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恨我太无用

　　高墨菲在心底为将军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你是个好人，愿天堂没有战争。
　　虽然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但手术环境实在太差，术后感染的问题不是他能控制的，妥妥的尽力局。
　　罗远一死，麻烦倒是小事，毕竟不会真有人觉得他会去杀一个四品将军。只是所有的线索都会断掉，他不否认世上有巧合，当巧合遇巧合，便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说有人想刺杀罗远是巧合一，对方必定一路跟随罗远来到渭城，路途中一个高级刺客会找不到一个下手的机会？若真是这样，罗远进了军营，放弃此次刺杀才是最佳选择，军营不比江湖，万一被发现踪迹，打草惊蛇将会得不偿失。
　　二则是楚莽的突然进攻。
　　退一万步上，刺客运气极好，等到了楚莽这个不确定因素，可为何要用唐弩？这是整个事件最不合理的部分。
　　“罗将军真的没救了吗？”高墨菲不甘心的问，倒不是他想当小学生，偏执破案，而是案件正好涉及到他，不弄明白就多一分危险。
　　“不是。”青衣摇摇头，“我看不到他什么时候醒来，我好像只能看到三分钟之内的事情。”
　　……高墨菲内心默默吐槽，什么叫好像？连自己技能都整不明白，还好意思叫大神。
　　忽然他的眸子一亮，计上心头，“大神，如果你在三分钟最后时刻，再施展一次，是不是就能看到六分钟？然后再来一次，如此反复。”
　　时间短，次数凑，虽然没那么爽，好歹有点用。
　　青衣情不自禁的张大嘴巴，脸上露出大彻大悟的神情，惊叹道：“此法甚妙。”
　　听到青衣的肯定，高墨菲安下心，显然，这是一头神牛，耕不死。
　　说耕就耕，大神默默的施法，高墨菲睁大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我高某人从不开G，都是我朋友硬要演示给我看。
　　不一会，青衣双眉紧蹙，他能感觉到自己出问题了。
　　“不行吗？”高墨菲问道，倒也说不上失望，预知未来已经是大“霸哥”，要是还能这么用，迟早会被封号。
　　青衣摇了摇头，“行不行，暂且不知，预知未来我用不了。”
　　？？？
　　高墨菲脖子僵硬了，他突然想起上辈子看过的一则新闻，某富二代得了一大笔遗产，但遗嘱让他将钱全捐给福利事业。
　　原来，这就是少年人的三大悲剧，曾经拥有的滋味吗？
　　“完全用不了？就看三分钟也不行？”
　　以后再也不玩花的，高墨菲在心里立flag。
　　“也不是完全用不了，今天不行，一天三次是极限。”
　　高墨菲茅塞顿开，瞥了他一眼，一天三次，小老弟不太行啊，跟麻辣烫君比还有点差距。
　　交谈许久，大致知道了青衣的深浅。
　　对方能力是极好的，但不能太依赖，以免关键时候掉链子，至于到底是不是神，高墨菲懒的去计较，没有利益冲突就行。
　　看着门外来回窜动的人影，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出去，王英要来砸门了。
　　然而，青衣是个问题，要怎么跟王英解释呢？他的脚下有一道实实在在的影子，可不像诸多戒指里的老爷爷是灵魂体。
　　出去说帮罗远做了个手术，取出了个大活人？
　　“你还能进去吗？”高墨菲低声询问道。
　　“进哪？”青衣疑惑的问道。
　　咳咳！高墨菲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要不是看对方一本正经，道貌岸然，他怀疑对方在内涵自己。
　　高墨菲嘴角动了动，连忙解释道：“进书里，书里”
　　青衣恍然大悟，点点头，“当然可以，自从上古之后，我便一直睡再天书里，为何不能进去？”
　　当即，他化作一缕青烟，钻进高墨菲眉心。
　　高墨菲吓的往后倒退两步，突然被“异物”异物钻进身体，虽没不适，但心理上总觉的怪怪的。
　　古神挺无赖……不懂历史的他并不知道上古距离现在多远，但肯定不短，睡了这么久，都不找房东谈谈房租？想白嫖？
　　高某人这辈子都不会被白嫖，一天三次一定要把握好，不能浪费……
　　门外，王英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竖着耳朵一直在听屋内的动静，他已经做好准备，只要老军医发出一点不对劲的声音，他就冲进去。
　　一见门开了条缝，他急忙凑上去，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谁知却被高墨菲挡的死死的。
　　王英很着急，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将一只脚塞进门缝，急切的问道：“公子，将军他……”
　　高墨菲没有立即回答，他扫视四周，给王英一个小眼神。
　　王英当即会意，退后一步，挥了挥手，对着走廊上的士兵吩咐道：“你们去附近戒严。
　　遇到行动可疑之人，立即擒获。”
　　“是！”
　　等士兵全部散开，高墨菲才缓缓打开门。
　　王英一边向屋内瞟，一边拱手称赞道：“还是公子想的周到，公子放心，他们都是我的亲信，不会有问题。”
　　“恩”
　　不是他太小心，而是敌人太阴险，主要为了罗远着想，死不死的无所谓，只求身上别在插着自己的箭。
