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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都是许沅点的菜，今晚只有她跟韩叙在，他似乎真的很忙，电话一个接一个，她一个人吃得没有滋味。许沅给程微微发微信，她也没回。
等她吃到第20粒米饭，屏幕亮了。
程微微：“我的天！帅哥啊！”
程微微在电话里尖叫，许沅赶紧拿远了手机。
她倒是挺意外的，程微微这么个连明星都不追不看的人，居然犯了花痴？
“谁啊？”
“今晚的宴会，极品帅哥，又帅又禁欲。”
“我第一次遇到穿西装这么好看的人！”
“你不知道，多少人贴上去找他，他都不假辞色，一张冷脸。”
程微微已经语无伦次。
许沅忍不住调侃：“昨天还不情不愿的要哭，今儿个就大变脸了？”
程微微难得的羞赧，“我”了半天，“哎呀，意外之喜么！”
“那不是之前还没遇到他呀！”
这下，许沅更好奇了。
“到底是谁啊？发个照片呀，说不定我认识，你……”
话没说完，被程微微打断：“我不说了啊，他又过来了，我找个机会混混脸熟，挂了啊！”
耳边传来“嘟嘟”声，许沅难以置信，她竟然被程微微挂了电话？
韩叙仍旧在打电话，她撇撇嘴，结合程微微刚才说的，模糊的脸越来越清晰。
倒是挺像周霁延的。
不会这么巧吧？
“韩叙，吃饭。”她忍不住叫韩叙。
许沅拿筷子扒拉了几下饭碗，压低了声音说：“吃饭办公，消化不良。”
谁知，韩叙只瞟了她一眼，侧过身，眼不见为净。
许沅：“……”
不过一小会儿，程微微果真发了照片过来。许沅点开，差点喷汤。
呛到气管，难受得紧，她咳得惊天动地。
韩叙无比嫌弃的眼神：“许沅。”他起身将纸巾盒滑到她手边，“吃饭玩手机，消化不良。”
许沅没空跟他抬杠，她放大照片，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那张脸。
竟然真的是周霁延。
程微微眼光是真好。
许沅给她打电话：“你确定是他？”
她反复确认，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程微微还在宴会，目光追着周霁延走，“当然。”
许沅：“……”
她长长的一声叹息，程微微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你叹什么气啊？”
许沅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站起来，开始绕着长餐桌走，接连绕了两圈都没组织好语言。
韩叙看不下去，等她即将绕第三圈时，他拽住她的手腕，硬是让她坐下来。
“转得我头疼。”他不咸不淡的说。
许沅看他一眼：“哦。”
“哪个野男人在你边上？”程微微听到了，问她。
许沅又看了看韩叙，他慢条斯理吃着菜，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说你呢！”她又心焦了。
程微微这傻子，什么都没弄清就敢说看上了，她不知道她要挑战的可是珠穆朗玛峰。
程微微傻笑：“就是一见钟情。”她毫无保留的分享。
许沅纠结半天：“那你完了，恐怕你眼睛里流完了所有的兰州拉面，我周大哥都不一定会心软。”
“你真认识？”
“认识，还挺熟。”
程微微激动了，她躲到一边，等许沅爆料。
许沅低头组织语言，沉默间，只见韩叙将原本放在对面属于她的餐盘餐碗给挪了过来，就差把筷子塞她手里了。
“你记得我二表姐吧？辛年。”她微垂着眼，纠结极了，“你一见钟情的周霁延就是喜欢我表姐许多年的那位。”
程微微：“……”
她是记得许沅说过的辛年，但她不知道，故事里默默喜欢辛年多年的大哥就是今天她遇上的周霁延。
程微微也沉默了，她心里头忽然间酸酸涨涨的，弥漫起说不清的情绪来。
很羡慕，却不嫉妒。
“他这人吧瞧着对谁都冷，对什么都不上心，还有人说他不近人情，但我们都知道，能真正被他放在心里的人有多幸福。”
韩叙愣了一下，侧头看她。
小姑娘托着腮，愁眉苦脸的，眉间那条深深的痕迹让人忍不住伸手想去抚平。
他有点见不得许沅这样，还挺不习惯的。
想了想，韩叙抬手给她夹菜，全是她爱吃的。
许沅却早没了吃的心思，她看也不看，“微微，我说认真的，他这样的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可能真的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二表姐还没结婚的时候，他就喜欢她了。后来，她结了婚，他还是单着。”
