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李星兆的思考，估计乔芸是过来叫他下楼吃早餐的。李星兆暂时把疑惑放到一边，帮乔芸打开门，家里门虽然都不上锁，但出于尊重孩子们的隐私，乔芸会先敲门，等孩子们来开，可是……昨天晚上李星兆把门给锁上了。“嗯？门锁了？”乔芸微微皱皱眉头，觉得李星兆可能有事瞒着自己，这倒不是不满，而是担心，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儿子在这之前可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那个……“眼尖的乔芸发现了阳台的异状，还没等李星兆变出一个像样的理由，轻轻把他推开，径直走到阳台，一脸惊讶：“天哪，窗户怎么碎啦？来强盗了吗？”额，倒也是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是李星兆并没有说出来，他怕妈妈会担心，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蹩脚的理由：“妈，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正在学习的时候，窗户突然破了，阳台上发现了两块石头，想必是哪个缺德的人的恶作剧吧。”“是这样吗？”乔芸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对，没错，就是这样。”李星兆心里发虚。
　　“原来是这样啊。”乔芸在阳台上转了转，又把头伸出破窗瞧了瞧。
　　“你在撒谎哦。”
　　“是……哪、哪有！”李星兆手心发热，这么简单就被发现了，哪里有问题？
　　注意到李星兆吞吞吐吐的样子，乔芸更加确信了，戏笑着问：“那两块石头呢？”“啊？石头？我……我当时很气愤，就直接扔出去了。”李星兆双手交叉，紧张得开始扳手指。“哦——这样啊。”乔芸脸上洋溢着自信，“第一，你说谎时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会紧张得做一些小动作。”李星兆愣了一下，急忙把手松开。“第二，既然窗户是从室外被打破的，为什么室内的碎玻璃会这么少？别跟我说你收拾好了也扔到外面去了，你不会这么没素质吧？况且，房间里可是还有一些碎玻璃的哦，为什么没有一起收拾掉？嗯——”这一下李星兆是藏也藏不住了，没想到妈妈居然推理能力这么强，自己大清早才醒来，根本没有时间收拾阳台啊。
　　“到底怎么回事？”乔芸盯住李星兆的眼睛。
　　李星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妈，我……”“算了算了，为难的话就不说了，主要是担心你的状态，快下楼吃饭吧，可可已经洗漱了。”李星兆瞪大了眼睛，自己刚才好不容易又想到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理由，构思了各种接下来可能会被提问的问题，刚酝酿好了你又不听了，李星兆有点想抱住欲哭无泪的自己。
　　“哥，你今天气色很差啊，昨晚没睡好？”可可嘴里吃着面包，目光聚焦在一脸憔悴的李星兆身上，关心地问。“嗯……”李星兆随手朝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心里一直在纠结一件事——自己是从昨晚开始昏过去的，那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
　　心里有小心思，李星兆上课也不大听得进去，自习课也会莫名的发呆，站在窗户外面“偷窥”的班主任发现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搞不懂在这临近考试的紧要关头班级里的尖子生会是这样的状态，当机立断，一放学就把李星兆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星兆，你知道老师为什么叫你过来吗？”班主任板着脸问。
　　“额……我不知道。”李星兆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自己今天没有犯什么事啊。
　　“你今天在学校干了什么事心里没数？”
　　“我没干什么事心里怎么会有数，老师您直说吧，这样拐弯抹角的我也很迷糊啊。”李星兆也不知怎么了，平时老师说话他都不会顶嘴的。
　　这学生怎么突然变得不太礼貌了……班主任愕然，但也没在意这些细节，很严肃地说：“据了解你今天早上上课老走神？”李星兆听了有些发愣，貌似真有这回事，这样一想还蛮不好意思的，用蚊子般小的声音“嗯”了一声。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学生年纪也不小了，心里总会有些小秘密。但是现在情况特殊，高考在即，什么心思都给我收起来。还有一个月，不要松懈，考上一所好大学，想什么恋爱啊单相思啊，到那时候有的是时间，你可千万不要拿这一个月开自己前途的玩笑啊。”
