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适合的世界

　　这时位于大厅正中间的圆台发出“轰轰”声响，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圆台，只见一穿着粉色雪纺连衣裙的甜美女生通过升降台缓缓从舞台上升起，留着及腰橙黄色卷发，化着淡妆对底下的人亲切地招呼道:“同学们好！我是凤小密，你们可以叫我小密老师！”
　　“哇！呼！呼”一众男生立马奔到圆台底下兴奋地狂叫，向楼上的小密老师招手；毕竟从刚才到现在所见到的不是与他们一样的大老爷们就是比爷们还爷们的女汉子，好不容易见到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能不兴奋，能不狂叫吗？
　　“聂志浩！你给我回来！”南宫燕一把揪住一脸色眯眯地往圆台冲的聂志浩大骂道；眼神狠狠地鄙视那群乱哄哄的男生，男人都一个样，见到美女就跟发疯似的，不知道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美女站在这了吗？不就是胸比她大一点，臀比她翘一点，声音比她嗲一点嘛！至于吗？还是她的依然哥哥最好，面无表情，坐怀不乱，风度翩翩（好吧，为什么林依然看见美女会面无表情呢？原因无它，林依然十年前就一直“宅”在家里，那种宅可没有网络电视陪伴，唯一的陪伴只有年过半百的管家和一堆枯燥无味的学术性书籍，在他的观念中只有女的没有女人）。不像某些人恨不得告诉每个人他脸上写着大大的“色”字，跟他在同一空间都感觉丢了她南宫燕的脸面。就在南宫燕对林依然暗送秋波分神之际，聂志浩见缝插针死命地挣脱开，奔向小密老师的温暖怀抱。南宫燕觉察到手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回过头就看见人群中聂志浩那撅得老高的屁股，气得直跺脚，也跟他跑过去准备修理他一顿。
　　“接下来让我介绍考试内容”凤小密顿了顿，打了个手势示意全场安静下来，全场立马屏住呼吸安静了不少，林依然也顺势走到聂志浩身边。
　　“考试分三场，一天一场，采取成绩淘汰制，凡是每场考试平均下来未及格的人通通淘汰。三场考试下来都及格的还会根据成绩依次排名，获得第一名的将会有“特殊奖励”
　　“今天第一场是测试基本功，担任此次评委的是专门教授武力的帕撒教练！帕撒教练是本校武力方面最具权威的老师，若你们有幸通过，他也会是带领你们训练直至毕业的老师”
　　凤小密话音刚落，左边的升降台缓缓升起一站着军姿，表情严肃，穿着绿色军装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帕撒用极度凌厉的眼神来回审视底下的学生，掷地有声地大声喊道:“武力，是灵力者最首要也是最重要的基本功，没有武力作为巩固灵力的基本，就算你有再多再厉害的灵力也没什么鸟用！这也是将测试基本功作为考试第一场内容的原因！那些自以为靠着强大的灵力就可以不修武力的家伙最好现在给我滚蛋！”
　　众人被帕撒严厉的气势吓得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被抓住错处。之前他们就有听说过中兴里的帕撒教练是出了名的狠辣，一旦被盯上还不如死来得痛快。本人又是出了名的严厉，喜欢在鸡蛋壳里挑石头。
　　帕撒见学生还算听话，便继续说道:“这次考试分别从力量、视力、听力、弹跳力、手脚敏捷度、基本格斗招式、反应速度等八个方面测试，C级为及格线，分数取八项测试的平均分，希望大家别给我丢脸！”
　　“一所中学为什么要考这些？”林依然在下面越听越奇怪便偏过头小声对在一旁听得入迷的聂志浩问；如果测试体力是为了适应学校高强度的学习压力，那测试视力跟听力难道是为了适应说话小声写字潦草的老师？至于反应速度，弹跳力什么的就更离谱了，完全不着边际啊？由于聂志浩听得太入迷一时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好奇的林依然不得不重复一遍再一遍，声音也不由得加大了不少。这一加大，聂志浩算是反应过来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同时也惹来了，连帕撒教练的注意也引来了。
　　“这位同学你在交头接耳些什么？”任何人讲话时被人中断都会心生不满，更何况是做事严肃谨慎的帕撒，他表情严厉地盯着林依然表示需要一个解释。
　　“我只是问我朋友一个问题”林依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实话实说道；
　　“问什么问题？不能问我吗？”帕撒显然不满意这个解释继续质问道；
　　“我只是想问一所中学为什么要考这些”
　　反应过来的聂志浩捂着脸在一旁欲哭无泪，他从哪找来的如此直白的白痴朋友？本来可以用几句话忽悠过去的事情干什么搞那么僵？而大厅里的其他人则抱着看戏的心态在一旁静看事态发展，还有什么比看严厉教师与直白学生呛声更让人兴奋了？
