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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一阵诡异的安静。黎瑶向来在各种场合是不会感觉尴尬的，但这会也觉得稍微口干舌燥了些。
轻抿唇角，她看向林叶星。
鼻梁俊挺，隆起的弧度不过分挺拔，也不软趴，恰到好处。细碎的发将将遮住眉眼，投下一道很浅的阴影。
半阖着眼眸，他靠着墙壁发呆。
就很好看，从哪个角度都好看。
黎瑶忍不住叹息，真佩服自己挑男人的眼光。
地下室说小也不小，隔着衣料，墙壁潮湿冰冷的温度就慢慢渗漏进来。空气中的味道，像是年久失修的废旧汽车修理厂，很淡的汽油味道被掩盖在下面。
门口黎瑶检查过，旧式铁门，外面被挂了锁。
踢一脚，声音能在室内回响半天。
这么一看，从里面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只能等。
“被绑架了还能这么淡然。”
黎瑶手撑着下巴，瞥了他一眼，说道。
林叶星黑眸微敛，语气平静地反问：“你不也是？”
“我？”黎瑶笑笑，“老倒霉蛋了，小时候就被绑架过。”一顿，她说：“你是怎么被抓的？”
林叶星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你以为谁把你抱进来的？”
黎瑶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地扬。
“是你呀。”
林叶星回想了下刚才。
他进门的时候，黎瑶已经倒在地上。而且房间里当时不是夫妻两个人，角落里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的胖子。
眼眸微垂，他主动抱起来地上的黎瑶。
然后问了一句话：“关哪？”
整个过程淡定从容到那个孕妇都疑惑地问了句：“这也是我们的人？”
“林叶星，那我以身相许吧？”
黎瑶慢慢地靠近。
一点点地欺压过去，她遮住了光。
离得越来越近，几乎要碰到了他的鼻尖。
好闻的味道冲淡了房间陈旧的气味。
“只是还你人情而已。”
后面是墙，他没躲避，眼眸直视她。
黎瑶笑着：“我才不信你有这么凑巧。喜欢我就直说呗，干嘛遮遮掩掩，我还能吃了你？”
三番两次，他来的时间都恰到好处。
黎瑶听薛甜说，这叫欲擒故纵。
越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沉默了会。
林叶星说：“我不喜欢...”
话音未落就被黎瑶用手捂住。
“嘘，有人来了。”
果然刚说完话，门外响起来脚步声。
“醒了没？”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男的不好卖吧，我看那个女的还行，细皮嫩肉的。”
两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
黎瑶立刻趴在林叶星耳边：“你攻左，我攻右。”
林叶星黑眸微垂，站了起来。
她离得太近，起身时候下颌蹭过她唇角。
一时间，两个人都是一怔。
虽然黎瑶体育课强吻过他，但那个吻蜻蜓点水，还没有什么异样的触动就已经结束。
反而不如刚才的举动更亲密。
脸颊稍热，门口的男人已经进来。是两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都带了点疤痕。
黎瑶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冲了过去。她手里握着刚才从地上捡的撬棍，身影很快地闪到对方身后。
棍子勒住了男人的脖子，她动作灵巧地挂在他身上。
视线一抬，和林叶星撞了个正着。
他的黑眸如水一般平静，毫无波澜。
林叶星打架很猛，右边男人三招两招就落了下风。
但两个中年男人挣扎的力气自然也不小。
挣扎中，很杂乱的脚步声涌了过来。
“警察。都不许动，放下手里的一切东西，举起手。”
......
