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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依旧，今晚的夜空也如到来之时那样明亮。程高手里拿着一杯热茶，放在月台上。今天的风儿有点大，虽然程高穿了一件毛衣，但仍然被冻得有点受不了。
“呼。”程高搓了搓手，他对手间吹了口气。
这个月台紧靠着中心旁边，是个半开放的观光台。据说起初留着这个的时候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观测这附近的动静，以便能及时对靠近这里的人或动物做出判断。但是后来又被改造成观光台了，在保证隐蔽性的情况下。
“不过说起来，这里真美啊。”程高抿上一口清茶。
“对啊。月色真美啊。”熟悉的女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程高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披上了什么东西。
程高犹豫着把茶杯放在护栏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那是一件披风，灰白色的披风。透过明媚的月光，那上面的水波般的花纹若隐若现。
“你想雪上加霜吗？受伤加发烧可是很要命的诶，不怕死吗？”伊娃走到程高的身旁。
“你怎么来了？”
“这几天你都避着我吧？在门外设置了结界，那可是古印度的所罗门结界啊，亏你还能一边养伤一边使用这种程度的真言......防我的话，至于这么做吗？你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吧？”伊娃探出头，望着百米下的地面，语气轻快。
“......生气吗？”程高想了好久，才勉强组织出的这句话。
他实在是很少跟女孩子聊天，或者说是根本没有。以前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训练，或者约翰陪着他一起研究真言。每次到有女孩子凑过来跟他一对一的谈话，自己总有点不适应，紧张倒不至于，只是有种难以言语的尴尬感。
一开始他总会沉默着不说话，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如果不是在相处时间特别长的人面前，是不会说太多的话的。但后来发现并不是如此。
“生气啊，气死我了诶，你说你在干嘛啊？什么都不说就关自己禁闭，说好听是疗伤，说不好听你就是有病诶。”伊娃猛地把头转过来，对着程高的就是一顿乱喷。
“你跟约翰说得一样。”程高抬起头，看着那皎洁如初的月光，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也不用那么伤心啦......搞的你好像犯下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一样......怪可怜的。”伊娃垂下了目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没事，就觉得有点伤感。找我有事吗？”
这样的月亮让程高想起了记忆中的那片月光，它是如此的明亮，没有半点的瑕疵。它就那样静静的挂在空中，没有任何的黑云在那一整片夜空之上。就像天使降临大地，给痛苦之人带来了希望。少年浑身是血的抱着一个女孩跪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之前......
那时候的他也像现在这张仰望天空。
那时候，那时候......程高的手上突然传来震动声。一个亮黑色的手表出现在了程高的手腕上，但是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啊，那时候，那时候你也这样呢。
我看到了啊！程高。一个声音细声的说道。
程高深吸了口气，他踉跄的走了几步。
“为什么，又把控制权给回了我？”邓天炎张开自己的双掌，他现在支配的是程高的身体。而他现在就是程高。
“为什么？”邓天炎大喊，“混蛋！让我出去啊！”
伊娃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僵直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邓天炎。
“选择权已经回到了你的手上，如果你没有任何想要进行游戏的心态的话，你可以选择回到现实世界。但是，你必须要做一件事。”不知哪里传来的，小艾的声音。
“什么事？”邓天炎说。
“杀了伊娃，亲手杀掉她。”小艾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之中。
“开什么玩笑......”
要亲手杀人？即便是为了回到现实当中，这种条件也不可能啊！杀人什么的......
