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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宝鉴原来是龙家的产业,楚生强打十二岁起进到银楼做学徒,到现在干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大感震惊。
龙家是建州府第一大世家,势大财雄,根基深厚,在江湖上的关系错综复杂,据说跟南元的许多高官贵人,也都多有来往,这建州府尹便是龙家的一位远房亲戚,过从密切。
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盘根错节的名门世家,就是地方上的隐形霸主,七星帮这样的地方帮会,一般都是依附世家来存续。他们在普通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威风得不得了,实际上也不过是世家所养的走狗帮凶而已。
张五虽然凶恶,却也不敢拿龙家的名头胡说,他说珠宝鉴是龙家的产业,那就自然是龙家的产业了。
既然是这样,张五所在的七星帮依附龙家,楚生强也是为龙家干活,相互之间可说是自己人,张五卖楚生强的面子,于情于理,也都说得过去,楚生强却还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生出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感,汗毛直竖。
外间脚步声响,夹杂着开道的呼喝斥责,铁链相互撞击,声音沉闷,正是公差来了,在吆五喝六,让人们让路。
包子铺里安静下来,众人都不再说话,等待捕快前来处置。
李小楠毕竟是小孩儿的心性,来到了父母的身边就宁定下来,哭了一会儿,也就停了,感觉无聊,又两只小手掌相对,把玩起哑巴给她做的竹蜻蜓,旋转,松手,竹蜻蜓升高飞起,李小楠拍手欢呼,鼻涕眼泪,甩得四处都是。
一阵风起,将竹蜻蜓吹得去势飘忽,往门口飞去,忽然风止,竹蜻蜓没了浮力,往下坠落,正落在门板上那尸体的蒙脸布上,顺势又滑落到他的衣领里。
李小楠呆住,要取了回来,被父母拦住,再度哭喊起来,老李夫妇无奈,却也不能到尸体上取回,只好任由她哭闹。
那傻哑巴刚才也不知躲在哪里,听到李小楠哭闹,他现身出来。
他傻乎乎的,也不理会别人如何,只是一门心思的要拿回来竹蜻蜓,让好朋友不再哭闹。
旁边的长脸汉子阴沉着脸注视傻哑巴走近,忽地抽刀劈来,寒光一闪,便听到有人长声惨呼,呼声凄厉,像杀猪一样。
老李闭上了眼睛不忍卒睹,情知那哑巴不知轻重,一条性命是要被送到了这里,心中抱愧,忧惧不安。
却听到李小楠惊呼道:“不要打架,哑哥哥不要跟人打架呀!”
老李很是奇怪,那长脸汉子出手凶残,是个狠人,刚才就有一个邻居伤在他的刀下,他一刀砍来,傻哑巴就要一命呜呼了,怎么还会让傻哑巴有余力跟他打架?
耳边劈里啪啦,响个不停,几人惊呼奔走,热闹嘈杂。
他睁开眼来,看到房子正中停放床板的那两条长凳被打翻了一条,床板斜倚着放在上边,门板上的那具尸体不翼而飞,现在靠着的却是张五。
他对面站着那长脸汉子,两腿抖啊抖,忽地跪倒,露出张五神情古怪,四肢伸展,像是受刑一样躺在那里,肋下赫然插着长脸汉子的那把长刀,洞穿门板,竟然将他钉在了床板上。
一个身材瘦高的汉子抓着左臂,一跳三尺高。他的左手齐腕而断,血流如注,把前襟都染红了,疼得哭爹叫娘,“我的手呢,谁他妈看到我的手了……”
蜡黄面孔,稀疏黄须,正是刚才那具尸体,这时候却活蹦乱跳,嗓音洪亮,显然健康得不得了,当然,掉了一只左手,变得伤残,也不再那么健全。
这般剧变,不由得让老李张大了嘴巴,茫然不知所措。
似乎所有人都被惊到,一时间俱都呆了,除了那三位伤者急促的喘息和呻吟声,室内一片静寂。
那傻哑巴缓步过来,交还给李小楠竹蜻蜓,又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子,向外边走去。
老李注意到,傻哑巴插在腰间的短棍被他拿在手中,上边还沾染着几分血迹。
对面的公差拦住傻哑巴,喝问道:“你是谁?干什么去?”
七星帮的人一阵聒噪:“他当众行凶,连伤三人,是个大狂徒,要逃跑啊!”
当头的公差脸色一沉,道:“真是胆大妄为,反了天了,兄弟们,拿下他……“
老李夫妇和楚生强惊讶的看到,前来处置纠纷的公差和七星帮的帮众一起动手,前后合围,共同截拿那哑巴少年。
老李叫道:“冤枉好人了,那哑巴是好人呀,公差大人手下留情……”
楚生强拦住他,“不用,他……这个傻哑巴……不是,这个少年不对头……”
“哪里不对头?”
楚生强站在屋角,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清楚的看到,长脸汉子出刀之际,那哑巴少年身子一晃,躲了开去,不知怎么的,还抓住了使刀汉子的手腕,带偏刀锋,将那躺尸之人的手腕砍掉。
张五反应最快,从哑巴少年的背后偷袭,却被哑巴少年不知又使出的什么怪异法子让开,张五撞到了床板上。
那长脸汉子的第二刀这时刺戳过来,那哑巴少年又是带转刀锋,将张五钉在了床板上,他则绕到长脸汉子的身后,短棍抽击长脸汉子的膝弯。
他简略对老李说了,老李和媳妇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乞儿一般的少年,明明又傻又哑,却是个练家子,还武艺娴熟,说话间就打伤了三个如狼似虎的恶汉。
注目看去,果然见到那哑巴少年本来瘦弱的身形,忽然灵动起来,左边一转,右边一扭,闪开追兵,转过公差,穿插到了人群之中。
这边人大呼小叫,眼看是要追丢了,无功而返,却听到人群中一声断喝,哑巴像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回来,穿过木门,跌在地上,挣扎着站起,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本来脏污的脸上变得白如薄纸。
人群像潮水一样分开又合拢,几名公差从那个方向折返回来,铁链子抖得哗啦哗啦响,却不见什么异常,不知是什么人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