警察局门口，天边的霞光红火。
一整天没吃东西，黎瑶饿过了劲倒也没觉得怎么样。懒散地倚靠着，她在警察局门口的树荫下等林叶星出来。
手揣进口袋里，脚尖踢了踢石子。
街面的人来来往往，添了不少烟火气。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黎瑶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林叶星过了会才出来，身影疏朗。
视线相隔不远地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你饿不饿，去吃东西？”黎瑶问他。
“我要回家。”林叶星视线在她脸颊的伤口停顿了几秒钟，很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以后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不会每次都有好运。”
如果这次他没来，只有黎瑶自己，结果什么？
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其次这次的作案团伙也是新手，没什么经验。但下一次未必会这么幸运。
“你关心我啊。”黎瑶伸出手拉住了他衣角。
“我的关心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他说，“你分不清？”
黎瑶眼底的笑僵住，动作也僵住。
“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叶星说。
他转身要走，黎瑶没松手。
“林叶星你把话说明白，我没求着你来救我。”
黎瑶紧咬着唇。
以前谁都不喜欢的时候，如果路上碰到这种情景，黎瑶还会觉得这两个人真矫情。当街拉拉扯扯。
“我也用不着你来教育我。”
“请问，你是我的谁啊？”
“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打架很厉害？”
林叶星说，眼底划过戾气，他嗓音很低很沉。
一顿，他很快就钳制住黎瑶的手腕，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她死死地按压在身后的树。
像是被猛兽扑倒，那一瞬间，黎瑶竟有些害怕。
手高举过她的头顶，这个姿势，她只能被迫抬头。
他黑眸微垂，眼里的戾气很明显。
林叶星在生气。
但黎瑶没懂他在气什么。
她自己的事情，没有林叶星也照样能处理好。
他力气很大，黎瑶使足了劲也没挣脱。
“你弄疼我了。”她说。
林叶星笑：“这就是百城一中校霸的实力么？”
略带嘲讽的意味，他凑近：“你试试看？挣脱我。”
黎瑶手腕被攥的生疼，心里委屈的不行。但还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来软弱的一面。于是刚想抬腿，谁知道林叶星好像能看破她的想法，提前一步分开她的腿压住。
他的膝盖抵在她的腿间。
动作干净利落，根本没给她任何机会。
她就这么被林叶星桎梏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眶一酸，“林叶星你欺负我。”
原来男生女生的力量差距真的会很明显。
“随你怎么想。”林叶星松开她。
长腿一迈，他背影瘦削，走得毫不犹豫。
......
自从那天事情以后，黎瑶就再也没跟林叶星说话。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
课堂的气氛也十分诡异。
黎瑶还是像往常一样趴在桌上睡觉，但只要林叶星过来，她就会默默把头转向另一边。
而她的东西也绝不会再越过两个桌子之间的缝隙。
最神奇的是，黎瑶居然开始不翘课。
“你最近很反常啊。”体育课，薛甜说道。
黎瑶和薛甜坐在台阶，前面就是篮球场。
抬起眼眸，远处的高楼和天边融在了一起。
天像是被水洗过似得澄澈明镜。
黎瑶微微垂眸：“哪里反常？”
“庄梁说你不打架了？”薛甜问她。
黎瑶撇撇嘴角：“是啊，没什么意思。”
她懒洋洋的，但浑身的沉闷劲和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黎瑶相差甚远。
最近职高的学生又来找事。
听说他们领头那个叫什么霄哥。
庄梁谨记黎瑶说过的话，没找过她。
薛甜咬着吸管：“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失恋了吧。”
“我就没恋过，哪算失恋。”黎瑶自嘲笑笑。
“暗恋也算恋啊。”薛甜说，“林叶星拒绝你了啊？”
“别提他。”
薛甜露出来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
接下来有个月末测验，正好这段时间教育部的领导要过来视察。
测验的当天，黎瑶竟然出现在了考场。
还拿了笔！
不会吧不会吧，百城一中的校霸开始好好学习了？
开考三分钟后，考场的学生们都看见她写了个名，然后趴在桌上睡觉。
恩，还是她。
监考老师都听过她的大名，只要她不违反考场纪律，基本没有老师会主动管她。
门口响起来一串脚步声。
监考老师快速地瞥了黎瑶一眼，还没做出来反应。
“怎么有同学趴在桌上睡觉？”
几个西装革履的领导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黎瑶。
本来就是上级领导视察期间，还惹出来事。
学校这次又被教育局当作重点批评对象。
唐德二话不说让黎瑶直接在门口罚站。
走廊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明天放假。
“你怎么成天给我惹事？”唐德气得脸红脖子粗，对着黎瑶就是一通批评，末了还来了一句：“要不是看在你爸爸面子上，你学都未必能上的完。”
“早就给你开除退学，不愿意上就别在学校待着。”
黎瑶掏掏耳朵：“每次都这么两句，还有没有别的。”
“你！”唐德，“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你就在这罚站，什么时候知道错，什么时候走。”
放学以后，学校就陷入安静。
教室里还有人在打扫卫生。
黎瑶看了看时间，准备再过五分钟就走。
她向来不把唐德的话放在心上。
视线微抬，落入教室里，然后一顿。
林叶星从门口走出来。
黑眸探过来。
两人撞了个正着。
黎瑶下意识就收回了视线。
同一个班级，不碰见是不可能的。但黎瑶可以选择无视他。可是心底里竟然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期待。
林叶星迈开步伐，在她面前停顿。
“上次事是我不对。”
他嗓音清淡：“跟你道歉。”
他的确不是她的谁，没必要管她。
“你就这么道歉？”黎瑶沉默了会，说。
喜欢这件事真的很烦。
心情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却还忍不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