　　得到他的允许后，王校尉跨进房间。
　　健步如飞的他，刚进去，身体突然僵住。
　　屋内，躺着两个面容安详的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床上。
　　“这？”王校尉一点点扭过脖子，懵十三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只顾着青衣，竟忘记将老军医扶到椅子上，大意了。
　　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家境不错的公子哥，让老军医进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他起到监督作用，其次才是背锅。
　　裁判自己晕的，说出去有人信吗？
　　高墨菲硬着头皮：“王将军，罗将军已无大碍，多亏了老先生的医术精湛，整整两个时辰，他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为罗将军医治，这才保住罗将军的命。
　　只恨我太无用，全程在一旁干瞪眼，没给老先生任何帮助，他累晕过去了。”
　　……
　　王英看看躺着的两个人，嘴角抽了抽，他真希望事实如此，可地上的那位，能有这水平？
　　他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公子放心，我都明白。罗将军真的救下来了？”
　　明白就好！高墨菲松了口气，他没期望王英能信他的鬼话，只要对方愿意将“事实”传达出去，那便行。
　　事情没弄清楚前，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当然，要想牛干活，不给草不行，“将军请宽心，罗将军短时间已无生命危险，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天意。
　　与人无关”
　　王英一咧嘴，又急忙稳住，真挚的沉声道：“罗将军吉人天相，一定能抗过去的。”
　　“恩”高墨菲亦真挚附和。
　　二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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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
　　一缕斜阳划过精致的楼角，给高墙内的白玉石道上铺满一层朦胧淡红的光。
　　正红朱漆大门上悬这金丝楠木的匾额，‘立政殿’。天阶暮色红如血，屋内檀香缭绕，窗前贵人凝望。
　　“皇后娘娘，天气微凉，您进来休息吧，小心着凉。”
　　皇后芊芊玉手托着香腮，轻笑的摇摇头，“此地景色不错，韫儿，你也过来看看。”
　　上官韫莲步轻移，走到皇后的身后，乖巧的朝窗外眺望，将长安城尽收眼底，再往外看去，是连绵的山脉，还能模糊的看见山前的那一座观院。
　　想到道观里的那位，她立即移开视线，弃如敝屣，冷哼一声。
　　“看到什么了？让你如此生气？”皇后明知故问。
　　“婢子看到杨太真了，想必皇上今日又在太真观里修道了吧。”上官韫没有半点做作，直言不讳，丝毫没有觉得谈论皇帝有何大逆不道，这仿佛是立政殿高台的日常。
　　“杨太真呀，本宫也看到了，有何不妥吗？”皇后依旧没有回头。
　　上官韫拧眉想着，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绝美的脸，“有些不知羞，入住皇城，道门天宗传到她手里，连‘道’都丢了。”
　　皇后赫然起身，略微宽松的凤袍遮不住她丰腴的身姿，白皙的脸上又一双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睛，英挺的鼻梁，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
　　将高贵与妩媚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哈哈”皇后大笑着将手指点了点上官韫的额头，“你这丫头，嘴总是这般恶毒。”
　　上官韫撇撇嘴，偷偷表示不满，却不敢反驳。
　　等了片刻，她睁大朝露般的清澈的眼睛，询问道：“娘娘又看到什么了。”
　　“可怜人。”
　　可怜人？上官韫有点不明所以，并不知道皇后话中的意思，她识趣的止住这个话题。
　　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皇后突然问道。
　　上官韫一个激灵，当即低下头，敛容屏气，“娘娘放心，想必刺客已经抵达渭城了。”
　　皇后沉默片刻，“希望他能喜欢我的这份大礼。”
　　上官韫知道皇后口中的他是谁，所以才会深深不解，危楼刺客的出手费一点也不低。
　　“娘娘，不过是一个荒唐无知的小子，有必要吗？”
　　“荒唐无知？你为何得出此结论？”
　　她嗤笑一声，“他连云姑娘的面都没见过，却因传闻而逃婚，岂不荒唐，不过也好，省的姑娘日后伤心。”
　　“云姑娘美若天仙，竟有人说她相貌古怪，不堪入目，若是让我知道是谁造的谣，定然他不得好死。”她双腮鼓鼓，挥着手，气呼呼的说道。
　　皇后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