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变生肘腋2

　　三变生肘腋
　　2
　　吴奇被带进一间一平米见方的小屋，青年警察上了锁便即离开。谢天谢地的是，他临走前打开了手铐。吴奇揉搓着被勒出两道血痕的手腕，焦急地思考着对策。
　　求助！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吴奇的一个同学的父亲是省公安厅的领导，找他或许有办法。可是手机被收走了，吴奇摸遍全身，都是空空如也。
　　“来人！来人啊！”吴奇隔着铁门向外大喊。
　　“吵什么吵？这是派出所，不是在你家院子！”青年警察一路咒骂着走来。
　　“我要打电话。”
　　“等着。”青年警察嘀咕着什么，转身离去。
　　过了半晌还没见人回来，吴奇按捺不住，又高声喊叫起来，
　　“来人，来人，我要打电话！”
　　吴奇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久久无人应答。他怅然若失，无力地顺着墙角滑坐在地上，一道月光穿过墙上的方窗照在他脸上，上面满是焦急和无助。
　　就这样，过了一夜。直到天明，吴奇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懵懂中，忽然传来一阵“哐啷哐啷”的开门声，他蓦地惊醒。
　　牢房的门打开了，王警官出现在吴奇面前。
　　“起来吧，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你凭什么拘留我？”
　　“快点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王警官不耐烦地说。
　　吴奇跟着王警官出了牢房，穿过一条走廊，再次来到审讯室——就是先前那间光线昏暗的小屋。
　　王警官坐下后，吴奇又被拷在审讯椅上。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H？”王警官点燃一支香烟，有条不紊地问道。
　　“我？我为什么要杀他？我都不认识他！”吴奇没想到王警官竟然倒打一耙，一时情绪有些激动。
　　“稍安勿躁，”王警官慢条斯理地说，“过去几年来B公司一向治安良好，连个盗窃案都没发生，为什么你一来就死人了呢？”
　　“这是个阴谋，你看不出来吗？有人在暗中动手脚。”
　　“你是说你是无辜的喽？”
　　“当然了。”
　　“这么说H的死和你的出现只是个巧合，那辆神秘的吉普也和你无关？”王警官看着连连点头的吴奇，忽然话锋一转，“可你又怎么证明那辆吉普不是你指使的呢？”
　　“那你又怎么能证明那辆吉普是我指使的？”
　　“这么说你还是脱不了嫌疑了。”王警官得意地笑了。
　　“我不想和你说了，我要打电话。”吴奇气愤地说。
　　“吴奇！”王警官提高嗓门说，“你现在在接受调查，请你明白这一点！”
　　“我有打电话的权利。”
　　“这是在B公司，我说你有权利你才有权利！”王警官吼道。
　　“还有没有王法了？”吴奇义愤填膺。
　　王警官走到吴奇面前，弯下腰来，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他的鼻尖了，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吴奇，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王法！”
　　“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警官直起身子，仰头向天，说道：“我要你合作。”
　　“怎么合作？你要我承认是杀害H的凶手？”
　　“不不不，你完全搞反了，”王警官语重心长地说，“你不合作，才证明你是凶手。”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想让我放弃调查巫铭自的案子？”吴奇昂起头，倔强的说，“告诉你吧，没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还真是犟啊，”王警官哈哈一笑，“不过你错了，和你所想的恰恰相反，我要你继续调查下去，并且我们会帮助你，直到你得出正确的结论。”
　　吴奇沉默了，王警官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他始料未及。而那个所谓的“正确的结论”又是什么，不言自明。这等于是变向放弃调查，可如果不答应王警官，自己想要走出这间小屋就难了。权衡再三，他决定先答应下来，一旦恢复自由，，该怎么做还是由他不由人了。
　　“好吧，我同意。”
　　“这就对了嘛。”王警官走回审讯桌后，伸手在桌上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说道，“老张、小李你们可以进来了。”
　　审讯室的房门应声而开，那个两个逮捕吴奇的警察走了进来。
　　“你们都是老相识了，我就不做介绍了。”王警官打着哈哈说。
　　“你好啊。”年长的警察老张打着招呼说。他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刻满皱纹的脸就像是老树的树皮。
　　年轻的警察小李还像以前那样骄傲，没有搭理吴奇，他面带一丝轻蔑的微笑，以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王警官打开吴奇的手铐，笑着说：“人我就交给你们了，现在大家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可要团结呦。”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吴奇问道。
　　“当然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到哪里，他们就到哪里。”王警官说完看着两个警察。
　　“你的东西都在这儿。”老张说着把一个纸袋放在吴奇面前的桌上。
　　手机、钱包、钥匙、抽剩下的半盒香烟还有打火机，一样不少。吴奇把这些随身物品都揣在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踏出派出所的大门，已是清晨。呼吸着清冽的空气，吴奇感到嗓子一阵发痒，他习惯性地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来。
　　可能是吸得有点急了，他感到喉咙火辣辣地，忍不住咳嗽起来。与此同时，他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尽管已极力克制，仍是压抑不住。
　　吴奇扭过头去，向发出哭声的方向望去，却见到H的妻子——那个跛脚的女人，她被两个中年妇女搀扶着，满脸都是泪痕，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吴奇走过去安慰道：“嫂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跛脚女人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吴奇的脸，忽然发了疯似地破口大骂：“都是你，你个天杀的！不是你H也不会死！”
　　她挣开搀扶她的中年妇女，两手一阵乱抓乱挠，尽往吴奇脸上招呼。
　　吴奇下意识地伸手阻挡，面对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他也无计可施。直到两名警察上来，方才拉开。
　　吴奇尴尬而狼狈地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