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寻找疑凶4

　　一寻找疑凶
　　4
　　B公司家属院大门口的棋摊。
　　吴奇缓步而来——退休办没有开张，大门上锁，老方必然在这里。他知道不惊动这伙下棋的老家伙，只能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
　　一副象棋摆在地上，四、五个老头围绕在周围，这就是B公司的棋摊。
　　老方坐在棋摊边的一张小马扎上，身边放着一只广口的玻璃罐头瓶，里面装着满满一瓶绿茶。
　　他似笑非笑地和另外几个人斗着嘴，插科打诨，喋喋不休，被侮辱也侮辱着别人和自己。
　　下象棋是一种斗智的过程，老方对此非常享受。这倒不是说他的智商有多高，而是他信奉***的一句话：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就这样他与不同的人和事斗争了一辈子，现在他六十多岁了，头也白了，眼也花了，却仍然斗争不休。大有生命不息，斗争不止之势。
　　他调侃、戏谑、语带机锋，争强好胜，并且以此为傲。当有人说他像是电视剧《神医喜来乐》的男主角时，他欣然笑纳，深以为然。而当另一部电视剧《宰相刘罗锅》上映时，他则摇身一变，又成为大清名相刘罗锅。
　　对于这么一个超级自恋的家伙来说，捧一捧是很有必要的。吴奇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并且以此迅速拉近了他和老方之间的关系。
　　“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巫铭自我太了解了，”老方喷着满嘴唾沫星子说，“他算是我的半个徒弟。”
　　“黄岩你认识吗，听说他是巫铭自唯一的朋友？”
　　“黄岩我咋不认识！他和巫铭自是一个宿舍的，两个怂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互相揭短，你问这厂里谁不知道，这两一个撸管子、打飞机，一个溜钩子（屁股），拍马屁……”
　　“你是说，正是黄岩在外面败坏巫铭自的名声？”
　　“这两个怂人是狗皮袜子没反正，谁也说服不了谁，狗咬狗，一嘴毛。”
　　“那么您怎么看巫铭自这个人？”
　　“瓜怂（傻瓜）一个，都混成啥咧，还不请人吃饭。就是个生冷硬倔的瓷锤。相对来说，黄岩就聪明的多了，脑子活，会来事，嘴也甜。”
　　“那巫铭自是怎么死的？”
　　“精神压力太大，畏罪自杀呗。”
　　“他犯了什么罪？”
　　“名声臭了呗，全厂谁不知道他是一个淫人！走到都不受待见，人见人骂。这还不是罪？”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黄岩散播出去的？”
　　“我可没这么说，他主要是得罪了葛三娘子，平常没事，人家还找他毛病呢，何况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
　　“葛三娘子是谁？”
　　“也是我们班上的，说起来也算是老师傅了，人坏的很……年轻的时候就闹过绯闻，是个女流氓，巫铭自得罪了她，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在哪能找到她？”
　　“我可以告诉你她家住址，只是你别跟她说是我说的……”
　　吴奇按照老方所说的地址，很轻易地找到了葛三娘子的家。对于这个不速之客，葛三娘子感到十分意外。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找到我家的？”她的戒备心很重。
　　“我叫吴奇，是巫铭自的朋友。”
　　“别扯了，，巫铭自根本就没有朋友！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巫铭自的死与我无关。”
　　“可是有人说，他是得罪了你才……”
　　“少听别人放屁！”葛三娘子情绪激动地打断他，“根本没有的事，他是得罪了领导。”
　　“哦——领导？”
　　“是我们车间主任，陈主任。”
　　“请你具体说说。”
　　“巫铭自这个人平心而论是个老实人，但是他傻得很。让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黄岩故意诱他说出对领导不利的话，然后这话就传到领导耳朵里了。黄岩是谁你知道吧？”
　　“知道。”吴奇点点头，“巫铭自在B公司唯一的朋友。”
　　“啥朋友呀！”葛三娘子满脸鄙夷地说，“黄岩一直在利用他，从来没有真正把他当朋友。”
　　吴奇听到葛三娘子说到这里，，回想起老方的话“……两个怂人尿不到一个壶里……”，更加认定了黄岩撒谎。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他就是凶手？
　　“喂，喂，你发什么呆啊？”葛三娘子望着出神的吴奇说，“我要是你，就去找陈主任，领导又咋啦，毕竟是一条人命。”
　　“找陈主任？”
　　“对，不找他找谁！为了一句话把人家整得那么惨。”
　　“陈主任是怎么整巫铭自的？”
　　“陈主任啊——手段高得很着呢！表面上对你还是客客气气的，暗地里早把你骂成个龟孙子了。”
　　“也就是说，陈主任才是制造舆论的幕后推手？”
　　“你才知道！”
　　吴奇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暗中思忖着葛三娘子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性，她会不会为了推脱责任而转嫁给陈主任呢？不过黄岩和巫铭自并不是朋友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因为老方的说法与她不谋而合。
　　可是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葛三娘子就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我老公快下班了，他不喜欢陌生人，我还要做饭，就不留你了。”
　　无奈之下，吴奇只得起身告辞。
　　“你知道在哪能找到陈主任吗？”
　　“你去办公楼嘛，到那问锅炉办公室不就完了。”
　　吴奇离开葛三娘子家，出了B公司的家属院大门，径直往办公区走去。一路上的道路两旁栽满了花花草草，吴奇无心观赏，只是匆匆赶路。因为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巫铭自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梅次仁为什么要咬定是他杀呢？一切都得等找到陈主任再说。
　　B公司的办公楼是一座巍峨的建筑，装饰的富丽堂皇，显示出该企业不凡的财力。
　　吴奇还是先去传达室打听。
　　“请问锅炉办公室在几缕？”
　　“你找哪位？”传达室里坐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她正在熟练地编织着一件毛衣。见吴奇来问，她头也没抬地问道。
　　“陈主任，他在吗？”
　　“陈主任？锅炉只有张主任、王主任，哪有陈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