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福利院

　　渝城城西福利院。
　　陈飞左手豆浆右手油条，熟门熟路地来到福利院大门口，把豆浆递进门卫室。
　　“刘叔，早啊。”
　　“你是？”
　　门卫室里，穿着保安服，胡子花白的老人摘下老花镜，打量了陈飞一眼。
　　“刘叔不记得我了？我阿飞呀。”
　　“阿飞？陈飞！”
　　刘叔猛地一惊，往后一跳，抬手护住自己下巴的胡子。
　　“你你你，你还回来干什么！”
　　“刘叔别激动，我记得你不是有心脏病吗？别激动。”
　　“我的心脏病都是被你给气出来的！”
　　“小时候不懂事嘛，见谅见谅。”
　　陈飞哈哈一笑，把最后一口油条吃了，手脚并用爬上紧闭的铁门，轻巧地翻了进去。
　　“快来人啊！”
　　“陈飞回来了！”
　　“陈飞回来了！”
　　刘叔提前一步逃出门卫室，大喊着往福利院大楼跑。
　　“我有这么吓人吗？”
　　陈飞揉了揉鼻子，回想了下当年在福利院干的事。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过分的吧。
　　趁着刘叔喝醉酒，用502胶水把他的胡子粘在桌子上，然后大喊失火，把他惊醒，硬生生扯掉他留了十年的胡子……
　　过分吗？
　　陈飞摇摇头，把豆浆拿回来，一边喝着，一边慢悠悠地走向大楼。
　　“陈飞回来了”确实有一定震撼性。
　　楼里一阵鸡飞狗跳，
　　小孩们好奇地从窗户探头出来，望着这个“传奇”般的人物。
　　老师们则是快速聚集，在楼下大厅拦住了陈飞。
　　“方老师，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董老师，气色不错，可惜头发越来越少了。”
　　“洪老师，我可想死你了！”
　　……
　　“停下停下！”
　　方老师满头黑线，“小祖宗，你都已经毕业好几年了吧？还回来干什么？”
　　“想你们了啊！”
　　“呵呵。”
　　“你们咋不信呢？咦吴老师怎么不在？”
　　“你还好意思说！吴老师提前退休，不都是你害的！”
　　“我？”
　　“你毕业的时候，吴老师的那些……照片，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哦你说照片啊。那不是吴老师自己拍的嘛，我觉得挺好看的，就分享给大家了，方老师你从小就教育我要懂得分享，我一直记着。”
　　方老师无言以对。
　　“往事，都是往事。我早就洗心革面了。”陈飞嘿嘿一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正事。”
　　众老师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想在咱福利院，领养几个孩子。”陈飞说。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方老师紧皱眉头。
　　“没别的，只是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知道院里的不容易，想帮着抚养几个孩子，回报福利院罢了。”陈飞义正言辞。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在外面混成个什么样子，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秃顶的董老师说。
　　“我最近是混得一般。”陈飞叹了口气，“正是这样，我才更体会到孤家寡人的寂寞，我已经累了，想退出江湖，养几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23岁吧？”方老师说。
　　“23岁不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吗？”
　　“你怎么理解我不管，但国家规定，领养最低也要30岁，光是这点你就不达标。”
　　“30岁？”
　　“领养还需要证明自己有抚养的能力，你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钱，哪有能力？”董老师补上一刀。
　　“这……”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看在这里是你长大的地方，赶紧走吧，别再把那些人……”
　　方老师自觉说多了，打住话头。
　　但陈飞已经觉察出来，双眼一瞪：“催债的来过福利院？”
　　没人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
　　陈飞忽然明白了。
　　他当初在福利院里是干了不少坏事，名声不咋地，走的那天听说院里还专门开了个庆祝的party。
　　可这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
　　几个老师，虽然对他深恶痛绝，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排斥。
　　原来。
　　是催债的人来福利院找过麻烦。
　　陈飞做生意欠了钱，十多万的小贷，可转过几次手后就变成了高利贷，利息越滚越多，催债的人也越来越恶劣。
　　陈飞光棍一条，不在乎。
　　没想到他们会找到福利院来。
　　“方老师你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陈飞捏紧拳头。
　　“你赶紧走，别再和院里扯上关系，我们就谢天谢地了。”方老师的语气近乎恳求，“我们几个无所谓，主要是怕吓到孩子……”
　　陈飞沉默了一会。
　　“我知道了。”
　　他转身。
　　正要走。
　　门外忽然走来一个穿校服的女生。
　　两人四目相对。
　　“靠！”
　　“怎么是你？”
　　陈飞当即把屁股兜里的板砖拿了出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女生。
　　正是昨天在巷子里，他好心搭救，却反被打伤的女生。
　　名字记得是……
　　顾楠！
　　“陈飞别乱来！这是来我们院实习的大学生，人家是异能特别学校的！”方老师喊。
　　“方老师，这人是？”顾楠问。
　　“陈飞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哦。”顾楠打量了陈飞两眼，又看看老师们脸上的神情，挑了挑眉毛，“他是来找麻烦的吧？需要我把他赶出去么？”
　　“你别太得意！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陈飞晃着手里的板砖，“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生的份上……”
　　话没说完。
　　眼前人影一闪。
　　顾楠竟在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三米的距离，来到陈飞的面前，一掌拍向他手里的板砖。
　　好快！
　　和昨天一样的动作。
　　她是想拍碎板砖，给陈飞个下马威！
　　人影交错。
　　陈飞往前跳了两步，低头一看。
　　手里的板砖，还完好无损。
　　“咦？”
　　顾楠站定，有些诧异。
　　陈飞竟然躲过了她这一掌。
　　运气么？
　　“顾老师！”方老师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叫道，“让他走吧，别在这里打架……”
　　顾楠侧头一看，两旁的楼道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正望着他们。
　　“好。”
　　顾楠点头，瞥了陈飞一眼，“我们出去聊。”
　　“来来来，我今天不好好教育你一下，你不知道阿飞哥这三个字怎么写！”
　　陈飞昂着头走出福利院大楼。
　　来到外面院子里。
　　正要把大铁门打开。
　　忽然。
　　门外出现一群人影。
　　为首的是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年轻人。
　　他对陈飞笑笑：“阿飞哥，今天天气不错，是个还钱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