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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缚君 / 第7章 第39章

第7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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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泰最近四面楚歌。
  手底下养的暗人被白修筠挑了,在朝中交好的群臣见死不救。
  
  避他苏家避得远远的,仿佛他是瘟神。
  几日没歇,苏泰心里一阵疲倦,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但那又如何,他不是太师,不会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君上催着交人,特地叫内侍过来传话若是今夜不把花沅衣抬回宫内去,他就亲自上门,苏泰禁不起君王的大驾光临。
  前些日子搪塞,说花沅衣在府上学规矩礼仪,教好了就送进宫里去。
  
  真是不知道这窑女有什么本事,为了魅惑君上保住花沅衣,苏泰特地吩咐苏流往花满楼找老鸨子,花重金买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送进宫里孝顺。
  
  苏流是他身边人,不会不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不可能不知道不办妥。
  苏府若是败了,他也活不了。
  
  因着往日与苏泰交好的党羽,特地与他闭门不见后,苏泰心里不安,连带苏流也不信任了,他记得苏流跟在他身边的日子不过三年。
  三年而已,不算长。
  
  况且他现在举步维艰,难保苏流会不会背叛,将他卖掉。
  
  手上那批货对外说藏在了不为人知的仓库,实际上全都埋在苏府的地下,通口便是苏府的柴房。
  
  具体货的位置,苏流也不清楚,只有苏泰一个人知道。
  他老谋深算一辈子,除了他的女儿,饶是身边的亲信,也不相信。
  
  “该死的女人,麻烦惹通天了,还敢躲着藏着不见人。”
  “本官处心积虑这么久,才爬到现在的位置,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小小的窑女搅了局,成王败寇,新君,你要废了我苏泰,就别怪我不顾念君臣情分。”
  “大律的皇帝也该换换姓名,让有能力的人做做了。”
  
  苏泰穷途末路,白修筠把他的暗人全都杀了,他如今找不到人为他转移货物,一时之间货脱手不了,实在棘手,苏府的人手虽然够用,却难以保证这其中没有白修筠或者宋玉安插进来的探子。
  
  “爹,帘以瞧见君上身边伺候的内侍来了,是要人的事情吗?”
  
  苏泰捏着眉心,头疼得紧。
  见到苏帘以来,拉她的手,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叫她坐下。
  
  苏帘以见他的惨状,不由在心里暗笑:苏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种改变不了局面无能为力,只能慢慢等死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
  
  “以儿,把门关上,到爹身边来。”
  
  苏泰嘱咐她关好门,拍拍身边的位置,叫她过来坐下。
  
  苏帘以关上门,乖顺过去坐到苏泰身边,故作疑惑问他,“爹爹,怎么了?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爹爹最近看起来很累。”
  
  她一派天真,可惜上了年岁,和刚刚及笄的姑娘比起来始终少了几分灵动,加上她总爱动怒,眉眼中能看出几分憔悴。
  
  他的女儿便是再过几十年,珠黄叶落。
  在苏泰眼里依旧是最美的娇娇,和她娘一样美。
  
  苏泰只有苏帘以一个女儿,苏府后院就她一人。
  她平日里做了什么,都有人跟着苏泰汇报,包括她打骂奴婢,惩死下人的事情,苏泰都清楚。
  
  府内进来的婢女都年轻,苏帘以见到了心里不痛快,爱罚就罚吧,汴京中人说她年近二十也嫁不出去,对她而言是巨大的打击。
  无论再怎么闹,在苏泰眼中都是乖女儿。
  
  “女儿去庙神节为爹求的平安府,在庙神像面前放了九九八十一天,爹爹带上一定能够化险为夷,事事顺心。”
  “女儿亲自绣的小荷包,爹爹不准嫌丑,必要日日佩戴,沐浴吃饭都不能摘,若是被女儿看见爹不佩着,那女儿就生气胡闹,闹个天翻地覆。”
  
  苏泰欣慰接过,虽然苏帘以给他的东西没有半分用处,却令他宽心不少。
  
  “以儿懂事了,爹很开心。”
  “好好好,就依你所说,日日佩着,吃喝不离身,洗浴也捏在手上,顺心了吗。”
  
  苏泰接过来,荷包双面都绣了福橘的图案,栩栩如生,远远看上去像真的一样,苏泰仔细摸摸,还能摸索出荷包里的平安符,悬挂在腰间。
  
  “心诚则灵,以儿的诚心一定会被上天看到,保佑我苏家门楣光辉。”
  
  苏帘以笑着,神色飞扬自信,“那是自然。”
  
  苏泰摸摸她的头发,夸她乖顺,手上实在没有可用的人,苏帘以是他亲生的女儿必然不会害他,货物交头,必须要有一个可信的人。
  苏泰从架几底下存放的一个方盒里拿出一把钥匙。
  
  “以儿,这把钥匙你先替爹保管几日。”
  
  苏帘以心中暗喜,这不是苏泰藏那批货的钥匙吗,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如何从他手里骗到钥匙。
  没想到,他竟然把钥匙拿出来了。
  拱手送到她的手上。
  
