低着头，小声说道：
　　“对不起，希希姐！但是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自己绊倒的么...”
　　“如果不是你们，他会摔倒么？快道歉！”
　　“对不起，希希姐...”
　　“不是向我道歉，是像他！”
　　“对不起，紫襟...”
　　这些孩子都走上前去，扶起瘦弱孩子，嘴上还一直嘀咕着：
　　“对不起，对不起...”
　　是的，茜希希在湖娴村一直扮演者‘大姐大’的角色，虽然她才12岁，但是由于她惊人的敏捷和速度，使得很多比她大3、4岁的孩子都十分怕她。
　　“希希，你怎么来了？”瘦弱孩子从地上爬起，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略带迷茫的问道。
　　“紫襟，你怎么又来这里和他们打闹了，快和我回家，阿爸在等着你呢！”茜希希声音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走到了紫襟身边，扶着他一条胳膊。
　　茜希希在大家面前一直都是很强势的，唯独在瘦弱的紫襟面前十分温柔。那个又矮又瘦的孩子，就是紫襟。
　　“哎呦，疼死我了。刚才摔得那一跤太重了，我手蹭破了。”
　　紫襟在茜希希的搀扶下，发出一声惨叫。
　　“只是蹭破了皮，没流多少血。等我们回去，伯伯会帮你治好的。阿爸的医术在全村可是人人皆知的。”
　　茜希希柔和的眼神扫在紫襟身上，轻轻的将手按在紫襟擦破皮的伤口上。当茜希希的手放上去的时候，紫襟立刻感受到一股凉意从伤口处传来，疼痛渐渐消失了，只有微微的又疼又痒的感觉在伤口处冒出。
　　“好舒服，希希，你什么时候也学习了这么多医术。”
　　茜希希的大眼睛闪烁着不解的光芒，盯着紫襟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不想看你一直出血和疼痛的样子，我每天不都和你在一起嘛，哪有时间学什么医术。”
　　紫襟仔细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确实，他每天都要和茜希希一起去收集草药，一去就是半天时间，下午回来，茜希希也是陪他一起读书，学习知识。
　　“是啊，你每天都陪伴着我。”
　　紫襟晃了晃头，想不通的东西又何必再想呢？
　　紫襟身边的茜希希不禁微微的笑了起来：
　　“那还不叫我一声姐姐么？你整整比我小两岁呢！”
　　看着茜希希娇俏的小脸上略微露出了调皮的表情，紫襟也笑了起来：
　　“行啦，快点扶我回去吧，我都走累了。”
　　“哼，晚上记得帮我打扫屋子啊。”
　　“没问题！”
　　“你们两个上午去哪里了？”在一间不大的院子里，紫襟和茜希希并肩而立，都低头不语。在他们面前，一个神情冷峻的中年人瞪视着他们。
　　这个中年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长长的头发没有怎么打理，正好与肩膀触碰。他穿了一身黑色布衣，粗壮的手臂自然的垂在两侧。
　　“我们，我们的在去采草药的路途中迷路了。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寻找他，最后才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了他。这不怪他，是我，我没有带好路...”
　　紫襟看到身边的茜希希先说话了。当她开口的那一刻，紫襟就已经意识到了她是有意在护着他。
　　中年男人平淡的眼神看着茜希希。茜希希也注意到了盯视着她的那道目光，声音不禁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你说的是真的么？”中年男子平静的问道。
　　茜希希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可是那‘是真的’三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一道无形的威压充满了全身。
　　“嗯？”中年男子再一次问道。
　　紫襟微微的扭头看向身边的茜希希，在她娇俏的脸上甚至多了点点泪滴。他不能在等了，紫襟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一动，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扬起头，直视着中年男子，大声说道：
　　“伯伯，这件事情不怪她，甚至和她没有关系！是我，我贪玩，去了村里的广场和其他同伴玩捉迷藏。本来我摔倒受了伤，还是希希姐救了我。您别怪她，不信您看我的伤口。”
　　紫襟将自己的一条胳膊伸了出来，用另一只手撸起袖子，说道：
　　“您看。”
　　紫襟脑海中正在思考伯伯之后会怎么训斥他，但过了一会，他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看向中年人，发现中年人脸上的异常神色，又看看了自己的手臂。
　　“什么？不，不是这样的！我刚刚还在流血，我的确受伤了。这，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茜希希也吃惊的看向自己的双手，脑海中想着：‘难到，真的和我有关吗？’
　　中年人看了看神色诧异紫襟，又看了看他身边泪眼蒙蒙的茜希希，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你们回去休息吧。是我没看管好你们，想想也是，让你们这么小就去帮着我干活。你们的同龄人甚至还不懂事理，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后，我也不会让你们在那么劳累了。”
　　说完，中年人微微低下头，转身就向屋里走去。紫襟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力，将自己准备追上去的步伐硬生生拉了回来。
　　“你别去了。父亲现在也在反思，让他静一静。他每天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是我不好，都是我...呜呜呜...”
　　看着微微哭泣的茜希希，紫襟不禁感受到一股释然。在他那远超过同龄人认知的内心之中，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受感受在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