许沅觉得，比起自己对陶知初嬉皮笑脸，耍无赖的喜欢，周霁延对辛年的感情要深得多，也“高尚”得多。许多话许多事，他从不说，克制又隐忍。以致于连亲近如他们，都是在辛年离婚多年后才看出来，原来他一直喜欢着她。
所以，就是这一路看着他对辛年的感情，许沅才知道，他几乎耗费了所有去喜欢一个人，不求回报的守着她，也许此后，再也不会有另一个姑娘能和辛年一样，得到他毫无保留的温柔了。
周霁延的温柔，只属于辛年一个人。
至少现在是。
哪怕辛年只将他当朋友，当成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而许沅舍不得程微微追逐着这样的周霁延。
程微微越发沉默了，仿佛刚才那个兴奋又激动的人不是她一般。
许沅等了许久：“哎呀，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故作轻松的说，“大不了姐们陪你把你流的兰州拉面都吃干净。”
韩叙：“……”无奈摇头。
程微微终于笑了：“去你的！恶心死了！”
“行了，我知道了。”最后，她这么说。
许沅挂了电话，唉声叹气。
她枕着胳膊趴到桌上，一回过头，对上韩叙的目光。
似打量似探究。
她忍不住拿脸蹭了蹭胳膊：“看我干嘛？”
韩叙一本正经：“你这么懂，怎么还没追上陶知初？”
许沅：“……”
这个人就不能好过一秒。
韩叙摇摇头，又说：“像你很懂一样，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许沅炸了：“我怎么不懂了？”她猛地起来，拎住他衣服的下摆，“你说。”
韩叙低头瞅了眼被抓住的衣角：“幼稚！”
转回去，他继续吃饭，那风轻云淡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
许沅抄起筷子，夹住他夹起的鸡柳。
韩叙：“啧。”眼神瞄过去，写着“你碗里不是有？”。
她下巴微抬，跟他对峙，手上更是用了力，把鸡柳抢了过来，当着他的面全部塞进嘴巴。
韩叙无语：“许沅，你幼不幼稚？”
许沅笑笑，耸耸肩。
今晚的菜真香。
回到家，许沅想了想，还是给周霁延打了电话，替程微微打探口风。
“怎么了？”
他应该喝了点酒，嗓音有些沙哑，越发的低沉了，却是耐心十足。
许沅踌躇，眼睛一闭，“今晚的晚宴顺利吗？我培训得晚了，就没来。”
周霁延揉了揉眉心：“没事。”
“那个……我一个闺蜜今天也来了，她叫程微微。”
她绕来绕去都说不到重点，周霁延只能用“嗯”来回应她，表示自己在听。
“她说你们下周是不是有个什么活动？大哥，要是我闺蜜还去，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许沅支支吾吾的找借口。
周霁延失笑：“就因为这个，你才给我打电话的？”
许沅有苦难言：“对，就这个。”她硬着头皮说，“如果你方便的话。”
他倒是没有犹豫：“好，我记下了。”
“那你今天见到她了吗？”
周霁延拧眉回忆：“抱歉，不记得了，没什么印象。”
今天人多，他并没有关注到每个人，尤其是女人。
“哦，你早点休息，我挂了啊。”
“嗯。”
许沅长叹，程微微啊程微微，真是一头热，周霁延压根就对她没印象。
郁闷。
许沅重新拿起手机，她跟程微微无话不谈，有些话她得早点说，有些念头也还是早点断了的好，免得最后伤心。
找出程微微的头像，在打字还是语音中，她纠结了。
不知道该怎么劝。
“韩叙。”最后，鬼使神差的，许沅拨通韩叙的手机。
他接得挺快：“你又怎么了？”
许沅玩着怀里的抱枕：“我来不耻下问。”
话音刚落，韩叙挂了她电话。
许沅不可思议的看着手机屏幕，接着打过去。
很快，韩叙又挂了。
她心里冒火，扔了抱枕，还踹了一脚。
继续打。
这一回，韩叙接了。
“韩叙！”
韩叙“啧”了一声：“好好说话。”
他不咸不淡的语气。
许沅心里头的火气又灭了个干净。
“行，韩大爷。”她打开免提，“站在你身为男人的角度，你给我分析分析。”
“分析谁？你闺蜜？还是周霁延？”
许沅打断他：“都不是，我就想知道，你会因为什么喜欢一个姑娘？”
韩叙：“……”
“还有，你当初为什么不喜欢知莜姐？她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韩叙觉得自己就不该接她的电话：“我跟陶知莜没有任何超越朋友以外的关系。”他尽量压着脾气说。
许沅听出来了，却依然不怕死的在老虎头上拔毛，“可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喜欢知莜姐。”
韩叙：“……”简直是对牛弹琴。