  之前特地挑在柴房收拾苏帘以,除了真的要抽她以外,最主要的,她要去探探苏泰那批货的位置,到底在柴房哪里。
  事关苏泰老命存活,马虎不得。
  
  位置在东南方的角落口,在柴下面埋了锁。
  老狐狸,原也是个怕死的。
  
  “这是什么钥匙?”
  “看起来,好生精致,上头还雕了花。”苏帘以四处看,“是...海棠花。”
  
  海棠,苏帘以嘴边的笑收敛了几分,眸色中渗出几丝嫉恨和仇怨。
  海棠花。
  她平生最恨。
  
  苏泰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摸索这钥匙表面,想起往事,笑容难得松乏,“是啊,你娘最喜欢的秋海棠。”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骨都攥得泛白,“娘最喜欢秋海棠吗?”
  
  “是啊。”苏泰笑着和她说,“可惜你娘去得早,那时候的以儿尚在襁褓,当然不知道你娘喜欢秋海棠。”
  
  苏泰将钥匙郑重其事放到苏帘以的掌中,“你娘最喜欢的,你爹都记着。”
  
  生下苏帘以后,没养好身子,大病没痊愈,小病频繁而来,扛不住人也就去了。
  她娘死后,苏泰可以说把双份的宠爱都给了苏帘以。
  
  疼她宠她。
  害怕思及故人黯然神伤,也从来没和苏帘以讲过她娘的事情。
  
  苏帘以神神色顿了顿,没笑了,她忽然问,“她还喜欢什么?”
  
  苏泰难得和她说起这些,脸色都柔和,陷在回忆里,声音也放得轻,好似怕惊扰了回忆,或者回忆里的人。
  
  “你娘啊,除了秋海棠以外最喜欢的便是调香,她会调很多种香,你爹从前的香囊都是你娘给做的,除此,你娘的刺绣也是一绝。”
  
  “爱吃甜糕,以前城东商贩小摊买的,三文钱一串,一次能吃上七八串,肚皮撑了也要吃,好生说也不停,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里还念叨甜糕呢。”
  
  “就这么大。”甚至伸出手给她比划甜糕的大小。
  
  苏泰笑出声来,年逾四十,想到苏帘以的娘,依旧像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
  小心翼翼的美好。
  
  “你娘喜好下雨时在府中的荷亭赏雨,那时候身子不好,总喜欢伸手出去接雨,爹没办法,虎着脸说过她几回,都被她糊弄过去,你和你娘一样聪明伶俐,撒泼起来也不会叫人觉得不悦。”
  
  苏帘以听着,撒泼?便是因为这样,所以不管怎么闹,苏泰都会纵容她。
  就是因为这样吗。
  爱屋所以及乌。
  
  苏泰挑起腰间的荷包,“别怪爹不疼你不站在你这边,你的绣工和你娘比起来,还要稍逊一些,可惜她不在了,否则还能指点一二。”
  
  苏帘以脸色微变,害怕苏泰发现她的异常,遂又恢复了甜美的笑。
  
  “娘自然都是好,女儿比不过娘。”
  “娘嫁了一个称心如意,又如此疼她宠她记挂她的郎君,女儿自然是比不过。”
  
  谈婚论嫁,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泰避开话,反问她,“爹还不够疼你吗?”
  
  苏帘以哼一声,背过身子,“不一样!”
  
  苏泰忙哄她,“是爹亏待了你,待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了,爹一定给你挑一个称心如意,文武双全的傅粉何郎。”
  “好不好?”
  
  苏泰接着又说,“爹等着你出嫁这天。”
  
  他拉过苏帘以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跟她说。
  
  “爹会给你准备了很多聘礼。”
  
  苏帘以不信,“很多,是多少?”
  
  苏泰说,“整个苏府都是我女儿的。”
  
  整个苏府,真大方啊苏大人。
  可惜,她根本不想要。
  
  *
  
  母蛊虫在苏泰的手上,拿不回来,好在毒医医术精湛,他用古老的法子挑开沅衣的血脉,挑出那只虫。
  虫拿出来了。
  沅衣没醒,脉象还有但是很弱,时有时无,不醒人事毒医束手无策,他能把虫拿出来已经尽力了。
  
  没有母蛊虫,贸然取子蛊虫的风险本来就大,有些后果避不了的。
  比如沅衣的武功,怎么来的,就会怎么回去。
  
  她能比别人多深厚的内力,并非一点一滴练出来,而是蛊虫带给她的,蛊虫一死,功力消散。
  蛊虫带来的功力散了,她丢掉的记忆却没有回来。
  毒医还说,她可能活不长。
  
  蛊虫种了一年,在某些意义上,和她的命连在了一起。
  虫剥离身体,沅衣没死,多亏了毒医。
  
  可能活不长,这一句话,寥寥几语,简直要了白修筠的命。
  
  他表面镇定自若,但是手不自觉地抖,总是记不得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这就是白修筠的风月,来的时候抗拒,走的时候无措。
  清远守着的时候,他在门缝里偷偷见到,白公子的眼里有水光,背着他偷偷哭过。
  
