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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野心与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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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漫着瘴气的沼泽,冒出毒疮般的气泡随即破裂,吐出紫黑色的毒气,向四处扩散,慢慢包裹住一片天空。在这阴森森的地方远处,屹立着一座险峻的山峰,它的上空笼罩着一团魇气,那里没有一点光芒,黑沉沉的。山中有一个宛如地狱般的面孔的洞穴,里面散发出忽明忽暗的紫黑色的微弱的光。
  山周围凌乱地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白骨,干瘪的头颅。在这骸骨之地的中央,一袭黑衣的妖艳女子坐在一个动物的尸骨上,她手上操控的傀儡破碎消失了。她笑了,笑得疯狂,用手指撩起散落的卷发,停止欢笑。
  是的,是我赢了,可为什么……心里会难受,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她的身体向前倾斜,拾起一个焦黄的头颅,看着他龇牙的样子,魔鬼的笑容。
  明明是空的,凭什么嘲笑我,死了还这么不安分!
  她咬着牙,用力一握,头颅粉碎了。骨灰从她指缝流出,散落一地。
  他发生的变化,跟我预计中的一样,很好,这样就能稍微知道使者的能力与我们的差别。
  她看着周围,脏兮兮的,发出一股恶臭,令人作呕。但是,只有这才能令她稍微安心,认识自己。
  这群人渣,他们全都该死!
  洞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黑冰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她身后,语气略微愤怒,说:“丹,你不能再这样了,何况那人是正燃。蓝雨他绝不允许你这么做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红光,烦躁地说:“不要叫我丹,这名字是我的耻辱。还有,我干什么也不关你的事,你没资格指责我。蓝雨那边,我会和他解释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说完,她朝洞口走去,黑冰抓住她的手臂。
  “你疯了,再这样你会死的。丹。”
  “放开我,我的生命是蓝雨赐予的,就算死,我也毫无顾忌。我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还有,以后请叫我赤。”
  黑冰眼里有些失落,松开手,站在原地。而赤离他越来越远,走向黑暗之处。为了蓝雨,丹,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为什么不给自己一点退路,为什么那么执着?我们都是看破红尘的人,我们已经麻木了,对生活没有什么眷顾……为了他,我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我做不到你这种程度,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可恶……
  黑冰抬起脚,狠狠地踩下去,周围迅速长出黑色的锋利的晶体。吞噬着,侵蚀着周围的尸骨,全部被晶体触碰到的尸骨都腐烂了,消失殆尽。他看着他释放出来的黑色水晶,想起蓝雨为他赐的名:黑冰;想起自己曾经用这个能力,将那些罪恶的人送进地狱……
  蓝雨一直躺在晶棺里,周围全是晶矿,闪着暗淡的色彩。他的内心深处,一团魇气不断地躁动,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的头发一会儿银,一会儿紫。
  赤站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几瓶血液,是她刚刚收集到的。她把血液倒入晶矿中,看着晶体贪婪地吸食着,散发着强烈的暗黑色的光。她把一小瓶血藏了起来,藏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蓝雨,十五年了,你也是时候醒来了吧。请快点恢复吧!”
  他依旧那样静静地躺着,沉睡在晶棺中。可魇魔却一直不安分地躁动……
  ——*——
  这个空间蕴含着温暖的金黄色泽,萦绕着金丝。周围全是晶体,闪着五彩缤纷的光芒,包围着一个巨大的巢穴。巢穴是由藤蔓与金丝围绕而成的,横七竖八地插着羽绒。巢穴里面是一颗巨大的水球,泛着灵光。
  不会有人知道,这颗水球已经在这儿大约二百年了!
  水球里面,一位金发少女蜷缩着身体,金发随着水液向上浮动着。她嘴里不停冒出小水泡!她双手捧着一颗金色的珍珠,开始发出强烈的光芒。而此刻,她的眼珠不停游动,并努力尝试睁开沉睡了二百年的眼睛。
  终于,她睁开了朦胧的眼睛,是金色的,十分冷艳,略微带有一种忧伤。她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没有任何情感。无数个气泡冒出,浮上顶端散出去。她轻轻伸出一只手,刚触碰到球膜时,整颗水球破裂了。液体从她赤裸的身体流下,金发紧紧贴住她的身体。液体洒落一地!
