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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绯红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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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凌羽是希望这把火能够把客栈给烧了,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游历大陆了。可面对着这个经营了五代的店,一把火如果真给它烧了,他估计也没脸去见他老爹了。
  “呼呼,”他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门,屋里已经一片浓烟了。浓烟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呼啸而出,普通脱缰的野马。
  凌羽吐了口吐沫在衣服上,捂着鼻子就进去了,烟很重,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过似乎并没有明火。
  他很不凑巧地一脚踢在了楼梯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朝里面喊了句,“客人,您出来了没?着火了,赶紧出来吧!”
  因为没看到明火,他不清楚火是不是已经被灭掉了,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确定那位吟游诗人的安全。
  “糟糕,不会是有人追杀她吧!”凌羽一拍大腿,暗叫一声不好,然后摸索着楼梯想要去看看情况。
  “老板,抓小偷了!”杜维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外面。
  “小偷?”凌羽停下了脚步,烟雾还是不见消退,凌羽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楼梯下方突然传出脚步声。
  他屏住呼吸,握紧了拳头,脚步声延伸到了楼梯上,似乎快要到他跟前了。
  凌羽飞身一脚向下踢去,脚底传来的触感告诉他,似乎踢中人了。
  “谁!你是谁?”那人死死的抱住凌羽的腿。
  凌羽原本还想再抡拳打去,这一听声音,他苦笑了一下,“维纶啊,你说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时候回来添什么乱啊!”
  “老板,”杜维纶捂着脸委屈道,“我不是看见咱们店里冒烟了吗?对了,刚才你前脚进去,后面就有一个人跟着你进去了。”
  “什么?”凌羽一下子跳了起来,“有小偷!”
  他赶忙往楼上爬去,可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了一连串奇怪的吟唱声。
  “吾之风神若洛斯,挥动您的手臂,驱散吾等眼前的迷雾––风来!”
  吟唱声停,原本平静的店里,一阵狂风从楼上席卷而下,所到之处,响起阵阵晃动声,浓郁的烟雾在一瞬间完全退散掉。
  凌羽看到那位吟游诗人正站在房门口,手中法杖还散发着微微光芒,白皙如玉的脸庞透着几分愠意,在她的身前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跪倒在地上,满脸惶恐。
  “尊敬的魔法师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知,请原谅我的无知!”那人不停乞求着。
  杜维纶跑上前去,一脚踩在那人的背上,愤愤的说:“敢偷到我们家了,看来你是活腻了。”
  “别踩他了,把他送到教会那里去就行了,”凌羽冲杜维纶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停下了,他可不希望杜维纶再把这个小偷打伤了。
  “这次就饶过你了,”杜维纶把那个小偷提起来,恶狠狠的说,然后按住他的肩膀朝楼下走去。
  凌羽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他本来还以为这个吟游诗人招惹了什么仇家了,原来只是个小偷。
  “那个,您是魔法师?”凌羽见她没准备进屋,赶忙问道。
  “不是,”她依旧很平静的回复道,然后转身走进屋去。
  凌羽原本还以为这次又无功而返,可突然有听到她的回复。
  “吟游诗人也会魔法。”
  “您好,我叫凌羽,凌羽–提尔锋,可以给我讲一下外面的世界吗?”凌羽飞快的跑上楼。
  “等改天吧,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屋里又传出清澈的声音。
  “她说改天!她说改天!”凌羽疯狂的叫着,如同一个被允诺了礼物的孩童。
  他记不得自己那一夜是如何入睡的,可能是怀着对这个吟游诗人的期待,还有可能是怀着对于那个龙骑士的向往,只知道自己睡得很香很香。
  凌羽揉了揉眼,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刚好看到杜维纶在做早饭。
  “维纶,今天给我多来几块儿面包,再来一点甜梅酱,”凌羽拍了拍杜维纶的肩膀。
  “行,一会儿就好,你先去坐吧!”杜维纶连忙回应,可手里却丝毫不停。
  凌羽来到门口,一把推开了门,阳光一点点洒落在他的脚下,有些刺眼,他将门完全敞开,又回到了柜台。
  噔噔的脚步声,很缓慢的落下,这位不知姓名的吟游诗人一步步走下楼梯,白色纱衣如同云彩,淡蓝的长发如同天空,纤细的手指握着法杖,法杖上的碎坠来回晃动,如同天使降临人间,这是凌羽第一次完整的看她。
  “维纶,客人也下来了,多加份饭,”凌羽朝厨房里忙碌的杜维纶喊道。
  “啊,”杜维纶似乎没听太清,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看到客人也下来了,说道,“那等我一会儿再去做。”
  “不用不用,你吃你的,”凌羽走过去,拿起杜维纶手中的一个盘子,压低声音说,“先给她吃,我一会儿再做。”
  杜维纶嘴唇微微动,想说什么又没说,他只是有些疑惑,这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这么好心。
  凌羽走过去,将盘子轻轻放到她的面前,“荞麦面包配甜梅酱,很好吃的,请慢慢享用。”
  “谢谢,”她略微颔首,如同平常微笑着说。
  凌羽站在她的面前,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开口,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话题的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似乎再向他讨要食物。
  吟游诗人闻声,停住了即将把面包放入口中的手,有些询问似的看着他。
  凌羽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快步跑回了杜维纶身边。
  “给我一块儿!”凌羽抢过盘子里最后一块儿面包,大口的咬着,也忘记了涂上甜梅酱。
  杜维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放到凌羽面前,“你让我买的讯书,昨天忘记给你了。”
  “行,”凌羽慌慌张张的把讯书塞进口袋里,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窘。
  “对了,昨天我听梅朵说,她准备去参加牧师职业的测试,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成为见习牧师了,”杜维纶突然想到了一个话题。
  梅朵就是杜维纶的老相好,凌羽老是听他提起她,但却从没见过。
  “嗯,牧师还不错,”凌羽嚼着面包说道,“不过我记得去参加测试要一个银币的,你们钱够不够?”
