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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是把杀猪刀!众生都是被宰杀的对象。
只不过有的人是站在风口的那只猪,而有的人却在泥泞中不断的折腾,挣扎。
不管是哪一种,能够让你回忆和缅怀的,多半都带着美好的芬芳和幸福的味道。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句话成为我们的终极遗憾,毕竟没有人能让时光倒流,更别谈重活一世。
熊横双眼无神的瘫坐在青铜安车里,额头上有一块婴儿拳头大的淤青,伤口处的血渍已经干涸。
覆盖安车的帷幕被利器划得破旧不堪。安车内散落着几支带着寒光的利箭和一柄青铜剑。
显然,在此之前,这辆安车遭到了他人的攻击截杀。
青铜安车在坑坑洼洼的驰道上奔驰,熊横这具仿佛失去灵魂的身体也随之摇晃跌宕,起伏不定。
即便是这样,熊横仍无法回过神来。
我只是去旅个游,你就给我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时空旅行?
时空旅行也就算了。商务舱的旅客回唐宋,不是当地主就是宰相。一等舱的回到明朝也能混个王爷当当,再不济也能做个败家子。二等舱的要是混的好,还能到三国做个诸侯。
我这是几等舱?坐厕所的低等仓吗?
该死的战国!我特么百科全书没带啊!
熊横?早知道就该让爸妈不要给我取这名字了。难道重名也有罪?
熊横从这具身体继承的记忆中得知,他的“前任”也叫熊横,战国时期楚怀王的长子,楚国太子。
一年前,齐、韩、魏因为楚国两面三刀的背叛了合纵联盟,转而舔狗于秦,被三国联合群殴。而那个便宜爹楚怀王就让自己以质子的身份,向有西方的亲戚秦国求救。
人质是那么好做的吗?
瞧瞧始皇大帝,要不吕不韦暗中帮了始皇帝的爹一把,估计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这都是要人命的事情啊。
现在好了,前任的命是真的被要了,但我不想做接锅侠啊!
在熊横仍陷于脑洞大开的思想漩涡中时,安车停在了驰道边的树林里。
“太子,天色已暗,夜间赶路多有不便。今夜先在此休息,待明早再赶往武关。”安车外一名披甲背剑的中年男人打揖躬身道。
过了半晌,安车内并无任何回应。中年男人再次大声喊了几声,终于让熊横回过神来。
熊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下安车的。他感觉自己有点飘,腿有些软。
橘红色的篝火晃得熊横有些刺眼,让他觉得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也许是最近操劳太多,身体被掏空了,出现了幻觉。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醒来,又能做回元气满满的“四无”(无房,无车,无妻,无钱)好青年。”
熊横看都没看侍从递过来还带着血丝的烤肉,紧了紧身上的锦衣,蜷缩成一团,侧卧在篝火边睡了过去。
梦里面什么都有!
熊横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穿着绣有五爪金龙的帝王服,躺在一名身着片缕的美人腿上,周围环绕着一群**的绝色美人服侍着他。
那腿,可玩年。那胸……幸福来得太突然。
“有刺客!”
梦醒了,除了两腿间遗留下一片凉飕飕的印渍,什么都没有!
熊横迷糊的睁开双眼,感觉有人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晃动。兵器碰撞出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娘希匹!还劳资的美梦……
当一名咽喉被割开的侍从倒在熊横面前时,他的世界再次当机。
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慢慢的浸湿周围的土地。那吸着人血的小草,在篝火的余光下,不断摆动着身姿,显得格外的妖艳诡异,仿佛在嘲笑熊横的无知和懦弱!
熊横在这片战场上,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不知道战斗从什么时候开始,更不知道战斗是何时结束的。
“太子,我们已经暴露,要立刻赶往武关。出了武关,我们就安全了。”仍旧是先前的披甲背剑的中年男人,只不过现在手臂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熊横直愣愣的看着眼前满身血渍,甲胄残破的中年男人,挣扎着起身,在那残破的甲胄上摸了一把。
甲胄是温热的,但血已冷。
“你们…先…包扎一下。”熊横用嘶哑的嗓音,艰难的将这短短的几个字给吐了出来。
回不去了!
这不演戏,更不是一场梦!
有人说:生死间有大恐怖,经历过后,有的人悟了,有的人傻了。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咽喉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眼神慢慢的变得无光黯淡……这一切的一切应该只有剧本,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如今却如同放大镜一般,拉扯在自己眼前,将这现实撕扯成光怪陆离的世界。
如果说起初熊横还带着一丝的侥幸,一丝的期望,变成鸵鸟生活在自己的假象世界里。那么眼前的这一具具尸体已然将他惊醒。
有人想要我的命!
