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出击

　　时过境迁，人事全非，恐怕李小楠遭此变故，从此以后，再也难以绽放出无忧的笑容。
　　石琛万事不上心，一个陌生的孤女会有什么样的遭际，更是漠不关心。他拍拍杨叶的肩膀，道：“本来想让父亲出手灭了龙家，顺手为你报仇，让毕樾好生吃些苦头，不想父亲另有打算，不会这样行事。兄弟，对不住了，咱们练剑吧。”
　　杨叶翻来覆去，只会那一套断水快刀，但不知是因为他天生异禀，资质本佳，还是智力低下，心思迟钝，反而能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日复一日，将那三十六招刀法磨炼得精纯之极，威力很大。
　　又不知如何福至心灵，竟然也知道随机应变，刀法使出，并不拘泥于前后顺序，相互衔接，心之所至，变化无穷。
　　虽然区区三十六招刀法，在他手中使出，倒好像变化无穷，永无止境一般。
　　石琛自幼受到父亲的亲手指导，内外兼修，综合的战力比杨叶高出了好大一截，但与杨叶喂招切磋，也是常打常新，每次交手都有新的收获，使他受益良多。
　　有趣的是，杨叶竟也是水涨船高，同步进益，毫不逊色。
　　两人正在对打，石夫人走了过来，面色不愉，道：“你爹爹又去找那个狐狸精，琛儿，好孩子，让杨叶过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了？”
　　石琛不高兴道：“你随便指使一个下人去好了，为何让杨叶去？”
　　石夫人道：“这帮胆小鬼，哪个敢去跟踪老爷？平日里殷勤备至，一听我要让他们去跟踪老爷，个顶个吓得魂不附体，又是托辞拉肚子，又是故意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哼，没一个肯乖乖听话。即便嘴上答应，真的出去了，也未必会真的跟踪老爷，回来后也是谎话满篇，一点都不可信。好孩子，就让杨叶再跑一趟，以后不再使唤他了。”
　　石琛嘟囔道：“杨叶是我的好朋友，又不是下人，你上次就这样说的……”
　　丈夫收到传信，大摇大摆的去见相好，石夫人本来心情不好，火气在心间蹿来蹿去，这时来求借一个傻瓜去办些事情，竟然也让儿子满心不耐，话里话外，透出一股对关心这个傻子更甚于自己的意思，心里那股火苗终于爆燃，火冒三丈，怒道：“我就让杨叶去了，怎么了？他一个傻子，你还真当他是你的兄弟了？我跟你说，儿子，十八年前捡起了这个婴儿，本来就是当做小厮养大的，谁知道是个心智不全的哑巴，我和你父亲就想把他扔了，只是看你跟他投缘，喜欢一起玩耍，才忍耐下来。
　　后来，你们五岁那年，在千丈岭上遇到野狼，杨叶拿自己当诱饵将野狼骗走，以命换命，救下了你，为娘和你爹心下感激，就对杨叶另眼相看，花费巨额的银子替他疗伤治病，又请来武师传他刀法，也不用他干什么杂活儿，只要陪着你一起玩耍就成。
　　这样对他，已然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要把他当成你的亲兄弟，不要你娘了吗？看看，借用这个傻瓜去做些事情，你就跟为娘顶撞，他比为娘还重要吗？你爹爹一点心肝也无，你也是狼心狗肺，毫不孝顺，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说到激动处，索性坐在石凳上，挥泪如雨，嚎啕大哭。
　　她这个样子石琛见得惯了，知道她就是这个毛病，一旦心里窝火，总会前来生事，不顺遂她意，就会这样上纲上线的哭叹命运不公。
　　他心中不耐，脸上却不敢再表现出来，耐着性子，好生劝慰。
　　杨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见到这样的情形，手足无措，怔忡不安。
　　在石琛的眼中，他很重要，有如手足，在他的眼中，石琛更加重要，不可替代，石琛让他做什么，哪怕刀山火海，十八地狱，他也是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却听到石进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琛儿，带上兵刃，和杨叶一起来练武场中。”
　　父亲竟然已经回来了，石琛如释重负，拖着杨叶就走，石夫人一怔，欲言又止。
　　她听到丈夫声音有异，很是郑重其事，心生好奇，有心想要跟着过去一探究竟，随即想起，石进羽最忌讳两点，一是她过问外事，二就是涉足练武场，只好抹干眼泪，悻悻然回到内院。
　　练武场上的条凳已坐有几十个人，都是精神勃发，虎背熊腰的壮汉，不是石进羽的亲传弟子，就是石家的旁系子侄，或者是管理各方商路的头面人物，这时候都腰板挺直，握紧兵刃，一言不发。
　　石琛见气氛凝重，颇感诧异，吩咐杨叶找个角落的空位坐下，自己去到前边的条凳坐了，只听石进羽开口道：“紧急召集各位，是因为有突发警情……”
　　他顿了一顿，眼光扫过各人脸上，一字一句道：“咱们南路的商队，被奔狼寨劫了，截至目前，队员们生死未卜，所以，事不宜迟，这就要出发，救回商队，重击奔狼寨！”
　　众人一听，群情汹涌，一片哗然。
　　石琛更是瞠目结舌，那奔狼寨竟然胃口大开，要同时吃掉建州府最大的两家商队，也不怕消化不良，受到反噬，如果不是他们发疯了，就是他们的大寨主飞鹰师泉终于练成神功，重新出关，要来大杀四方，立威天下。
　　想到这一点，他顿时一凛。
　　要对抗传说中的不败悍匪，那可是一场硬仗，难怪父亲召集了全部的精锐，要倾巢出战。
　　石进羽又道：“奔狼寨经营多年，耳目众多，这个时候，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石家的一举一动，就是你我之中，嘿嘿，也说不定埋着他们的钉子，总而言之，兹事体大，须得小心谨慎。为免引人耳目，咱们现在分头出发，化整为零，在东郊千丈岭下会合，事不宜迟，这就动身吧。”
　　当即吩咐下来，有人扮作脚夫，直接从石家出发，徒步飞奔，有人赶上大车，带一部分属下悄悄出门，有人则骑马架鹰，当作打猎模样，公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