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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关外沙尘滚滚,遮云蔽日。
时逢不利,使得一些商队不得不加快脚步,盼望更早些穿过天门关,入得繁华之地,好好洗上一个热水澡,放松一番。
但有一行人马缓缓的走在黄沙中,不同于别人,在黄沙翻滚的官道上,他们的前进的步伐非但没有迫切,始终保持着不急不躁。
这一行人马车的材质均是上好的紫衫木和锦泽绸打造,绸缎与木架边缘还夹杂镶嵌着金丝和宝石。
不仅如此,所有的马车都有三丈宽、八丈长,拉车的也都是三匹大炎玉毡孤。
玉毡孤是俗名,是大炎皇朝最优等的万里驹之一,因头上有朵碧玉色的毡帽毛,故称玉首,俗名玉毡孤。
玉毡孤可负千斤力,更能日行万里,是大炎皇朝皇室的御用战马。
马车四侧还有余余散散二十几人,大多一身儒士、游侠服饰,胯下骑的也都是大炎境内入了品的万里良驹。
时间缓缓推移,风势陡变,黄沙飞扬弥漫开来,但任凭黄色的世界如何扭曲,一粒沙都不曾染脏这一群人的衣衫。
其中,人群最后方,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上倒栽着一个老头。
老者一脸安然,可头发都不剩几簇,花白的眉毛更刷了一层黄沙。
老头忽然坐了起来,像着身后看去,原本浑浊的双眼露出一瞬智慧。
但下一刻,老者就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随意抖掉衣襟上的沙尘,并抹擦一把脸,便又继续倒在马背上。
然而就是这样一队人马,一队丝毫没有掩饰身份的人马。
在大炎与仙秦百年之盟岌岌可危的时刻,穿过黄沙,不急不缓的越过天门关,驶入了仙秦。
在这一行人进入天门关不久,黄昏渐落,这一场沙尘好似盛世的烟花,也渐渐落幕。
一卷无力的沙旋,悠悠荡荡后散尽,紫衣少年从万里黄沙中走出。
手中提着一壶酒,背上背着一柄剑。
紫衣少年不顾黄沙掩面,望着高墙上的“天门关”三个字,双眼微眯,神情恍惚。
咕嘟。
少年口中含着的酒被他咽下,随着咽喉滚动直入肺腑。
旋即,紫衣少年神色一震,陡然高昂:“好酒!”说罢,少年不再磨蹭,大步走过天门关。
仙秦的天门关雄壮巍峨,已有上百年历史,横截东南方向的万里沙海,又阻挡西南的几大诸侯国。
可如今的天门关却不同于大炎临近仙秦的西和关,随着百年之盟签订,仙武大帝便下令天门大开,再不驻兵。
所以一过天门关,见不到护卫此间的森然甲卒,而是一望无尽的平原旷野,俨然与关外的黄沙对比鲜明,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而且在天门关内十里开外的地方有一座小镇,可供人休息。
天门关外东南有万里黄沙,西南又临近大炎皇朝的西和关,本来是兵戈不休之处,原本最近的城镇也要在数百里之外。
但自百年之盟始,亿洲大陆得五十年前天下太平,从而让一些人看到了机遇,便迁移到这里,逐渐兴起了一座城镇,凤凰集。
之所以叫凤凰集,则是因为这几十年间,此地早已成为了仙秦、大炎各方势力情报的交汇地。
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真实的情报,便可获得巨大财富,从此一飞冲天,逍遥一生。
凤凰集固然是一个情报交易地,但其中建筑丝毫不比那些城郭差,而且这里的人整日进进出出,游走于两国之间,其中的市井繁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紫衣少年进到凤凰集,轻车熟路的去了凤凰集中最繁华的酒楼香喜楼。
香喜楼里紫衣少年寻了一个角落坐下,招呼小二上了酒菜,便安静的听着,这不禁让他想起几年前他也是坐在这里。
“听说了吗?灵宫圣女苏蓉三个月前走出灵宫,一人一剑闯入仙秦帝都,所过之处未有抗手。”有人议论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是要在仙秦的祭祀大典出手,直面久居深宫十年不出的仙武大帝。”
“苏蓉吗?”紫衣少年神情肃然。
灵宫圣女苏蓉虽是一介女流,却在二十三岁时厚积薄发,连破三境,成就一品绝顶之境。
一人一剑压得偌大仙秦的年轻一代抬不起头。