  沅衣一直没醒,白修筠一直守着她,看着她,不吃不喝。
  清远端着食物进来。
  
  “公子,您吃一些吧,旎旎姑娘没醒,您不要倒下。”
  
  白修筠置若罔闻,动也不动,他的脊梁骨活像一根弯曲的木头,杵在那儿。
  清远没法子,他若是再劝,白修筠要请他出去。
  说他的声音大,惊扰了沅衣。
  
  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清远跟着白修筠一起守,榻上的女子睡颜安详呼吸平稳,毒医手上的药都是极好的,才几日,背上的伤七七八八愈合了,肩膀也好全。
  
  白修筠身边人少,知道他的人只知道他从前当公子霁月的事,后来的事情,他和小乞丐的事情,前因后果全貌,只有他清楚。
  榻上女子出现在白修筠最狼狈,最无助的日子里。
  
  若非白修筠亲口说出来,清远不会知道前一年发生的事。
  白修筠说:是她救赎了他,没有她拉起来,没有今天的白修筠,他活不了,白家也不会复。
  
  更说了,她当年是有胆大妄为,对白修筠有多肆忌惮明目张胆的爱护。
  清远几乎不敢想,躺在榻上的女人那么小,小骨头小肉,缩起来那么点,撑起来白修筠的一片天。
  一副小身板,比寻常女子还要瘦弱些,庇护白修筠那么久。
  
  她真的胆子好大。
  胆子大的人,会经常做傻事。
  
  那时候要杀白家的人太多了,这得有多爱,才会上赶着去,不惧死,她活在底层,应该比上面的人还要惜命。
  清远想都不敢想。
  
  她一定过得很辛苦,乞丐啊,虽然在公子的努力下,城东已经没有乞丐了。
  那时候的乞丐,他特别清楚明白乞丐有多惨。
  
  君上挥霍无度,荒淫无道,民情大多艰苦,乞丐更是与畜生争食,是人下人。
  乞丐是人吗?
  乞丐算不上人,更多时候像会站着走路的狗。
  
  生活在大律最繁华的汴京,这里是天子的脚下,却乞丐的人数,超过汴京人数的一半。
  
  公子是为了她,才重新建城东,供城隍。
  
  清远看着她,默默在心中祈愿:你一定要好起来,来看看公子,别让他一个人,这一年公子也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你。
  需要你。
  
  白修筠盯着她的眉,小姑娘的脸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那双眼睛最好看,长到他的心里,正对白家娶媳妇的门楣,他从前没发现。
  
  “眉头总皱做什么,见我第一眼还妩媚,下一回就凶巴巴了。”
  
  “我跟着苏家女走了,你生气了,躲了一年不见我,见面要杀我。”
  
  “怎么不往心口扎,砍手不会死人,是因为舍不得我吗?”白修筠一直在说,“你恨我,若是不恨,怎么会帮苏泰做事,因为苏泰也恨我,也想杀我,所以和他搭伙是不是。”
  
  “难得聪明了一回,我是在夸你。”
  
  白修筠叹出一口气,指尖落在沅衣的眉峰上,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
  
  “你怎么这么笨,武功高强就该做老大,为何要听苏泰的话,他打不过你,不过没关系,苏家欠你欠我的东西,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睁着眼睛看,看我是怎么收拾苏家的,我想在你身边威风一会,不想在你心里,记得的一直都是病歪歪的霁月。”
  
  “旎旎。”
  “快点好起来,醒过来的话,我站着让你打,这一次,打脸也行,用多少力,都好。”
  
  “反正你是我的人了,想跑也跑不了。”
  “风光霁月,离不开的,你说是吗?”
  
  清远听得眼睛发涩,他最不能看这些,撇开眼睛也能听见,清远眼泪软,所以他哭了。
  
  就是因为他和沅衣像,所以他才会被白修筠捡回来,他下辈子应该为沅衣做牛做马,因为白修筠这一年对他很好,这些好,因为沅衣才得到的。
  
  旎旎姑娘,你一定要听见。
  公子藏在书房里的泥人没送你。
  
  清远替你见证,公子捏那对泥人的时候,很用心,第一次做有些笨,过程不顺利,素白的衫全是泥点子,脸上也脏。
  但是他笑得很开心。
  公子这一年,很少笑,笑起来都是因为你。
  
  *
  
  “世子,白修筠安排好了。”
  “我们安排的下家,他没有用,君上心急,苏泰手上的货运不出去,白修筠插手苏家,我们拿不到货了。”
  “苏泰戒备心重,他很防备,属下在他身上没有拿到什么东西,货的具体位置套不出来。”
  
  宋玉手里拿着鸟食,一颗颗丢进鹦鹉的小盘里。
  在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苏泰的心腹,苏流。
  
  苏流自小跟养在宋玉身边,他和无修是宋玉的两双手,一左一右,助他成大业,混到今天,四面八方都有他的眼线,花满楼的花谨是,苏泰身边的苏流是,送进宫的和熙也会是。
  
  “宫里的人怎么说?”
  
