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真实

　　（第七节回顾：与变异雪猪王的一战，唐木虽然赢了，终究还是以悲剧收场，他也随即失去了意识）
　　唐木醒来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络世界中。
　　他此刻站在一个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高楼顶上。
　　天上厚厚的阴云，正在相互挤压，随即又哭喊着冲向大地，对其倾泻着自己的不满。
　　这雨冰冷而愤懑。
　　“难得还能主动用出超临界。”
　　在唐木前方，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发男子，背对着他站在高楼的边缘处。
　　“你是？”唐木没有在意打在他身上随即肆无忌惮侵蚀他身体的雨水，对其问到。
　　“我是封凌，你还真是忘的彻底啊。”男子转过身，反光的眼镜片下是一个胡子拉碴的脸。
　　“早跟你说了，炽雀上的东西先搞明白了在用，你看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封凌单手扶了扶眼镜，脸上却带着一丝明显揶揄的笑意。
　　“你认识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刚才应该……”唐木并不明白对方口中的炽雀等含义。
　　封凌若有玩味的看着唐木道：“这个说来话长了。而你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主动打破了界限，所以我暂时可以通过炽雀把你的意识拉到这里。”
　　“所幸的是那个络世界像是一层外衣，蒙蔽了世界裂缝的感知，所以你这次的越界行为，比起七十五年前让你几乎变成废人的事情来说，你现在还是很安全的。”
　　“你，知道我的过去？”唐木听到男子提起七十五年前的过往，顿时相信眼前这个满嘴奇怪言语的男人真的知道他的一些事。
　　“简单说吧，你在这个世界寻找出口时，为了救一个‘在这个世界’素不相识的姑娘，动用了越界者的能力。当然，破坏了世界规则的行为也很快便被世界裂缝发现了，它派出了巡界者想要将你抹杀。”封凌想了想回答道。
　　突然封凌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继续说道：“为了保护那个姑娘并且不殃及她的亲人，你跪着求我把你的记忆和部分五感都封印进了那些包裹你界晶里。”
　　“我自己要你封印的？跪着、求你？？”唐木皱着眉头道。
　　“现在觉得很丢人吗？你当时很干脆呢！”封凌拉下脸来，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假如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我脑袋出问题了，或者我在做梦，我刚才不是明明在那个名为络世界的游戏世界里么，怎么会又出现在了这里？”唐木微微沉吟道。
　　封凌嘴角的笑意再次冒出，似乎特别满意现在这个“唐木”，道：“所谓的游戏世界，真实世界，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又有什么重要吗？又一定要有所区别吗？”
　　唐木觉得面对这个男人确实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如果这些是真实的不是我在做梦，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记忆？”
　　封凌向后退了一步，感受着脚跟浮空的感觉，一脸陶醉道：“想要恢复你完整的记忆并且拿回你所有的感知，还是有点难度的。在这里，我不妨先告诉你点你现在能知道的，有用处的。”
　　“不过因为我所说的这些转化成你记忆基质后，你一旦出去回到那个世界中，那个世界的裂缝便会循着波动找到你。所以，也是为了保护你，我一会会把咱们这段对话封印成界晶，扔到那个络世界里，你只要找到，就能记起来咱们今天的对话。”这次封凌没有笑，有些郑重道。
　　“你说的世界裂缝，被它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唐木抬头看了看天空和四周，湿润的空气，已经不太冷的雨滴，这感觉分明无比真实。
　　“唉，我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第三次回答你这个问题了……”封凌扶了扶眼镜，手指却不知为何有些僵硬。
　　“如果你一旦被世界的裂缝找到，为了保持各个世界的平衡，抹消你造成的影响，你会被吞噬掉去填补你造成的裂缝。”
　　“同时，其他所有与你相关的，所有你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会全部被世界裂缝抹杀，没有人会记得你存在过，你也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的痕迹，与你有关的所有的一切都将仿佛从未诞生过。”
　　“就像是咱们吧，为什么那么大的一艘炽雀号上，就只有咱们三个人呢？我一直觉得这是个不正常的现象，但是我的记忆中没有其他任何的讯息证明有其他人存在过呢！”封凌的影像突然闪烁了一下，扶了扶眼镜低下头道。
　　唐木认真的听着封凌说的每一句话，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唐木此刻只觉得仿佛回到了冰冷的林中雪地之中，不，比那还要冷一百倍，封凌的话让他难受的同时，从头到脚一阵发凉。