  她轻轻地走了几步,一只手捧着珍珠,另一只手向外一伸一挥。金丝和羽绒便朝她飞去,缠绕着她曼妙的身体,编织出一条精美的裙子。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透过手掌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东西。她双眉微微皱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能这样“活”着?看着真不舒服,算了,都是死了的人,不满也没意义!
  她飞上巢穴顶端,轻轻坐下,抬头仰望上空。这个空间是虚无的,专门为我而造出来的吧!即使空荡,也很适合她。只有孤独才适合她,冷漠早已深深扎入她的心里。
  这一任的亡之祭会如何选择?我会见证你所做的一切,我会引领着你走下去,不管最后你的选择是错的,还是对的。这一世,该了结了,结束这混乱的时代。血灵和冰晶将会真正灭绝,全部将归于原点!
  当年的事已经成了定局,再也不会改变。友嫣,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我所犯的错……
  ——*——
  在深入西边的血森林的尽头,可以看见破碎的晶体深深扎入土里,被埋没着。这里是一个废墟,隐约还能看出小而精致的房子的轮廓,这或许成了被遗忘的古迹。二百年来,依旧不为人所知,被冷落在这阴暗的地方。
  在一棵长满苔藓的古木里面,白色的光从裂缝里散发出来。树皮开始裂开,脱落。随后,古木破裂,一颗巨大的水晶球立在空中,发出强烈的光芒。裂纹蔓延开来,水晶球开始破裂。里面似乎有个小动物,眼里闪过愤怒的红光,水晶球终于破开一个洞。
  一双长长的耳朵探出来,晃动几下,显得无比可爱。接着,它从里面走出来,是一只散发着强光的冰晶兔。它全身散发着寒气,寒气感染的地方都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它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时不时摇晃着脑袋,身上的光芒也随之暗淡,消失。
  它每一步都在地上结起一片冰,耳朵所碰到的东西都长出水晶。它很迷茫地走着,记忆还是很模糊不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儿?当它看到满地的残荷时,惶恐地睁着眼睛。全身开始颤抖,抬头对着天空怒吼,哀嚎。
  我记得最后的记忆是: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们对着我念着咒语,把我封在水晶球里……然而我的族人,冰晶全部都死在战场中。
  这使它内心暴动,由于控制不住力量而暴走,整片森林都覆盖上厚厚的一层冰……阴沉沉的地方变得更加冷寂,冰冷冷的。它很伤心,但是不能哭,不能流泪。它不停地奔跑着……
  我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冰晶了吗?那时候,明明做好跟他们一起奋战的准备,可是他们却把我封印起来。他们都死了,而我却苟活于世,为什么不让我与你们一起战斗,爸爸?
  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要如此保护我,还抛弃我,让我一个人活着?
  亡之祭,你在哪里——
  小小的冰晶幻化成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的模样,不停地奔跑着,紧紧地握拳,低垂着头,泪花飞溅着。一直跑到累得瘫倒在地上。
  无论他怎么呐喊,怎么寻觅,也不会找到一个同伴。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它害怕孤独,害怕黑暗,害怕寒冷……可是,大家都一致想要自己活下去,引领亡之祭。那么,他一定会办到。
  既然自己突破了封印,也就证明亡之祭已经开始觉醒了吧。我一定会办到,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本来就是我们种族的命运,谁也无法违背!