  “按照世子的吩咐,送进宫里的人已经替换成了花满楼姑娘和熙。”
  “如同您所料,她这些年也在找花沅衣,在君上身边的内侍嘴里听到沅衣姑娘的消息,这一会子迷了君上,催着人往苏府赶,叫苏泰把人交出来。”
  
  “苏泰穷途末路了,花沅衣在白修筠手里,他交不出人,是欺君之罪。”
  
  无修顺着苏流的话讲道。
  
  “那批货就是苏泰的依仗。”
  
  “捣毁那批货,苏泰没了依仗,必败无疑!”
  
  宋玉满意点点头,把食盒交到无修手上,“苏泰刚愎自用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往高处爬,这样的人到了最后走投无路了,依然能沉得住气,不是因为他稳得住,而是因为他有把握。”
  
  “不去寻找那批货,只有一个原因,货在他的手上,稳稳拿着。”
  
  苏流一顿,有些迟疑,“世子的意思,苏泰将货藏在了苏府?”
  
  无修摸不着头脑。
  
  “那批货数量庞大,藏在苏府,苏流不可能不知道。”
  “这要怎么藏?”
  
  宋玉不再说了,苏流与无修跟在他后面,仿佛同时想到一块去,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一同说出。
  
  “地下!”
  
  苏泰那批东西难出手,想要的人多,且能够助他登高位。
  不是寻常的珠宝玉器,也不是金山银山,而是一批能把汴京夷为平地的火.药。
  
  无修呸了一口,“老东西藏挺深,若不是公子,谁能料到他把东西藏在苏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苏府的人不明白,稍微一点行差踏错,谁敢想。”
  
  宋玉嗤笑一声,“太师府败了,苏泰下的手,这谁又想过?”
  
  是啊,太师府,败了。
  谁想过。
  
  苏流脸色变了变,他跟在苏泰身边这么久,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世子,属下失职。”
  
  宋玉脸上敛了笑,“这不怪你,苏泰用人讲究,你做他的心腹便只做一些私事,他分得明白,养在手里的暗人才是真正做暗事的。”
  
  “他很清楚若是被拉下马了,君王要拿下严刑拷问的第一个人,必定是你苏流,而你他从未安排你去做过什么事,无论怎么拷问,也问不出什么,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表象而已,白修筠出手快,为了花沅衣把苏泰的爪牙尽数砍去,如今无人可用,他也不敢与你和盘托出,这才是他真正厉害的地方。”
  
  “既然知道货的位置,世子不然让属下待人去弄出来,有了这批货,公子将来夺权即使手上没有兵马,也能多个保障,君上必定忌惮您。”
  
  宋玉摇摇头,“本世子不要这批货。”
  
  “真正恨苏家恨大律的人是白修筠,看他怎么用,这批货给他,要炸让他炸,我们的人马避开此战,留存实力。”
  
  “死这么多人,造孽,本世子不想。”
  
  宋玉又说了一句,无修和苏流都听不懂的话,“本公子这双手,只拿刀不沾血。”
  “想要接好的东西,自然要把手洗干净了。”
  
  “不干净,不配接,上天也不会给。”
  
  苏流疑惑问,“公子的意思是?”
  
  “苏泰再厉害,如何能比得上白修筠棘手,他与我才是真正的势均力敌,对上他要用全力,自然要多积力。”
  无修和苏流面色凝重,“世子英明。”
  
  那批货棘手,若是真的炸起来,必须要早做准备,仅仅一个晚上,人马要怎么迁?
  
  无修和苏流不明白,宋玉在赌。
  他要看看太师的儿子,究竟能狠到什么地步,他要看看,在家国仇恨面前,他要拿什么放什么。
  
  大律不辨是非,污蔑太师。
  白修筠比从前的太师更胜一筹,就看他这份心狠,能不能奏效了。
  
  临了,宋玉拭去手指沾的鸟食,轻声吩咐无修。
  
  “你去给白修筠透个信,告诉他,真正的苏帘以早就死了。”
  
  “在去年的庙神节后山园。”
  
  *
  
  白修筠手底下的人动作很快,不仅知道苏泰藏了货在苏府的柴房。
  
  “公子,您真的要去吗?”
  
