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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走常规投资流程，是什么意思？”李察有些纳闷。
电话里传来霍恩的声音：“我听说你急着需要钱，而且是现钱。”
“如果直接投到公司里面，你取出来还需要在账务上做文章。”
“所以我们打算直接把钱交给你。”
霍恩古井无波道。
李察挑了挑眉道：“你们不要公司的股权？”
“算你欠我们一个人情，后面如果再做融资的话，优先考虑我们就好，”霍恩轻快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公司后面还会需要很多钱。”
李察感到了些许压力，无奈苦笑：“你这是把我架在道德的火炉上烤。”
“我们相信你的道德水平，”霍恩继续道，“就像那天在鹦鹉螺，你完全可以选择抛下我，直接拿阿莱的钱。”
李察认真道：“别误会，我主要是看他不顺眼，笑嘻嘻的样子太过讨打。”
沉默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喟叹：“老实说，我也一直这么觉得。”
“所以，干得漂亮。”
霍恩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随机恢复平静道：“他是家族第三代里排行第三的继承人，行事风格一贯激进些，老爷子这次也算是敲打了他……以及，你应该能看出来，那天他实际上并不是特意针对你，而只是想绕开我投资你。”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在针对我的事实，”李察撇了撇嘴，突然好奇问道，“那你在伊文斯家排行第几？”
电话那头传来两声轻笑：“秘密。”
“言归正传，钱稍后会直接打到你的账上。”
李察吃了一颗定心丸，挂断电话前，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我想去矩阵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愣，片刻后传来霍恩的回答：“就算你来矩阵，保密信息都有相应的权限，你也是看不到的。”
听到霍恩没有直接拒绝，李察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虽然我很讨厌阿莱这个人，但是他说的是对的，MX存储魔纹的量产的确是个大问题。”
“放心吧，我不会碰那些保密信息。”
“……那我来安排，你稍等些时间。”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察挂断了电话，撑着下巴在桌前等待了片刻。
直到一声悦耳的提示音响起，他翻开滑盖，看着手机短信上那一连串的零，露出了笑容。
这是他听到的最动听的提示音，仅次于金镑在钱袋里碰撞发出的声响。
虽然与最初的预想有些许的出入，但最终的结果却已经超出了他最好的预期。
李察原本还设计了一套把投资款挪出来的计划，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不必这么麻烦了。
他长舒一口气。
折腾这么久，总算是把钱拿到了。
虽然还剩下一个小尾巴，过两天还得再去一趟矩阵。
但眼下……
享受花钱的时刻到了！
……
“老板，斯诺克斯十二片，有红龙血脉最好。”
“承惠三千四百镑。”
从店铺里走出来，李察手中拎着大大小小七八个袋子。
他为自己加持了一环魔法“肌肉矫健”，倒是不怎么疲惫。
如果前世陪女朋友逛街的时候也有这个法术就好了……哦，前世他没有女朋友。
那没事了。
他从怀中掏出纸条看了看，确认材料都已经采购完毕，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卡中余额只剩下了三万两千三百多镑。
其中三百多镑是他之前的存款。
三级魔法师的晋升仪式就需要七万多金镑，想要走传统魔法师道路成为半神，最终所需要的的金额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微叹一口气，开始为四级魔法师的晋升仪式头疼起来。
还是得早点把公司搭建起来，果壳播放器的销量起来之后应该会好上很多……他如是想道，又心疼地看了眼袋子。
袋子里面没有黑蜥蜴尾鳞，独角兽羽翼或者水鬼的脑子，取而代之的是名为斯诺克斯、阿芬达斯与克罗姆特的一系列化合物药片。
议会对传统魔法师道路的改良，最早是尝试进行仪式生物的养殖，后来则干脆变成了化学合成。
黑蜥蜴尾鳞里起作用的无非就是那些化合物……既然如此，提取出来，想办法化学合成不就是了？
于是就出现了这些很不魔法，但很奥术的仪式等效素材。
与之前那些素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专利期内，他们都很贵。
这也就导致生物制药企业最暴利的生意，不是癌症特效药，而是仪式等效素材。
好在十万金镑，总归还是够了。
他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护住袋子，刚走到校门口，迎面就听到有人惊喜的呼喊：“学弟！”
他抬头看去，发现正是那天在创智赢家遇到的哈德学长。
只是此刻他面色苍白，眼神中满是血丝，却显得格外憔悴。
“学长好，”李察打了个招呼，随即微皱眉头问道，“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客观上那天他与老绅士的出现，让他省了不少功夫。如果能帮上什么忙，他倒是不介意顺手帮衬一下。