“不可能。”邓天炎说，“我不可能做到。”
“没关系的，就像你想的那样，这只是某个脑残设计师用脚设计出来的游戏而已。没有真实性，台词和剧情也烂得透顶。”突然，小艾出现在了邓天炎的旁边。
她着装依旧，但手中多出了一把长刀。
一柄及其普通的长刀。
小艾把长刀递到邓天炎的面前，“动手吧。我知道你动摇了。”
邓天炎看了看小艾，他接过小艾手中的那把长刀，目光投向了伊娃。
那月色之中的少年与少女，仿佛史诗当中恋歌。
但，那与自己又何干？他们只是游戏，他们只是虚幻的，他们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打从一开始，这件事在自己的心目中就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地位，自己只是必须要完成它而已，通关这场游戏，回到现实中去而已。
“我的确动摇了。”邓天炎挥舞手中的长刀，猛地到小艾的体内。
“杀谁的念头。”邓天炎冷冷的说。
“你疯了吗？如果我死了，你是不可能回去的！”鲜血从小艾的口中爆出，喷洒在地面上。
“啊。你是程序嘛。”邓天炎微笑的看着她。
但又为什么，心中却有如此的触动，竟会让你不惜一切代价去让它有个好的结果......
一瞬间，所有的画面都在退后退......刀从小艾的腹中收回......邓天炎把刀放回了小艾的手中......小艾消失......
游戏再次恢复正常。
“嗯，就想谢谢你。”伊娃后退了两步，认真的鞠了个躬。
“没事，不用谢。”程高侧过眼，装作没事人一样应付道。
程高提不起心思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的心口一样。
再过几天树就要复苏了，玛雅古书中记载的人类最后的一场战斗即将到来，此役过后，恐怕再无人类延续的历了吧？到时候的世界再次被所谓的“神”给掌控，人类会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那样“保护”着。“魔”也会争取将人类划归到他们的阵营，利用人类的贪婪达成交易。
这本该是人类的头等大事，如果换做以往的自己，现在应该期待着跃跃欲试才对。但如今却心情万分沉重。
“伊娃。”
沉寂了许久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嗯？”伊娃扭了下头，疑惑道。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程高摸了摸鼻子。
“嗯？没有啊......话说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伊娃愣了下，许久，她才缓缓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拍了一下程高的后肩，“哈哈，你该不会是真的病了吧？我猜猜，这次是你脑子病了然后发现我和你之前见过？”
“真的......没有吗？”程高一字一句。
他把头转了过来，双目认真的看着伊娃。
“是真的没有啦，话说大叔，你认错人了吧。”伊娃挥了挥手，示意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怎么？你很喜欢那个女孩？”伊娃凑了上来，她踮起脚尖拱了拱程高的肩膀，一副想听八卦的脸色。
“......我喜欢过那个女孩，但很可惜，我的记忆像是消失了一样。虽然我想起了我和那个女孩的一些事，但是之后的一切我都无法再想起来了。就像有什么东西把它夺走了一样。”
风儿再起，宛如浪潮般扑上一片片的针叶林。
“这，这样啊......失忆什么的真是有点糟糕诶，不过，那个被你喜欢的人一定很开心吧？说不定，她也可能对你有意思哦。”伊娃转过身，顺着风儿吹来的方向张开手臂。
“......要不你回去吧。这次的行动你先别参加了，你去本部那里报上我的名字，他们在抽调了一些资料后确认了你的身份，你就可以在那里学习了。到时候学多点战斗系的......”
“不要。”伊娃打断了程高，“我可不只是为了我而走上这条路的呢。”
程高看着伊娃的双眼，充满哀伤。
“这里只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就够了，足够的强大，我不需要辅助。你这样的人对我来说就像是负担......”
就在程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轻触着自己的嘴唇。那是伊娃的手指。
“不要再说了。”
那是茉莉花的香味，非常，非常淡抹。
“对不起。”程高低下头。
“没事啦。这真凉啊，明明是夏天的说。”伊娃闭上了双眼，她往后退了几步，原地转了转圈，“月亮也很白哟，黑夜之中总能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呢。”
“真美啊，月色。”她深吸了口气，轻轻的说。
“嗯，月色真美。”程高看着她。月光泼洒在她的身上，宛如披戴着圣光沐浴的圣女。那金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宛如金丝。
往后的几天里，集市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除了偶尔出来买酒的人以外，可以说是空无一人。大家都在着手着即将到了的这场战役。数百年一次的，树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