  白修筠守着沅衣,“你带着人,替我守好旎旎。”
  
  其中的话不言而喻。
  
  “公子,您真的想好了吗?我们不知道苏泰究竟在地底下埋了多少东西,若是数量庞大,整个汴京都会没了,太师守护的江山,大律百年盛世毁于一旦,会死很多人的。”
  
  白修筠这才起身,他松开握着沅衣的手,落下一个吻,再轻柔放回被褥里。
  
  “旎旎等我,我会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城南的豆花汤好不好。”
  
  派人守好寝房,白修筠带着无修去书房议事。
  
  “守护?”
  “我白家人的血都洒在这片土上,父亲做了这么多,到头来,有谁为我白家烧过一炷香,燃过一片纸,写过一个称赏的字。”
  “不说棺木,死了连全尸都没有,这样的汴京城守了又有什么用,新君冷血,信小人灭忠臣,这样的天下留着做什么。”
  
  无修不忍心,他虽然没见过太师,但也知道太师善良谦逊,心系万民。
  
  “公子,清远知道您心中苦。”
  “这时候有很多事情,有的人想去做,但没有能力,有那个心其实已经够了。”
  
  太师受万民爱戴,常常有人小声提起。
  
  清远试图劝说,白修筠不可能不知晓苏泰究竟埋了多少货在苏府地下。
  这要是真的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白修筠算计,今夜君上去苏府要人,也不需要找到究竟在柴房什么位置,只需要把整个苏府藏了货的位置都点了火,烧起来,也就会炸了。
  
  君上和苏泰一起死,给太师府的人陪葬,不止这些人,若是苏泰埋的东多,整个汴京都会变成坟场。
  
  白修筠不会不知道。
  他变得如此心狠,沅衣是压垮他心智的最后一颗稻草。
  
  建城东的时候,白修筠是想要那边的人好好活,城隍庙也是白修筠亲自扫的,他说那个地方,有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白修筠带人走了,去苏府暗处等着。
  清远自知无力回天,没有本事能劝白修筠回来。
  
  他跪在塌边,求榻上的沅衣,“姑娘,您快醒醒啊,你不醒,公子都疯了。”
  
  “紧要关头,只有您能让他悬崖勒马。”
  
  榻上的姑娘,睡得安详,仿佛真的很累了。
  
  *
  
  苏泰隐隐觉得不安,他吩咐人去找苏流,怎么都找不到。
  直到他手里的母蛊虫枯死掉。
  苏泰去了半身气,瘫在椅子上,没了花沅衣,他拿什么给君上交差。
  
  看来只能以死相博。
  
  “以儿,带上钥匙跟爹去柴房。”他拉着苏帘以的手,认真嘱咐他,“今夜无论发生任何变故,都不能强出头,躲在爹身后。”
  
  苏帘以揣着钥匙,笑颜如花,“好啊。”
  
  苏泰带着苏帘以去柴房的时候,苏府的管家正把新君领进门来。
  两拨人,在柴房的必经之路长廊下相遇,那时候正好,亥时。
  
  君王拥着和熙走过来,“苏爱卿走这么快,是要进宫给本君送美人?”
  
  “不必如此劳烦,本君对小美人朝思暮想,亲自来接。”说完往苏泰身后扫了扫,除了一干女婢和苏帘以,就没有发现别的人。
  
  和熙也巴巴看着,仔细听,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小傻子真的活着吗?
  
  当年花谨说了,把她杀了丢出去喂狗的,因为和熙说的那番话惹恼了花谨,她把和熙扣下来,在花满楼顶了沅衣的班,接了无数的客。
  和熙时常哭,不是因为接客怕,不是因为花谨疯狂的报复怕,而是那傻子死了。
  她唯一的朋友。
  死了。
  
  她一个人活着,喘不过来气,大口呼吸着只不过是想顺畅一点点,爱哭,不过是因为想念。
  
  “苏大人不是说了,今晚给君上送美人吗,怎么藏着掖着不见人?”
  
  和熙依偎在君王怀里,扭着腰媚着眼,食指时不时碰一碰君王的喉结,一脸妖相。
  
  “王上,不见妹妹啊。”
  
  和熙哄好了君上,她今日非要叫苏泰交出小傻子。
  这一盆欺君的脏水泼下去,苏泰尚未酝酿好托词,苏帘以已经忘记了苏泰交代她的话,强出头去,拨开苏泰,指着和熙的鼻头骂。
  
  “你是什么人?我爹爹和王上说话,有你贱婢插嘴的份!”
  
  苏泰脸色惊恐,苏帘以怎么如此没有分寸,新君怀中的女子虽然没有封号,但是她有君王的宠爱。
  和熙委屈哭诉,“陛下,她看轻奴家。”
  
  苏泰死拽着苏帘以后退,面上冷汗津津,擦都不敢擦,连忙扯着苏帘以跪下请罪。
  
  “王上恕罪,小女年幼实在是有口无心。”
  
  苏流怎么做事的,安排进宫的人不帮苏家,反而来找苏家的麻烦。
  难不成...
  