哈德则是沉默片刻后，带着些许苦涩道：“我辞职了。”
“那天在创智赢家听过你的展示后，我又调研了市面上大部分的圆盘机，发现我们的产品并没有什么优势，更别提和你的果壳播放器相比。”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迷茫。
“既然产品上没有优势，我建议公司应该走低价路线，或者干脆想办法找你合作，但老板都拒绝了。”
“所以我提出了离职。”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可能你会觉得有些冲动，但我的确是想做一些更有意义和价值事情，而不是在一个注定失败的赛道上等死。”
“听说学校附近有一场职业交流会，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李察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此时，他才心中一动，露出笑容道：“学长，我的公司现在还很缺人手……我们去咖啡厅聊聊？”
他现在的公司还没成立，班子也都还没搭起来。如果能有熟悉音乐播放器市场的人作为销售主管，能帮他省很多事情。
哈德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就跟着李察到了咖啡厅。
喝下两杯咖啡，李察也把哈德的情况了解了七七八八。
他主修的方向是死灵，又在这一方向上没什么天赋，在学校留学了两年，才勉强凭借综述拿到了三级奥术师的评定。毕业后也没有再在死灵方向死磕，而是选择加入了一家圆盘机公司，做起了销售主管。
一番沟通下来，总体算是差强人意。虽然没有太多经验，但懂得市场，看起来也还算聪明，这基本上就已经符合李察对初期公司销售的设想了。
毕竟只是找员工，又不是找合伙人。
于是他也果断给了哈德自己的电话号码，表示等到公司成立后会联系他，希望他能再等一等。
哈德思考片刻，也认真答应下来。
他离职的原因就是觉得果壳播放器才是未来的发展方向……既然如此，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了却一桩心事的李察心情舒畅不少，于是决定趁热打铁，就在今天完成三环魔法师的晋升仪式。
虽然议会一直致力于削弱晋升仪式中的不可控因素，但大多数魔法师还是相信好心情有助于晋升仪式的成功。
反正不要钱，多少讲究点。
李察取出袋子中的药品，分明别类摆放好，又拿来书柜里的《晋升仪式大全》，与药物的说明书对照，仔细读了两遍。
即使早已经读过不止一次，但读着读着，他的表情仍然变得复杂起来。
《晋升仪式大全》上详细记录了魔法帝国时代的诸多晋升仪式，与第二奥术历后的一系列改良。
而这个改良，简单来说，就是画风突变。
魔法帝国版的三环晋升仪式有若干版本，其中经典版本的画风是这样的：
“水鬼脑温水慢炖三小时；黑蜥蜴尾鳞十二片，研磨成粉，分三次等量加入；五色葛郁金三株，事先泡酒，待炖开后加入；待汤汁完全转为橙红色后，加入三滴斑点橐汁，有黑色浓烟，浓烟散去后饮用。”
而议会的改良版本，则是这样的：
“斯诺克斯十二片、阿芬达斯三粒、克罗姆特十五片，温水服用。”
他怀着复杂的情绪，又看了看药物的说明书，发现比起《晋升仪式大全》，说明书末尾还特地多标注了一句话：
“饭前服用最佳。”
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按照说明书上指示，准备了一杯温水。
具体过程，大概就是先蒸馏，再慢慢用酒精灯加热到四十度。
这样应该就符合“温水”的定义了？
毕竟万一要是因为水的酸碱度或者纯度不合适，导致仪式失败，他上哪儿说理去？
李察长呼一口气，盯着桌上的一大片蓝色小药片发了好一会呆。
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连水带药下了肚，开始紧张等待起来。
轻微的触感从他的后颈部传来，像是有人轻柔在上面呵着气，又像是一大群蚂蚁在走来走去。
……皮肤蚁走感。
缥缈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像是秋风扫过的枯黄。
……幻听。
慢慢的，李察感到自己仿佛离开了地面，离开了座位，空空荡荡地浮在虚空之中，四面不着力。
……漂浮感。
可他的精神却依旧清醒，清醒地辨认出这些都是三环魔法师晋升仪式时常见的幻觉。
那么最后就是……
剧烈的头痛！
他咬紧了牙关，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攥紧了拳头，指甲死死地扣进肉中，渐渐有血痕渗出。
仿佛有人正在用生锈的锯子，慢条斯理地缓缓划开他的头颅。
幻听中，他甚至听见了锯子滑动的咯吱声。
“一，二，三……”
不能昏迷过去。
他蓦地睁大眼睛，从牙齿缝里开始为锯子滑动的幻听声计数。
“……七百七十五，七百七十六……”
就在他数到七百七十七的时候，疼痛感骤然消失。
仿佛这把生锈的锯子终于锯开了他的头颅，四面来风的通透感让他忍不住轻声呻吟出来。
他的精神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
心神一动，他在脑中冥想出了那道心心念念的法术模型。
下一瞬间，他缓缓漂浮起来。
这一次，不是幻觉。
三环奥术：漂浮术。
他看着身下数尺的地面，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三环魔法师，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