　　“言归正传，在此期间你还要避免与一个叫零界的组织接触，他们是同为越界者中的另一个极端，他们会主动寻找吞噬其他越界者的能量。”
　　“吞噬者实力日渐强大，被吞噬者同样会消失，而且吞噬者他们自身所存在过的世界会由于他们对力量的无休止的汲取，世界裂缝会变得狂暴，会不断扩大，最终导致整个世界的覆灭。”封凌双臂抱在胸前，沉声道。
　　“打断二位一下。”封凌旁边突然出现一团直径半米跳动的火红色的光焰，发出了清脆悦耳如同雀鸣般动听的女声，“我不得不提醒你，封凌，你在这个世界停留的越久，你返回炽雀的难度会越大。”
　　“好啦好啦，你看小炽雀都来催了。时间快到了，咱们炽雀虽然人丁单薄，但是能招到你这个任劳任怨的并且还能被炽雀之灵接纳的人，确实是挺不容易的，所以我们还是会努力来接应你回来的。不过前提是，你要找到你那些封印碎片，早点恢复。我、炽雀你都见过啦，至于红雀嘛，脾气不太好，所以你抓点紧，她生气起来可不是你那个温柔的小女医生哦。”封凌一边说着，一边身影逐渐在消失。
　　“等一下！我现在在现实中近乎五感尽失，我怎么……”唐木看到封凌和那团火光仿佛要消失一般，赶忙问到。
　　“唐木队员，我已经把现实中所有封印着你记忆和五感的碎片都转移到了那个络世界中，你去那里寻找就行了，记得早点回来。”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也终究渐渐消失道。
　　……
　　与此同时，现实中，铃罗市中心最大的医院中。
　　唐木突然间返回他所在的现实，他的听觉尚在恢复，他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更是完全不受控制。
　　耳鸣还在持续，他也没办法说话，唐木只能隐约听到耳边传来几个人对话的声音。
　　“白医生，南宫医生你们可算来了。一号病人好像刚才那一会儿生命体征完全消失了，现在又重新恢复了。但是他的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手环似乎在保护他的神经系统，连接无法断开，怎么办啊？”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们。”
　　“好的，南宫医生。”
　　“子说你看一号现在的脑电波很奇怪，而且他刚才神经的连接的频率有一段特别的异常。”
　　“他不叫一号，他叫唐木。”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纠结这些东西。当初你向院方申请，虽然说经过了多方的批准。但是这个病人，是官方指定给我们医院做研究的。如果出现了问题，咱俩都需要承担责任的。”
　　“当初络世界的研发，咱们两个都有参与。络世界的神经连接系统，对于他而言，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可以帮他促进身体的神经恢复，甚至让他找回自己记忆神经元里丢失的记忆，这点也是经过我反复研究，并且向上级申请确认的。”
　　“傻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想要的是科学研究。而上面要的是这个男人所隐藏的秘密。时间显示他从75年前来，而当时保护他的那些奇怪的晶体更是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咱们目前的科学认知。他现在的情况，我们需要向医院和上级进行反映。”
　　“宫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给你看过我爷爷和奶奶的日记，我当时之所以会答应这项工作，就是因为他对我来说不一样。对我而言他不是一项科学研究。”
　　“甚至我现在胸前戴着的我奶奶传给我的这个项链，与发现他时保护他的物质一模一样。而这个项链从我记事起便不知道保护过我多少次了，我相信他一定与我小时候经常梦到的那个守护神有关。”
　　“所以，我要保护他。”
　　“傻丫头，你该不会要犯傻吧？”
　　“如果迫不得已，我会用整个人类社会的力量去保护他。”
　　“笨蛋，你知道你这样子做的后果是什么吗？你把自己摆在了与那些拥有莫大权利机构的对立面。你的朋友亲人，都有可能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受到牵连。”
　　“宫宫你忘了，我们家里的女性虽然聪明，但天生短命，没有人能活过35岁的，我已经27岁了，最多还有八年。”
　　“那你的家人呢？你想过他们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帮助他，也许就能解开我身上的秘密，这样哪怕是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啊。”
　　“不要去做这种傻事。”唐木尝试了无数次，终于可以艰难的开口，道。
　　“你……你醒了？？”
　　——“对了，忘了说一件事，我得把这个世界时间纠正回去，哈哈哈，不好意思哈，打扰了。”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唐木只感觉突如其来的一阵恶心头晕，当他抬起头来时。
　　他的眼前，冰冷的雪，在他眼中簌簌落下。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络世界。
　　“对，就是它！”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