  苏流没死,一定背叛他了。
  
  和熙瞪着苏帘以,她记得这个女人,就是她,偷走了小傻子的男人,不是她,小傻子也不会死。
  撞上来,那就死吧,贱女人。
  
  白修筠自然也看见了和熙,他怎么在这里,他吩咐暗中的弓箭手停手。
  不能伤了这个女人,是旎旎的朋友。
  
  “年幼,奴家怎么记得苏小姐今年已经二十了,说起来奴家才十五,王上要替人家做主啊。”
  
  和熙跺跺脚,一边说话一边往君王怀里蹭,心猿意马。
  男人享用温柔乡,心软站在她这边。
  
  “苏爱卿管教不严,冒犯本君的美人,今日本君边替你好好管教你的女儿,来人,掌嘴二十,下手重些,苏小姐必须要长记性才行。”
  
  苏泰急了忙磕头请罪,没法子说只好把白修筠抬出来。
  
  “王上,小女是白大人未过门的妻子,君王若是打了小女,不是在打白大人的脸面吗,王上请三思。”
  
  白修筠面子大,抬出来挡挡,还真把君王挡住了。
  
  “这?”
  
  白修筠,和熙可不怕,她看白修筠不痛快很久了,正愁没地收拾他。
  
  “苏大人自己都说了是未过门的妻子,苏小姐娇蛮无礼,苏大人捧心尖儿心疼小时候没好好教过吧。”
  
  “幸好是没过门的妻子,王上这么做,也是为了苏大人考虑,苏大人舍不得,王上替您教训,免得苏小姐没教养,嫁过去了惹得白大人厌恶,日后遭休弃是不是。”
  
  和熙说这番话,苏泰还能怎么搪塞,君王说过的话不可能收回来。
  心里痛快当即叫人上手打。
  
  苏帘以躲在苏泰身后,“爹,女儿怕。”
  
  不得已,苏泰求新君说,“养不教,父之过,小女不识礼数犯下大错,王上要打,便打微臣吧。”
  
  朝中大臣被打脸,传出去都不好听。
  可惜新君不管,他只顾着哄怀中美人开心,“准了。”
  
  于是苏泰被人打了二十巴掌,还是女人打的。
  羞耻得话都说不出来,苏帘以低着头,心里痛快极了,和熙做的事情正中她的下怀。
  
  “美人气可顺了?”
  
  君王凑过去亲和熙,笑着问她。
  没打到苏帘以,和熙怎么会罢休,她任由男人亲,语气还委屈。
  
  “光打苏大人有什么用啊,苏小姐没吃到苦头怎么会改,今日王上在,她都敢这般吼奴家,若是王上不在,指不定要怎么折辱。”
  
  美人落泪,自然是惹人怜惜的。
  
  “那依美人说,要怎么办?”
  
  和熙不擦眼泪,她指着苏帘以说,“依臣妾说,苏小姐不敬奴家便是不尊王上,苏大人挨打了她也不怜父,更没有改过的心思,以下犯上,不知悔改,应当给双倍教训,掌嘴四十。”
  
  苏泰老脸红肿,嘴边挂着血,为苏帘以求情,张口动了,疼得话也断断续续。
  
  “王上,微臣愿为小女受过。”
  
  和熙不饶人,“便是有苏大人这边惯着,才纵得苏小姐目无纲法。”
  
  “王上说,是吗?”
  
  和熙凑在男人脸上呵气如兰。
  
  “美人说的是,苏卿不必说了,打!”
  
  苏帘以往后叠坐在地上,别说四十巴掌,一巴掌她都受不住,这些宫人为了讨好君王的新宠,个个都是下死手的,苏泰一个大男人,抽成一副死狗样。
  她能经得住吗。
  
  和熙看出来苏帘以想跑,“上去按住她!”
  
  又上来两名宫女,分别按住苏帘以的肩膀,打她的婢女捞了袖口,连续几巴掌下去,苏帘以半边脸疼得麻木,脑袋也嗡嗡响。
  
  白修筠就在远处看着,他知道和熙要替沅衣出气。
  心里很感激。
  
  特地吩咐下去,“王上怀里的女人保护好,射箭避开,不许伤了。”
  
  她是风光霁月的恩人。
  
  二十个巴掌不到,苏帘以眼泪鼻涕一起流,腿都发抖,嘴里淌血哭着喊,“爹、爹..救女儿...”
  
  “女、女儿好疼...呜呜呜...”
  
  听到她的惨叫,和熙心里一阵畅快,苏帘以疼了可以叫爹,小傻子死的时候谁又听到过她的惨叫。
  她为白修筠掉的眼泪,吃过的苦,流过的血,这个女人知道吗。
  别人的宝贝,她说抢就抢了。
  凭什么!
  
  “爹,爹,以儿太疼了。”
  
  苏帘以拼了命挣扎,和熙叫扇打的宫女,“没吃饭吗!使力气!”
  
  小傻子,我给你报仇了。
  你听着,不要怕,看见了,也不要心软。
  他们欺负你辱你害你,他们都是恶人。
  
  苏泰到底心疼他的女儿,一把年纪了冲上来,用头撞击扇打苏帘以的宫女,又推开按住她的人,将苏帘以按在怀里保护。
  
  “以儿不怕,爹在。”
  
  宫女被推倒在新君的脚边,和熙假意装作受到惊吓,大叫了声,扑到新君怀里。
  
  “王上,奴家怕,苏大人是要造反吗?”
  