事情的起因似乎很简单。
这具身体的前任,在秦国的都城咸阳,从事着战国时期最危险的职业——质子。两天前,前任与秦国一位素味平生的大夫,在咸阳城发生交通事故。两人从最初的打嘴炮,最后演变成群殴私斗。
吃亏的自然是秦大夫,群殴中被失手打死了。前任也没落得好,一路逃亡,如同丧家之犬,直到如今这田地。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熊横感觉自己跳进了别人早已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此时的咸阳城虽然尚未如秦统一六国后那般繁荣,但在那可以容纳四车并行的街道,前任居然能与秦大夫发生车祸剐蹭?
路怒症打架斗殴致死吗?
在这夫妻打架、抓人头发都能列入法律条文的地界,是谁给他们勇气,光天化日下聚众斗殴,撒泼打野?
猥琐发育难道不香?
“此地离武关还有多远?”熊横将事情的经过再次回忆一遍之后,对中年男子问道。
“近一百里。现在出发,明日黄昏之前应该可以到达。”沈辉一边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一边答道。
武关,秦国防御楚国的第一道门户,也是秦国抵在楚国咽喉的一把利剑。
“这三天,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共受到五次截杀,这是第六次,对吗?”熊横没等沈辉回话,接着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六次截杀有几次显得不一样?”
沈辉思索了片刻道:“公子说的有道理。今晚的刺客和晌午的就不一样。今晚的这批刺客更加的凶狠,都是以命搏命,无一人逃跑。而晌午的那群人却少了这份气势。”
“去看看这群刺客身上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翻看尸体的活自然不用熊横去做,但尽管如果,眼前的这些残破的尸身,鲜血淋漓的场景,让他有种想吐的冲动。
“刺客身上都没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有几样东西倒是很特别。”沈辉将一把铁剑托举到熊横面前。
“在当今诸侯国中,铁剑铸的最好的要数我们大楚,其次为韩国。这把铁剑哪怕在我们楚国,也算是精品。”
“公子再看这支箭,箭头是三棱,三面都开有血槽,杀伤力极大。而且箭身较短,更适合劲弩使用。这种箭支,臣下从未见过。依臣下看,能锻造这种箭支和劲弩的也只有我们楚国和韩国。”沈辉将箭支递给熊横。
“所以你认为这次袭击我们的是韩人?”熊横问道。
“这也正是臣下比较疑惑的地方。韩、魏两国近年已在秦国的攻势下都自身难保,又如何敢再招惹我们楚国?”沈辉道。
“如果不是韩人,那就是我们楚人喽!”熊横微笑着,半开玩笑道。
“太子说笑了!您贵为储君,身份高贵,楚人谁又敢冒犯您呢!”沈辉额头冒起冷汗,连忙答道。
“真的没有吗?我可是太子呀!”
权利这种毒药,只要沾上了,就没几个人能戒掉的。
熊横深知华夏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的历史,能安安稳稳地从太子的位置登上皇位的,也只有极少的几个幸运儿。
“臣下还发现了另外一种箭,这种双翼镂空的青铜箭头。”沈辉不敢接熊横的话,连忙转移话题道:“并且那些身亡的袍泽和这些刺客都被这种箭头所伤。”
“嗯?具体一点!”熊横一时没想明白。
“臣下的意思是,在附近可能还潜伏着另外一支人马。”沈辉环顾着四周,说道。
“呵呵……想不到这僻静之地居然如此热闹!可能看出对方的跟脚?”熊横愈发觉得先前的推测是正确的,自己掉入对方的圈套中。
“这种箭支较为普通,各诸侯国都能锻造。不过臣下觉得,对方是秦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沈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熊横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以现在身边不足两什的人,秦人只需一屯(五十人)兵士,自己就插翅难飞。
保护自己更显得荒诞不羁,暂且不论前任杀了秦国大夫,就凭对方无差别攻击,也谈不上“保护”二字。
“如果这次对方没有出手,你们杀退刺客的可能性有多大?”熊横问道。
“这……我们可能会尽殁。”沈辉有些羞愧,身为楚太子侍卫长,没办法护太子周全,陷入险境,这是他的失职。
“这怪不得你,反倒是我害了这些随我入秦的袍泽。”熊横看出了沈辉的尴尬,摆手开释道。
“去年近百人随我入秦,如今却只剩下你们十几人。”尽管熊横不愿意接这锅,但生米都已经煮成了熟饭,非得要饿肚子来显示“气节”?
“将这些袍泽的遗体都用火化了吧,我带他们回家!”
熊横的声音很低沉。作为一个穿着马甲的现代人,他没办法那么快速的进入角色,那么冷血的看淡生命。但在这战乱的时代,他所能做的,只是让生命的余辉显得更加有尊严。
“太子仁德,但火光太大将会让我们暴露于对方的视线之下。”沈辉建议道。
“无妨。既然方才对方没有出手,现在就更加不会。”熊横想不通对方的意图,但明白暂时自己是安全的。
“况且,当初是我带他们离乡,如今我又怎能让他们弃尸于荒野。即使无法带他们活着回家,也要带他们魂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