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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多话的人，但是，在动手之前，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个剑阵的来历。”
陆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他所有的分身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何而来，显得很是寂寞清冷。
“刚认识的时候，你说你知道很多古时候的剑法武技，我不信，你随便捡了根棍子跟我比剑，十招不到我就输了，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古代的东西反而越来越不可超越？”
“直到后来我被赛莫斯的魔法所侵蚀，成了废人，那时我才明白过来，时代变了，以前没有什么异能，也没有魔法，就连内力武功也只是最基础的运用，所以以前的人就醉心研究技巧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你看看我布置的剑阵！只要我愿意，那些黑雾随时都能吞没整个星球！几十亿几百亿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这要是放在古时候，我大概会被人写进故事里，或者更直接点，可能会被一些蠢货当成某种神魔供奉起来吧！”
“可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我想要突破我们所能到达的极限，就必须有一把足够强的剑！”
“可是你不配合啊，你吸收了谪仙，进化成我们根本理解不了的物质存在形式，我们都知道你变得很强，但这么多年了，你始终不肯显露你的实力，甚至就连周不平设计了一场劫难，要让你为之付出那么多的云溪城毁灭掉，你仍然藏着自己，整天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忌惮你的能力，周不平他们早就要对你动手了？”
一直沉默着听陆云说话的夜猫此刻摇了摇头，打断说：“他们，已经，动过手了。”
在网络世界里青栾星的那一场闹剧和周不平以往低调谨慎的风格大相径庭，不过在向青叶表达诚意后，夜猫也确定了来袭击的是周不平一伙人，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来抢能让火鸟进化的东西。
至于抢到之后他们要做什么，不用多说，一定是拿来对付夜猫的。
陆云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默默地说：“原来如此，我总算是明白了……”
两人说话间，夜猫身上的火焰完全熄灭，右手掌心那枚红色纹路外围多了一层墨绿色描边，随后他将刀转到右手上，空着的左手轻轻挥动，另一把唐刀变魔术般出现。
“你还没有说，这剑阵的来历。”夜猫冷冷地提醒。
陆云的声音里满是戏谑：“我说这么多也只是在拖时间而已，不过你这么想知道的话，那就叫它‘诛仙剑阵’吧，说实话，几年前找到的那本远古小说是真的好看，正巧里面也有个很厉害的剑阵，更巧的是，这两个剑阵，都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夜猫冷声问：“你拖了这么久时间，完成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光。
哪怕他们所在的区域已经没什么黑雾了，但这道光依旧像是被黑布蒙着一样黯淡，也因此，当它忽然从正上方出现时，夜猫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好似舞台上装饰配角的浅光，不痛不痒，不轻不重。
但夜猫却在瞬间觉得如同被一万根针同时刺中身体，他甚至都来不及感受痛楚，就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过去。
不过这倒不至于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只见他挥动双刀猛地切过地面，土块和灰雾扬起，他的身影紧跟着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一具陆云的分身忽然挥动手里的黑剑，像是在试图阻挡什么。
两道刀光闪过，分身破碎，散成雾气。
夜猫切断了对自己身体神经系统的感知，此刻的他完全感受不到被光芒笼罩的痛苦，同时也彻底丧失了对自己行为的约束。
陆云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夜猫不再隐藏实力的样子。
刀光如闪电，仅仅只是眨眼不到的瞬间，他分化出去的几千个分身全部都被切碎，就连那些缠绕着黑剑的黑雾绸带也都被绞了个粉碎。
不过那一道黯淡的光芒还没有消散，似乎意味着剑阵还没有被破除。
“不好意思，我又骗了你，这剑阵其实不是用来杀你的，很抱歉，我诛不了仙。”陆云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轻松，好像是在开玩笑。
夜猫不知藏身何处，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陆云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你明白的，我只想铸一把剑，仅此而已。”
光芒忽然亮了起来，被光芒笼罩的地方黑雾尽散，夜猫好像被什么击中一样，从雾气中摔落出来，狠狠地砸到地上。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一柄黑剑凭空出现，笔直钉向他的胸口。
这一剑来得过分突然，夜猫闪躲不及只能用刀去挡，却不料那黑剑立刻变成一张黑网，将他整个都罩了进去，也不知这黑网是什么质地，不管夜猫怎么折腾都摆脱不了。
光芒再次变亮，夜猫的身体上紧跟着再次燃起一团火。
“看来火鸟不在的时候，你真的是一点脑子都没有。”陆云的声音从附近响起，似乎他本人就在不远处，“这次赢得真是轻松。”
夜猫没有说话，徒劳地在黑网里挣扎着。
火焰仍然在燃烧，夜猫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越来越乏力。
十几分钟后，夜猫再也没了动作，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陆云没再说话，夜猫身上的火继续烧着，不知为何在火焰里的他始终都是毫发无损的样子。
就这样又过了半小时，陆云终于忍不住了。
他的本体走进了光芒之中。
一身残破肮脏的衣服，几块和衣服一样破烂的黑色铠甲，还有像寄生物一样爬满身体的灰黑色不明物质，再加上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扭曲断裂的手臂，眼前这个看着就让人反胃的家伙，竟然是那个始终一身白衣的陆云本人？
“你演戏的水平越来越高了。”他开口，确实是陆云的声线。
只是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夜猫没有回应，像是一具尸体。
陆云伸手感受了一下光芒，长出一口气：“我没时间了，你如果真不愿意变成我的剑，那我只能去死了。”
没有等夜猫回应，陆云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飞船被击落的时候，我换上了谪仙，护着那个女孩跳了出来，那盔甲本来是能让我们平安落地的，结果却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把盔甲的能量都给吸收了，我摔了个半死，她倒好，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这么弱。”
“我总算明白人类联邦为什么对这个女孩那么重视了，那个教授，是叫李杨曦吧，哈，名字斯斯文文的，结果就是这混蛋，竟然用外宇宙生物的生物质把自己女儿改造了。”
“我们都被骗了……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杀了她，只不过伤的太厉害，实在没力气去阻止她身体里的东西，所以我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青叶跟我说过，只要我肯合作，就能突破现状，改变一切，我落到这个星球以后才明白，她没有骗我，只是她终究是个AI，不太懂身为人类的底线在哪里。”
“那些外宇宙的东西正在侵蚀我的大脑，大概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跟我造出来的那些怪物们一个样子了……我感受过那些力量，绝不是目前你们能抵抗的，所以，我想在一切变坏之前，再拼一把。”
说到这里，陆云叹了口气，对地上的夜猫说：“你能起来吗，我说累了。”
在地上躺尸的夜猫挥刀切开黑网，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张开嘴，身上的火焰活过来一样全都钻了进去。
“这剑阵果然对你没什么用。”陆云苦笑了起来。
夜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陆云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似乎想看明白什么。
良久，他好像真的是看出来了什么，于是他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和恶魔做了笔交易，很好……”
夜猫依旧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满是悲切。
有些东西，果然无可挽回。
陆云笑够了，他席地坐下，仿佛卸掉了什么包袱。
“朋友一场，送我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