　　“呵！”帕撒轻笑一声轻篾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里不需要考试？还是你自以为已经厉害到根本不用考试？”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并没有质疑校方的安排”
　　“对我来说，你的疑问就是对武力，对灵力者，对整个保卫局最大的质疑！”帕撒指着他的鼻子唾骂道，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敢公然与他唱反调的学生。
　　“你太主观臆断了”林依然耸耸肩表示无奈地说；他明明在阐述事实，对方却硬要曲解意思，果然跟人讲不了道理。
　　“我擦！”那边火药味十足，这边的观众兴奋了，捶胸顿足，直呼过瘾，这一趟就算考不进也值了，就差爆米花跟可乐了。
　　“你！”帕撒被气得脸色铁青又找不到其他理由骂他，只好指着他大叫道:“你给我滚出去！中兴不需要你这样的学生！”
　　“如果仅凭我说的一句话就赶我走，我有必要质疑学校的水平，再说你只是一个教练，是否太夸大自己的资格？”对方的脸已经绿得像一坨草，林依然却仍然不紧不慢，轻描淡写。聂志浩表示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从哪找来的那么奇葩的哥们？太会给自己找事了吧？这下子就算考进学校，以后估计好过不到哪去。
　　凤小密见事态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赔着笑脸对两人说道:“大家以后可能就是师生关系，干嘛惹得不愉快，伤了和气？我们现在还是快点考试吧！”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帕撒说完后愤然离去。
　　随着帕撒教练的离开，场面的气氛很快缓和开来，逐渐进入常态化。唯一的区别就是场上的大部分人都很自觉地离林依然远一点，以免沾染晦气。只有化身迷妹的南宫燕和被迷妹抓住肩膀欲哭无泪的聂志浩待在林依然身边。
　　为了提高考试效率，在风小密的指引下在场的人分为四组同时进行。第一项是测试力量，方法很简单——举重。初始举重杠铃为两百公斤，也就是处于及格线的水平，考生可根据情况增加或减少五十公斤，最高级别A级举重三百公斤，最低级别F级举重五十公斤。由于参加这次考试的都是从小就经受严格训练的练家子，所以大部分考生都能轻松过关，不是A级就是B级，身为南宫家的后代南宫燕更是只需要一只手便能轻松举起，聂志浩使劲吃奶的力气也举起了二百五十公斤的重量，混到B级。场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轮到林依然的出场，由于之前与教练的公然呛声让他一战成名，林依然无疑成为全场最为关注的焦点，其他三组的比赛也在这时停了下来，连帕撒自己也从后台出来看他的表现。
　　“依然哥哥！加油！”南宫燕奋力呐喊道；
　　莫名其妙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让林依然感觉不太自在，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抹上镁粉，站在杠铃前弯腰用手试了试轻重。自知力很高的林依然立马起身问旁边的小密老师:“我抬不起，可以减少重量吗？”
　　此语一出，雷倒众人，林依然的号码也算是靠后的了，这么多人考试下来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减少重量，也只有他，亏得刚才还狂傲得很，这不是打脸吗？“噗嗤”一声，帕撒率先笑出声来，随即众人也捂着肚子痛笑起来，原来搞了半天只不过是个爱打肿脸充胖子的家伙。
　　“笑什么笑？我们依然哥哥是智慧型的！”南宫燕不满地嘟囔道；
　　“当然可以！你要减多少？”凤小密刚才也是被惊到了，但仍然保持应有礼貌。
　　“一百五十公斤”
　　“你是说你要减五十公斤吧！”凤小密先是一愣，后心领神会地说；毕竟这人再怎么差也不至于差到只能举五十公斤重的杠铃吧！
　　“不是，按照我的能力我只能举起五十公斤的重量”
　　“啊？”
　　“哈哈！”众人实在憋不住又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有的甚至笑得在地上直打滚。“兄弟！你是来搞笑的吧！”其中一个人边笑边忍不住问；聂志浩也有些忍不住了，不过被南宫燕狠狠一盯，又很自觉地敛起笑容。
　　兄弟，你如此逗，让我怎么办？
　　林依然没有理会也懒得理会，默默举起已换好的五十公斤杠铃，虽有些吃力但还是可以勉强举起，毕竟有成绩总比没成绩好吧！下场后，南宫燕一路小跑过来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林依然看着南宫燕担忧的神情，心里产生一丝怪异的感觉，他这是被别人关心了？这还是第一次被除了他哥以外的人关心，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这种感觉还挺好的，林依然嘴角微微上扬，应道:“...我没事，谢谢你！”