此后五年,她修为再进,突破至黄品绝世之境,真正成为了天下间的一方巨擘。
苏蓉曾言,欲提三尺青锋做得天下第一。
而今,苏蓉为求突破,终于要直面那个深不可测,古今未有的雄主了。
“只是可惜……”紫衣少年悠然一叹,举杯欲饮。
“可惜什么?”忽然有人轻声问道,声音温润,近在咫尺。
紫衣少年悚然,精气神顷刻间臻至巅峰,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逼近自己,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紫衣少年警惕至极,他循着声音看去,渐渐看清了说话之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袍少年,皮肤白皙,身材瘦弱,筋骨松弛,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修为精深的强者。
青袍少年正是离开红楼秘境的傅欢。
此刻,他正坐在邻桌,一脸的好奇。
周边的人诸多议论,在极程度上丰富了傅欢对红楼外面世界近十年的空白。
年幼的时候,傅欢虽曾流落在外,但年幼孤苦,他对整个世界知之甚少。
现在他却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体会,尤其是众人口中提到的苏蓉。
灵宫圣女,风华绝代。
以一女子之身,提三尺青锋盖压天下,这该是何等的风采?想来也仅是逊色于师娘和师姐。
而随着傅欢发问,紫衣少年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怎么会?”
因为他竟发现,傅欢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基本可以判断在自己进来时傅欢便坐在那里,但紫衣少年竟全然没有注意甚至发现傅欢的存在。
“你……”一时间,紫衣少年的神色阴晴不定。
“你怎么了?何必如此紧张。”傅欢疑惑道:“我只是听你说到可惜,一时好奇灵宫圣女的有什么可惜之处。”
紫衣少年哑然。
但仅是一瞬,他面露不善,冷冷道:“我会紧张,可笑。再者你又如何知晓我在可惜苏蓉?”
傅欢面不改色:“因为你刚刚明明也在听他们议论苏蓉,我能感受得到。”
说来也怪,傅欢自幼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能体察到周边生灵的一些细微的状态,乃至其心灵上的一丝变化。
但是这种状态很奇怪,傅欢无法自主掌控,也无法洞彻其根源,只能任其自由施展。
紫衣少年斜眸一瞥,嘴角掀起微笑,笑容灿烂:“好的很。”
紫衣少年话音未落,似置身冬夜寒潭一般的彻骨寒意已经席卷而来。傅欢只觉得自己被森冷的冰寒包裹,下一刻就要被这寒冷化作颗颗碎冰,永远的消亡。
夏日的花朵兀自绽放着,娇艳欲滴,欣欣向荣。然而只是瞬间,冬意驱散光辉,冰冷覆盖大地,花朵脆弱的生命仿佛只要顷刻便会消逝在这无尽的寒冷之中。
这是自然的法则,无可更改。
此刻,傅欢便是那夏日的花朵,而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剑鞘正悬停在他胸前三寸,布满杀机的寒意填满了这三寸的空隙。
只要紫衣少年握剑的手再轻轻挺进,傅欢便会命丧剑下,死在一柄未曾出鞘的长剑之下。
但是随着冰冷爬满身体,傅欢的心低竟涌上一个奇异的念头,他只需要侧身半寸,屈指弹出手中的一只筷子击中紫衣少年握剑的手腕,便会轻而易举的破去这充满寒冬意境的一剑。
旋即,傅欢动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灵光,时间的流逝甚至都缓慢起来。
可是一道灿烂的光华却先他一步出手。
一束阳光照破云层,温暖的光辉普照大地,使万物复苏,让生机盎然。
傅欢恍然之后,方才看清。
一个女子的较好身形背对着他,却直面紫衣少年的强绝霸道的一剑,女子的一双素手充满着生的希望,擎住了长剑,浓浓春意与寒冬交融。
女子犹如造物的女神,正在守护着她所创造的大地苍生,这是春的意境。
而冬去春来,也是自然法则,难以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