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扑朔迷离2

　　二扑朔迷离
　　2
　　吴奇挑挑拣拣地翻阅了一遍巫铭自的日记，发现一个细节——巫铭自所记的日子没有一天是晴天，不是阴就是雨，只有一天是多云。
　　在他所记录的那些日子里，天空也和他的心情一样阴霾。这中间仿佛也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吴奇还发现在巫铭自的最后一篇日记——也就是他死亡当天——写着那两句唐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这两句神秘得像是咒语的唐诗，究竟是什么意思？一切还不得而知。现在的线索不够，吴奇还无法参透这个玄机。
　　下一步，该从何处入手？吴奇决定先从巫铭自的同事们处寻找突破口。但他们和巫铭自关系紧张，所说内容到底有几分可信，实在值得商榷。
　　可是无论如何，这都是唯一的选择。吴奇只有铤而走险了。
　　按照B公司的编制，一个班组约有二十人左右，吴奇已经见过葛三娘子与老方，还剩下十八个人需要走访，如果考虑到巫铭自换过班组，这个数字还得翻一番。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吴奇访问了这二十几个巫铭自当年的同事，出于对当事人隐私的保护，我们暂且以英文字母来称呼他们。
　　第一个是A先生，他是一个高大肥胖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阵咸猪肉的味道。他也是巫铭自的师傅——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老方的徒弟。
　　“巫铭自是个老实娃，平时不爱说话，就喜欢看书。”A先生是这么评价巫铭自的。
　　“做为他的师傅，你一定对巫铭自十分了解。在你看来，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清楚，都说他是自杀的。”A先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笑意，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傻逼，想不开嘛。”
　　吴奇冷冷地看着他，A先生自知失态，连忙自找台阶，
　　“没人说他，他老以为别人都在说他……”
　　“1999年9月7日，也就是巫铭自死亡当天，他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是语言？”
　　“反常的行为和语言……我不记得了，好像没什么反常的啊。”A先生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似乎在竭力地回想着，就像一个答不上问题的小学生，颇有几分尴尬。
　　“你有没有听说过黄鹂？可能是人名也可能是绰号。”
　　“嗯……没有！”A先生思索良久，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你是警察吗？”最后A先生小心翼翼地问。
　　“就算是吧。”吴奇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索性先承认下来。
　　“巫铭自的死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可是他的师傅啊。”
　　“放心吧，关于凶手我们已经有线索了，你不是嫌疑人。”
　　“那就好，跟我无关就好。”A先生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从先前的紧张中缓过神来，还不忘记说上一句俏皮话，“管他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好猫。”
　　吴奇没有笑，他对A先生这句没头没脑的笑话并不感兴趣，只是在心里吐出两个字：撒谎！
　　第二个是B女士，是个刚刚步入中年的妇女，年纪应该和巫铭自相仿。过度的营养使她的体态略显丰腴，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
　　“我和巫铭自是中学同学，但是私下没什么交往。”B女士说，“我们也就是一般同学关系，真的。”
　　“据说巫铭自和同事关系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处的很僵。”
　　“刚开始不是这样的，因为他爱看书，懂得多，又是电脑专家，大家都挺敬重他的。直到出了那事以后，大家才改变了看法，渐渐讨厌起他来。可他依然我行我素，就更招人嫌了……”
　　“你说的‘那事’是什么事？”
　　“哎呀，你不知道啊，”B女士白皙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像个小姑娘似的的娇羞无限，“就是上黄网，***呗。”
　　“这事大家是怎么知道的？”
　　“纸里包不住火，既然做了，还怕人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又是谁第一个散播出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班上那些好事的，常常在下了前夜（凌晨两点）趴在巫铭自宿舍窗外偷看，据说巫铭自正在上黄网，净是些不堪入目的镜头。”
　　“那你看到过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从来没有！”B女士连忙辩解，小脸涨得更红了。
　　“那你说说巫铭自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自杀，我们班上好多人都去看了，我胆小害怕见血，就没去。”
　　“1999年9月7日，巫铭自死亡当天，他有什么异常的言行吗？”
　　“这个我有印象，，当天下着雨，巫铭自拿着一把伞，却没有撑开，就那么拖着，一个人走在雨地里，失魂落魄地。”
　　吴奇脑中迅速闪过巫铭自的那篇日记“这一天我才突然发现，他们这么对我的真正原因——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一切都是活该！谁让我留下这个污点，终身也不能洗刷！”
　　“巫铭自是哪天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的？”
　　“记不清了，大概是6月1日前后吧。”
　　B女士的回答印证了吴奇的推测，只是这个B女士为什么知道的怎么清楚呢？莫非他是巫铭自肚里的蛔虫？
　　当他把这个疑问抛出时，B女士却说：
　　“我也是瞎猜的，察言观色嘛，能看出来的。”
　　“那你是个中高手啊，你不妨猜一下我此刻在想什么。”
　　“那怎么猜？”B女士撇撇嘴说，“我跟巫铭自是多年的老同学，对他心理活动的推测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和你萍水相逢，素不相识，怎么猜？”
　　“这倒是。”吴奇嘴上附和，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断定这个B女士一定知道更多，于是话锋一转，
　　“说说黄鹂吧，你知道他吗？”
　　“黄鹂？从没听说过。”
　　“你知道在巫铭自的死亡现场，留下两句唐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以你对巫铭自的了解，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个人啊，自诩是文人，最爱掉书袋，写个唐诗宋词什么的也属于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