  新君的脸色也不好看,护住和熙,沉下声,“苏泰!松开你的女儿,胆敢忤逆本君抗旨不遵,本君要她的命。”
  
  苏泰说什么都不松手,他已生了忤逆之心,“来人!”
  
  苏府的护院团团围上来,提着刀,刀锋向着新君与和熙还有身后的宫女。
  
  内侍在门口等,因为是暗访,此行出宫并没有带多少人。
  
  新君脸黑了,“苏泰,你找死,为了一个区区女儿,你连官都不要了。”
  
  “我的女儿是我的命。”
  “把君上押到柴房,王上不要喊叫,若是被门外的内侍公公听见了,把我逼死,汴京就会易主。”
  
  苏泰威胁新君,他今天就要押着新君做保命符,把柴房的货出了。
  
  “放肆!本君是大律的皇帝,你苏府的人也是本君赏给你的,你别忘了是谁提携你!”
  
  苏泰冷笑,“王上看清楚了,刀尖指着你的心口。”
  
  “我苏府的人要听我的话,今日你们拔了刀,新君不会放过你们,跟着本官事成之后,你们每个人本官都可以让你们封官加爵,做人上人!”
  
  和熙插嘴和苏泰作对。
  
  “跟着苏泰做事是要冒风险的,诸位何必把命交托给苏泰此等小人手上,只要保护好王上,杀了苏泰,王上会既往不咎,回了行宫皆有大赏!”
  
  新君忙着附和,“美人说得对!本君可以既往不咎!”
  
  苏府持刀的人心动了,毕竟苏泰看起来比新君狼狈太多,没有十全的把握,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跟苏泰。
  新君那边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万一反悔了。
  
  “君无戏言!”
  
  和熙又加了一句。
  刀尖慢慢动了,逐渐变向苏泰和他女儿。
  
  苏泰看着和熙美艳的脸,忽然起身,夺过身旁的一把刀,以疾如雷电的速度刺向和熙的肚子。
  
  和熙躲避不及,就当她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暗处飞来一支箭射.穿苏泰的刀,钉在地上。
  白修筠带着人来了。
  
  一袭白衣气度如华,提着弓箭,月光为男人通身渡上一层清冷。
  公子霁月。
  
  新君忙大喊,“白卿护驾!救本君,苏泰要谋反。”
  
  和熙看着白修筠,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了,是不是也同样为了小傻子。
  
  苏泰大笑起来,面容狰狞。
  
  “来得好啊!”
  
  白修筠带来的人,今日都要死在苏府,他死了这些人都要为他陪葬,他不会输。
  有白咏立的儿子陪着死,他就算功败垂成也不算输。
  
  “你以为白修筠是来救你的!他早埋伏在这里,等着杀你呢!新君,你杀了白家上千条人命,白修筠领着白家没死完的孽畜,来找你索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君吓得瘫软在地。
  
  “白卿。”
  
  白修筠带来的人数众多,且都是高手。
  和熙静静看着,白家的事情她不插手,太师的确死得很冤,他是一个造福万民的人,受万民拥戴。
  他的儿子来寻仇,新君的确该死,所以她让路。
  苏府拿刀的人都让路了。
  
  苏帘以不敢卖弄聪明,她就算临阵倒戈,跟白修筠说她恨苏家的人,头上冠着苏家的姓,白修筠也不会放过她。
  曾经,她救过白修筠,也不过一点点旧情,在灭门前头不值一提。
  
  “白修筠。”
  
  苏泰扶着苏帘以站起来,他擦掉嘴边的血。
  
  “你带来多少人,本官都不怕。”
  
  白修筠停下来,他没有笑,“苏泰,你靠什么和我说话,靠你埋在苏府地下的炸.药。”
  
  苏泰哈哈大笑,“你都知道了。”
  
  周围听见对话的人慌张得刀都抬不稳,纷纷看着苏府的地,不时地抬起脚,想要找出这批炸.药。
  
  新君吓傻了。
  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丑态百出,他骨子里就是个怂苗。
  
  “炸、药?”
  “白卿救本君,你要什么本君都可以给你。”
  
  所有人听到那两个字都下得屁滚尿流,腿脚发软。
  
  唯独白修筠唇边扬起一抹弧度,笑得森然阴冷,取来两支箭,慢慢拉开弓弦对准新君的两支眼睛。
  “我要什么?”
  