  “这么多?”杜维纶显然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倒不是一个银币的费用很贵,而是牧师测试的失败率太高了,不足5%,他对于这个随时可能打水漂的一银币,他还是很心疼的。
  “这算啥,失败就失败了,我当年还白费了两个银币呢,”凌羽看着杜维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气不过。
  “你也参加过职业联盟的测试?”杜维纶来了兴趣,“是哪个?”
  凌羽又咬了口面包,缓缓说道,“龙骑士。”
  “龙骑士!这个职业好啊,骑个龙多威风,”杜维纶手舞足蹈的表演着,不过像是在演喜剧。
  “可惜没成功,而且你不知道他们给我的理由特别简单,”凌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揉了揉鼻子说,“他们说你来参加龙骑士的测试,你的龙呢?”
  这一句话惹得杜维纶哈哈大笑,凌羽也笑了起来,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注意着那位吟游诗人,她似乎也被他的话都逗乐了,手指遮着嘴,轻轻的笑着。
  “哎呦,你不知道,我当然还天真的以为,测试是送龙的,我后来又赶紧跑到集市上去问,龙多少钱一个,结果你猜怎么样?一枚龙蛋需要一万金币,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一万金币可是我这辈子都不曾想象的数量。”凌羽说。
  “那你为什么非要当龙骑士,换个其他的不好吗?”
  凌羽顿了顿,似乎被带出了少年时的梦想,“主要是在大陆历史上有名的人很多很多,可直到今天还没有哪一个龙骑士的名字响彻这片大陆,我当时想,我要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龙骑士!”
  “这可真了不得,”杜维纶由衷的赞叹道。
  凌羽说完这句话,仿佛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他摸了摸嘴角的胡渣,一转眼,自己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少年时的梦想看来要留给埋进土里了。
  “有的,”她忽然说话了。
  凌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她抬起头,继续说着,“大陆第一的龙骑士已经有了,绯红史诗上有记载,大陆历史上最伟大的龙骑士是赤焰龙骑。”
  她那精致的脸庞上,表情格外认真,像是在诉说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
  “赤焰龙骑?”凌羽对于这一个名词很陌生。
  她缓缓起身,低身欠首,纤细的手掌握住法杖,袖口的衣衫滑落,露出了洁白如玉的手骨,法杖在她手中如同柳条,一晃一晃,一层如同纱布般的水幕浮现在二人的面前,接着水幕渐渐聚拢,幻化出一条龙的形态,随着她的法杖轻轻舞动双翼。
  如同古诗般的话语,从她口中缓缓跃出:
  “赤龙舞于长空,
  降下九天雷霆。
  翼庇诸方百里,
  翼展万风纵横。
  穿刺死亡之爪,
  碎裂群山之鸣。
  千军万骑,化为引龙。
  长枪所指,皆是死灵。”
  她随歌轻舞,丝带飘飞,法杖下的水幕龙也似乎活物一般,盘旋于空中,这一刻,她美的不可方物。
  “赤龙舞于长空,降下九天雷霆,”他呆呆的念着这几句诗句,一副壮丽的画卷仿佛真实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轻轻落下法杖,水幕瞬间破散,然后化为了一缕烟,“这是绯红史诗里关于一位赤龙骑士的描写,而且里面提到的‘千军万骑,化为引龙’也正是龙骑士的一个最为古老的招式,所以,你已经不可能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龙骑士了。”
  “没关系,”凌羽轻声一笑,“历史是留给后人的,我如果成为当世最伟大的龙骑士,在后人的历史上,说不定我就是史上最伟大的龙骑士了。”
  “想法很不错,”她点了点头,又拿起了未吃完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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