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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早自习和第一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海然赶紧趴在书桌上补补眠。她倒不是彻夜未睡，只不过趴在床沿入睡的体验确实不如躺在床上入睡的享受。虽然这短短几分钟基本上于事无补，但多少能给她带来一点儿心理上的安慰。
昨天借伞的女同学走过来还伞。海然一动不动的说了声“谢谢”，请对方把它放在教室后面就好。
“没什么。只是偶尔比平时贪睡。再让我趴一会儿就好”她埋着脸如此解释。
海然是在六点多钟回去的。她原本的计划是确定海市在医院睡了之后就回去。可他刚一合眼，自己却也涌出了滔天的困意，头与两臂顺势搭在床沿，囫囵地睡去了。等到她突然惊喜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几近大亮了。她赶紧起身回家去。临走海市依然还熟睡着，他应该没发现自己夜未归宿的事实。也许碰巧回到家时海既也没醒，那就更没人知道自己外留一宿的事迹了。
但当她打开家门时，她看到海既已经在吃早餐了。对方抬头看了看她，一个字也没说，默默地继续吃她的馅饼和粥。
海然张嘴想解释什么，但一时深陷尴尬中的囹圄感堵住了她的喉眼，让她也沉默难语。于是她也只好点点头，飞快地跑向自己的房间，收拾起衣物准备洗浴。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后，海然迫不及待的离开教师去找海既。虽然她觉得海既只要稍加推测就不至于对她与海市的夜不归宿产生太多负面推测，可及时的给予对方真相的回复依然合情合理。谁让他们是一家人。
那姑娘果然还坐在她的位置上——侧着脸，看向窗外，双脚微微的离地，仿佛沉浸于从山顶滑翔而下的幻梦。
她走到海既书桌前，在教室里的一片喧闹中呼唤她姐妹的名。
“有事么？”海既似乎料到了她会来。
“出去说？”
“去哪儿？”
“楼梯口。很近，也够安静。”
“……走啊。”她站了起来。海然同几位这个班上的朋友挥了挥手，跟着海既走了出去。
楼梯口处依然有个巨大的玻璃窗。海既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监视楼下活动的人的一言一举。
“如果你是来借钱的——原谅我身上没有储蓄。”
海然心里苦笑了一声——也许有一天她能从她的姐妹那里听到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话。
“事实上，我来是为了给你钱的。喏。这周的零花钱。”
海既把海然递过来的纸币接了过去。通常她会在固定早晨的客厅的茶几上发现并取走这份钱，而不是从某个家庭成员的手里。
“他什么时候回来？”海既一只手将钱币折叠好，送进外兜里。
“今天。但你应该还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是么？”
“医院？”海既耸耸左肩，且立刻解释依据——她本能的反感故弄玄虚，“因为你和他在一起。而你今早走过我的餐桌时，我闻到了双氧水的味道。”
“哦。”海然笑了笑。毕竟她在医院泡了那么久。“希望当时没影响到你的食欲。”
“我没受影响。所以海市生病了？”
“发烧。高烧。显然是因为昨夜的淋雨。”
“……你走的时候他怎么样？”海既看来不打算追究谁的责任。
“输液后就明显好转了。不出意外，此时此刻他就该下床了。”
“昨晚他要你陪他去的，是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敲我房间的门，请我帮他看看体温计的读数。我看他烧的不轻，就帮他打车送他去看病。”
“你彻夜未归。”
“不是彻夜。我们走的时候夜也已走了一半了。”
“他要求你留下陪他？”
“没有。他一直催我回去，直到沉沉睡去。”
“……你也有睡觉的地方么？”
“啊，我，没怎么睡。只是稍微阖了阖眼。”
“在走廊的排椅上？”
“呃，比那好点儿。我趴在海市躺着的床沿边闭了会儿眼。”
“……希望病院的床铺够软。”
“还说的过去。”
校园里的铃声响起，催赶着师生们回到整齐划一的监狱。正好该说的说完了。于是海然向她侧了侧头，告别海既，下楼回到她的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