  新君惊恐万分,往后躲,可惜每个人都离他远,没人能成为他的庇护。
  
  “白卿,这个天下给你,君王位置给你做,美人给你,什么都给你,留我一条命好吗?,别杀我。”
  
  新君爬过来,像一条可怜的虫。
  
  “原来,你也怕死。”
  “你要这双眼睛做什么,你看得见百姓疾苦吗?你看得见我白家为大律做的事情吗?你看不见。”
  
  白修筠摇摇头,他松了箭尾,伴随着划破天际的大喊,惨叫声连连,男人捂着流血的眼睛蜷缩着打滚。
  “当日,你用这两只眼睛看了我的旎旎。”
  “我很不喜欢。”
  
  白修筠蹲下来,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刀,语气也很淡漠,“耳朵留下来也有错,你从来没听进去什么利民的东西,自然也不配留着了。”
  
  手起刀落,男人疼得晕死。
  
  白修筠又说,“这还不够,比起你对我白家做的事情,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如何够赔。”
  
  他吩咐身边的人取酒来。
  白修筠拿了烧热的烈酒,整整一满坛泼到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上,酒烧得热,发出滋滋的声音,新君表层的肉被烫熟了。
  
  “旎旎被打的时候,后背都是血,她也是用酒洗的,你曾经是万民之主,你要体恤民情,替她尝尝这种滋味好不好受。”
  
  说完白修筠兀自笑起来,他丢了刀。
  
  “你这样的人,也配为君王?也配做万民之主,可笑。”
  
  和熙看着白修筠杀人,她忽然觉得,其实小傻子死掉的这一年,或许他亦是不好过吧。
  
  “外头的人我都解决了,如今的苏府是一片法外之地。”
  “苏泰,到你了。”
  “你要去柴房,可以,我送你去,你拿着手上的货,看能不能要了我白修筠的命,带着你女儿一起来。”
  
  苏帘以听到白修筠说她,声泪雨下,“表哥。”
  
  一行人转到柴房。
  白修筠给苏泰机会,他从怀里掏出一折火星子,叫旁边的人送和熙回去。
  和熙看着他魔疯,想到小傻子活着的时候为他这条命付出了太多。
  
  觉得他死了,会辜负沅衣。
  所以要走的时候,和白修筠说了几句话,叫他好好珍重。
  
  “白公子,你这条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你该为她想想,若是你死了,她的付出全都变为泡影付诸东流。”
  “为了你的这条命,付出了很多,不能说放弃就放弃,说不要就不要。”
  
  白修筠沉默了,和熙走了,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苏泰护着苏帘以,他倒是个好父亲,“白修筠,我女儿对你一往情深,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为难她。”
  
  “一往情深?”
  “你说错了,她可不是苏帘以,而是你的小情人,当年在益州一夜醉欢的戏娘子,一往情深,该说她对你更合适。”
  
  苏泰听闻此言,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益州...
  他记得,那时候他仕途屡屡受挫,为了能多些门路去了益州。
  
  黯然神伤之际,跑到酒楼里买醉,被一个唱戏的女人算计了。
  不过是一夜露水,给些钱就能打发,他当年已经有了妻女,自然不能声张,谁知道戏娘子纠缠不休,有了肚子要求上位,入他的府内做姨娘。
  
  苏泰怎么可能要一个地位卑微的唱戏女。
  
  所以,在唱戏女抱着孩子出现在苏泰身边的时候,一怒之下,他掐死了自己的骨肉。
  至于唱戏女,苏泰派人杀她,传回来的信说她死了。
  
  苏泰背脊发凉,没来得及回想,苏帘以掏出一把刀,自背后捅穿了苏泰的腰。
  
  “你、你果真是...”
  
  苏帘以撕开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毁容的脸,上面皱纹密布,一条长长的砍痕,像丑陋的蜈蚣爬在她的脸上。
  
  “苏泰,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么?”
  
  苏泰快死了,他倒在地上,一只手按着伤口,妄图吊一口气,想明白一些事。
  
  唱戏的娘子,也有意折磨,她说道。
  
  “怎么,万万没料到吧,疼如骨血的女儿撕开面具,是你曾经露水情缘的戏女,他给你怀过一个孩子,被你亲手掐死了!苏泰!”
  
  “我的女儿死了!她得不到你的爱,为了让你弥补她,我变成了你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泰,我的女儿死了,生下来就死了,在我怀里我抱着她,一点点变冷的。”
  “你怎么这么狠心,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血!你怎么下得了手!”
  
  她跪在地上,取出头上的簪子,一直扎在苏泰的手臂上。
  
  苏泰身上的血窟窿越来越多,他临死还在记挂
  
  “什么时候?”
  
  “我、我...的以儿,你把她.....”
  
  戏娘子疯了一般,“还能怎么样,自然是下去陪我女儿,她们可是姐妹,妹妹死了,姐姐要下去照顾妹妹的。”
  
  “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对吧,我告诉你,就在去年的庙神节,我杀了你的女儿。”
  
  “我把她送给街头的乞丐,轮番凌.辱,我逼着她吃狗屎,逼着她做荡.妇,就这样折磨她,我把她的头发都剃光了,还把她的皮剥了下来,给我死去的女儿做了一件衣裳,她的骨头我丢给了街头的狗,肉煮成了包子,送给乞丐吃。”
  
  “你开心吗苏泰,你的女儿,能得我如此重视。”
  
  苏泰气得脸憋了猪肝色,毒妇两个字咬着牙,还没说出来,嘴边渗出很多血,眼睛瞪得圆溜,人就去了。
  
  戏娘子早就打开了柴房的门,她从怀里掏出一把火折子点燃了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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