说不下去，他果断挂电话。
许沅：“……”
莫名其妙，火气那么大做什么？
*
第二天一早，许沅开车从家里出来，还往韩叙家瞄了瞄。
什么都没看着。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巧得很，他的车从另一头拐过来。
许沅按了下喇叭，拉下车窗，准备好跟这个小气鬼打招呼。结果，人家压根没理她，踩了油门直接从她车边擦过，绝尘而去。
真小气！
整整一天，韩叙都没搭理她。
什么毛病？
许沅气得不行，若是往常，她早就一个电话轰过去骂骂他，但现在么，她也憋着气呢！昨晚明明是他挂了她电话，早上还对她视而不见，她才不主动低头找他。
下班，许沅去找闺蜜余音，余音说请她吃饭。
地方定在外滩一家私房菜馆，味道很好，价格死贵。
许沅都替她心疼。
这回余音比许沅先到，她提前预订了靠窗的江景位置，从窗口望出去，华灯初上的外滩一览无余。
“哇，余音，什么喜事？”许沅一落座就问，“这么贵的餐厅。”
她担心的是，这一顿饭能花了余音大半个月的工资，别之后断了粮。
“趁还没点菜，咱换一家？”许沅忍了忍，说。
知道余音家家境一般，她其实很少会带余音来这种死贵的餐厅，怕之后余音为了回请她破费。
余音将菜单推给她：“我说，你好歹也是一白富美大小姐，咱能别这样嘛！”
“我这不是心疼你的钱包么！”
“放心吧，我接了个大单子，奖金不少。”余音笑容深了些，“韩叙挺够意思啊，来我们酒店找我订了他下半年几个活动的宴会厅，还有他2月的年会，这次依旧摆在我们酒店。”
许沅一愣：“韩叙？”
他之前还吐槽她逼着他们给余音拉业务。
“他什么时候找你的？”许沅追问。
余音莫名：“昨晚啊。”
“晚上九点多吧。”她补了一句。
许沅喝了口茶，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韩叙还挺够意思，她想。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呗。
许沅主动给他发微信：听说你找余音订酒店了？
许久，韩叙都没回。
许沅看着余音：“那挺好啊，老同学总要照顾的咯。”
余音但笑不语。
她心知肚明，韩叙他们每次把各类宴会、会议定在他们酒店，全是因为许沅的关系，她也知道许沅私底下的帮忙都没告诉自己。所以，她也假装不知道，只是把每次因为许沅拿到的奖金提成拿出来请她吃顿大餐，买份礼物。
朋友之间，不能失衡，更不能占便宜。
而许沅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很珍惜。
陆陆续续上菜，两个人闲聊着。
“果然好吃。”许沅点评。
她嘴巴挺挑的。
余音眉开眼笑：“你喜欢就好，所以啊，不用想着给我省钱。”
许沅抬头，很认真，“只此一次，你之前不是喜欢小香的包嘛，下回你拿了奖金，可别把我放第一位了啊。”
“虽然我知道，你最爱的只有我！”她歪头笑，眼睛里亮晶晶的。
余音点头：“那可不，最爱的肯定是你。”
她给许沅夹菜，有股柔意在胸中流淌。
许沅乐呵呵的吃菜，吃一会儿看一会儿手机。好不容易手机亮了，没想到是程微微，她来打听周霁延的事情。
“怎么了？”余音见她一直捧着手机，问。
“程微微。”许沅说起就要叹气，她又忧愁了，“她居然看上了周霁延。”
余音意外：“难度太大。”
“不是太，是几乎不可能。”
许沅把程微微想知道的都发过去，末了，又劝了一句。
“许沅。”余音见状，提醒道，“感情的事情还是谨慎些好。”
“别最后朋友都没得做。”她说得很直白。
许沅微怔：“怎么会？”
余音笑笑，没再继续说。
有时候，她觉得许沅跟程微微的关系要比跟她好。
她换了个话题：“之前跟韩叙一块吃饭的美女呢？他俩什么关系啊？”
“难得见他身边有除了你以外的小姑娘。”
许沅想都没想：“说是韩叙表妹的闺蜜，朋友关系，来找他帮个忙而已。哦，叫宁夏，名字还挺好听的。”
“诶，不对，什么叫有除了我以外的小姑娘。”她半天才反应过来。
余音却摇头：“肯定不是，韩叙或许对人家没什么意思，别人可不一定了。”
许沅惊讶，菜也不吃了，“不会吧。”
“你怎么知道？”她又看看手机，韩叙依然没回。
余音望着她，眼神里藏着狭促，“因为她看着韩叙的眼睛里有光。”
“什么光？”许沅明显没放在心上，“我滴个眼药水，眼睛也挺亮的。”
余音顿时哭笑不得，当初她怎么会相信许沅是真的喜欢陶知初，还陪着她为陶知初干了那么多蠢事？
这个许沅啊。
手机又亮了，许沅赶紧去看，依旧不是韩叙。
唉，这韩叙啊，他到底有什么气好生的？
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