  ——*——
  在血森林最隐蔽,下了最强结界的地方,包裹着一大片森林。这里从来不为人所知,只有被遗忘的血腥的历史。这里封印着蝙魔一族,他们失去自由已经七百多年了……
  在一个洞穴里,一群紫衾蝠“吱吱吱吱”的欢乐地飞舞,为庆祝亡之祭觉醒而狂欢舞蹈。为他们的大王献上动物的鲜血,祝福着。蝙魔王正欢快地大笑,振得四面八方的动物乱窜,乌鸦哀叫。洞穴晃动着,灰尘碎屑纷纷落下……
  它停止欢笑,睁开眼睛,一双赤红的眼睛闪着浑浊的光芒。它咧着嘴大口大口地饮食血液,血液从它嘴角溢出来。它胡乱擦一下,说:“真是痛快,很快又有一场战争了。亡之祭,最后的封印。”它又饮一口血,接着说,“只有最后的血灵灭绝,我们方可突破封印,重新获得自由。再一次主宰这个世界!”
  话毕,众紫衾蝠拍掌,异口同声说:“大王万岁,万岁。”
  “好好地欣赏我最佳杰作——亡之祭。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蝙魔王用手捂住左眼,那道陈年旧疤正隐隐作痛。可恶,不仅仅封住我们的人形,还在我左眼留下一道剑疤,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它不停诅咒着,内心是如此黑暗,被怨念吞噬,所支配。
  ——*——
  在火山口,一条一直沉睡着的火龙醒了,它看着天空。有什么力量在召唤我?它看了胸前的红宝石,那里正在发着七彩光芒,不停地闪烁。
  这感觉不会错的,是主人的召唤,在哪里?不要让我再沉睡了,我已经睡了一千多年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是你生命换化出来的,我是你的武器,请快召唤我,主人!
  它垂下头,内心感到落寂。
  为什么与主人不能心灵感应?我是小玄啊,难道你忘了我吗?我再也不要一个人了,我要寻找你,我会听话的,不会扰乱所有人。会变成人的样子,会安安分分的。
  不对,主人转世了,我该怎么寻找你?
  怎么办?
  ——*——
  周围白茫茫的,笼罩着一层浓雾。许许多多的灵魂漂浮着,自由玩耍。这里没有活的生物,只有亡灵。这里最显眼的是:正中间屹立着两座石碑和一尊石像。
  其中有一座消失了,石像也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因为她创造了一切,是一切开始的源头。只有土地上留下一个坑,证明这儿存在过这么一座石碑。
  如今,两座石碑的旁边又悄然无声地立起了一座新石碑,可上面没有石像。同其他的一样刻着一些文字:
  阴阳相争,侵噬入骨。
  黑暗吞并,魔性占据。
  生死分离,生死抉择。
  刺换红心,吞并金珠。
  一生一死,换汝一死。
  吾自廉洁,愿为残缺。
  双性重合,开启元门。
  ——三亡之祭
  其他两座石碑也刻着类似的文字,这些文字表示他们一生所经历的事。而那唯一的石像,完成了他的使命,一直立在这儿五百多年了。
  ——*——
  而不知情的人们,依然过着这看似平凡的一天,他们无法预料到他们的生活会因此而改变。
  当灾难还没降临时,也只是安分地活着,时机到了才会知道真正的祸患。内心也因此而混乱,真假不辨,黑白不分,世界观颠倒。
  ——*——
  然而王叶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察觉到:就在他化回原形时,友嫣的力量爆发,失去意识,被支配。就那一瞬间,骸骨之地,虚无的空间,血森林西边……开始有人醒过来,察觉到亡之祭。在暗示,预谋,引领,寻找……每一处都有自己坚信的信念与怨念!
  他不会想到就一刻钟不到,各处早就发生了些许变化。
  正燃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他带着他慢慢飞回灵之境。他心里想着许许多多的往事,对此深思,略有猜测。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对生命无所珍惜,对世界无所眷恋。他从来没有后悔过,一直寻找,想见证亡之祭一生的命运。不是因为注定的陪伴,不是因为使命,而是他自己想要走下去,一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他想要改变亡之祭的命运,但是这不是他所能做到的,他不知道根源在哪里,不会知道这是一个种族对一代人的怨念,不会知道怎样才能使魇魔消失,怎样才能使他停止增强……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要在意。”
  正燃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同情,崇敬?他并不会感到疑惑,他明白半灵的心理。
  两人一直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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