　　老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是让李星兆呆若木鸡，说到底老师原来是怀疑自己在情感方面有些问题，李星兆郑重其事的回答：“老师您放心，我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昨天晚上学习的时间有点长，今天会犯困，仅此而已。”班主任松了一口气，毕竟班级的成绩跟他的奖金挂钩，有了这份保证这才有些放心，这才将李星兆放回去。
　　“哥，今天放学怎么这么迟啊？”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可可朝迎面走来的哥哥招招手。李星兆苦笑一声：“别提了，被老班留下来谈话了，让我注意，不要早恋。”可可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她太了解她哥了，依他哥内向的性格，别说追女孩了，就是跟喜欢的女孩说话都会结巴。“笑什么笑。”李星兆脸都黑了。“因为很好笑所以才笑啊，哈哈哈，肚子疼……”“再笑你就自己一个人走吧。”“啊哥哥不要，我这就不笑了，哈哈哈……”
　　“……”
　　可可终于缓下来，拉着李星兆的手沿着路边走，眼珠狡猾地转了转，“妈妈今天公司有事，让我们自己解决温饱问题，你这么迟才出来，害得我都快饿扁了，不行，为了补偿我你要请我下馆子，不坑你一顿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好吧好吧，去哪里吃？”可可眼珠转了转。“那里！”顺着可可手指的方向，“海三鲜”这个巨大的门面招牌惊得李星兆差点下巴掉下来，虽然自己每个月的零花钱很丰厚，但这么被妹妹坑一顿还是很肉痛的。这个小恶鬼……李星兆愤愤地瞪了可可一眼，故作随意地说：“这里啊？没问题，不过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勤俭节约，来这里太浪费了，不如我们找一处小吃，点四个馒头加一碟榨菜，白开水随便喝，保证撑得你不要不要的，这样我们既吃饱了又贯彻了妈妈的教导，岂不美哉？”
　　“哥你这人也太抠了吧，你就舍得这么虐待可爱的妹妹？我在学校随便找个男生请客花钱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跟傻子似的开心得不得了！”可可气愤地跺了跺脚。“那你就去找一个这样的男生啊，顺便把我带上，我来沾沾女神的光。”李星兆没好气的说。“哥，就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大出血的，好不好嘛，求你了。”可可激将不成就撒起娇来，奈何李星兆面无表情：“得得得，这招你去对付追求者吧，对我没用。不过这次确实是我的错……就破一次例吧。”“耶，哥哥最好了！”可可欢呼雀跃，高兴地在李星兆的侧脸啄了一下，引得附近的男同学对李星兆怒目而视，气的牙痒痒，李星兆内心是无语的——喂喂喂，这是纯洁的亲情好不好！
　　一只脚刚踏进店门又哆嗦了一下缩回去。“我了个乖乖，装修得这么豪华，菜价不知道有多高呢，可可，我看算了吧，我怕我买不起这里的白开水。”转身想走又被可可硬生生地拽了回来，狡黠一笑：“哥，这里的白开水不要钱，来都来了不吃点东西怎么好意思。”
　　“乔可可，这里！跟我们一起吃吧，我们多一个位子。”一靠里桌上的男子看到门口的动静眼睛发光，这可是难得与女神交流的机会，于是热情地邀请可可，拼命地招手。那人名叫柯宇英，全身散发出流里流气的气质，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小霸王，跟李星兆是同班同学，这时候他故意忽略了李星兆，李星兆也不在意，因为不想跟他扯上多少关系，一方面李星兆对这类惟我独尊的阔少爷很反感，另一方面柯宇英也瞧不起像李星兆这样的工薪家庭。
　　可可把柯宇英的态度都看在眼里，对任何欺负哥哥的人，不管是谁可可都不会给他好脸色，这次也不例外，冷冷地说：“不必了，你吃你的，我不用你来操心，我跟你不熟的。”可可的话让阔少爷感觉自己被驳了面子，心里十分不爽，又不能对自己的女神发作，于是就把矛头对向了李星兆：“哟，这不是李清照那个伪娘吗？怎么，跟着女神后面当小白脸很有光吗？”
　　由于李星兆的名字跟古代著名女诗人的名字读音很类似，再加上他懦弱的性格，于是在班上某些不怀好心的人就称呼他为伪娘。李星兆到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狗咬你你总不能咬回去吧？自己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推推可可：“你去跟他们吃吧，人多热闹，我就在旁边桌上凑合一下。”“才不要，他欺人太甚，我才不要跟这种人一桌吃饭，倒胃口。哥，我们换家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