　　“哥们，别泄气！还剩下七项测试，总能逆袭的”聂志浩也跑过来拍拍肩膀安慰道；
　　“嗯！”林依然微笑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测试分别是视力跟听力，因为这相较于力量更体现硬件要求，所以除了几个天资超群的能保持第一项测试的势头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跌了跟头，至于林依然也自然而然地被归入最差的层次，只不过多了几个同病相怜的人，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林依然算是个指标正常身体素质良好的普通人，但中兴的选拔目的是为了培养未来的灵力者，而成为灵力者必须拥有极高的身体素质，选拔标准自然在普通人之上。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指标正常的普通人在灵力者中算是属于差的，甚至可以用羸弱来形容，故未经训练的林依然在他们这些练家子中无疑是最差的。之后的弹跳力，手脚灵敏度，以及基本格斗招式都无不验证这一点。
　　“依然你可真厉害！七项测试都拿了F级，再拿一项你就要破记录了！”聂志浩坐在大厅角落的一角看着林依然成绩单上七个红彤彤的F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道；
　　南宫燕“啧”的一声，朝聂志浩翻了个白眼骂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里吧！”林依然无奈地说道；这些测试对他来说太难了，简直超越了正常人类的生理构造。且不说在上千张只有一平方厘米大的森林照片找出少棵树林的一张，在几千声猫叫中分辨出共有几只猫在叫，在一片到处飘浮脆弱浮冰的海洋（是运用技术模拟出来的实感成像，林依然在第一块浮冰时就落水了）行动自如，光是测试基本格斗招式他脑子就秀逗了，因为他压根没学过？这样的他，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
　　“对了，这里有没有其他的中学也叫中兴？”林依然突然想起一直以来最为关键的问题，回国前他哥的助理小宋只告诉他“中兴”两字，既没说明住址也没说清全名，而且就林依然对他哥的了解，他哥绝对不会允许他来到这种学校学习，所以搞错的可能性十分大。
　　“中兴啊？”聂志浩挠挠头想了想，眼睛一亮说:“就在这里往东走三公里，有一个实验中学好像中兴！”
　　“看来我真的搞错了啊？”林依然低头苦笑道；对他来说读个正常的中学才是最适合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时总有些遗憾，在这里的几个小时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同性格不同背景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欢笑共同经历。何况他还在这里交到了两个性格不怎么好却格外真诚的朋友。
　　林依然的头顶上响起一股清新平稳的声音:“你叫林依然，是吗？”
　　林依然疑惑地抬起头，发现一身穿黑色休闲裤白色衬衫外表干净的男生站在他面前望着他，头发修剪得很整齐，漂亮的眼眸平淡如水，站姿端正不轻佻，整个人给人一种优秀稳重的感觉，有如二次元里走出来的模范学长。
　　“有什么事吗？”林依然问；
　　“我只是想来奉劝你在还没开始第八项测试丢更大的脸前，赶紧离开吧！”那男生不开玩笑不装严肃，只用一种平淡的让人舒服的语气说道；
　　“空月诚，有你这么劝人的吗？”南宫燕那边已经听不下去，上前质问道；
　　空月诚没有理会颐指气使的南宫燕，而是继续用平淡温柔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说实话我挺欣赏你那份勇气的，但毕竟这里与你平常接触到的世界不同，你还是回到你该存在的地方吧！”
　　“谢谢你！只是我还是希望能善始善终”林依然表情坚定地回答道；搞错了学校又如何？被别人嘲笑又如何？他既然开始了就要完美地结束，至少以后都不会有遗憾了。
　　“随便你，如果你那么希望沦为别人的笑柄的话”空月诚冷哼一声掉头走了，他明明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为什么这个人依旧不识好歹？
　　“我们，最后一关好好加油吧！”林依然看着空月诚离去的背影，对身边的两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