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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暴躁老哥之从前少年 / 第十七章:阿太和爷爷

第十七章:阿太和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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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阿太和爷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五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前老哥转学到了市小学,从那之后,他便很少再见到阿太和爷爷,平时周末回来,他第一件事一定是回老宅子去看看二老,陪二老说说话,每次爷爷都是坐在八仙桌前,安安静静的听老哥和奶奶说话,或者和老哥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
  阿太单独住在老宅另外一间房,阿太每次一见到老哥兄弟俩,就会显得很兴奋,从嘘寒问暖到过去的故事,阿太总要重复说上几次,但老哥兄弟俩总是耐心的听完,耐心的再问。
  阿太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个很不幸的人,幸好上天有眼,阿太除了驼背,一生都没什么大病,九十多岁的时候,仍能自己穿针眼缝衣服,还能剪铅角,若不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所有人都认为阿太定然能活到百十多岁。
  很长一段时间内,老哥每次一想起爷爷和阿太,总是会鼻子发酸,尤其是刚开始那几年,每当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一股心痛便伴随着回忆汹涌袭来。
  刚开始洪叔红婶去山市的时候,老哥在村里读学前班和一年级,放学吃完饭后,老哥要做的第一件事永远是打开桌子上的录音机。
  录音机放在窗边,老哥喜欢从窗户缝里往外看。窗外边是一口公共水井,很早的时候村里人集资挖了这口井,在周围用砖头砌成心形,人们每天在这里洗澡洗衣服洗菜,能用上水的地方基本上都在这里解决了,老哥喜欢听着歌,透过窗子看水井的生活,看人们在这里一边洗刷一边聊整天的心情,有时候水井边没人,他就喜欢听着歌,蹲在门墩上打电子,俄罗斯方块、坦克大战、贪吃蛇,他可以玩上一整天,那时候也是个不败王者,直到在山市碰见了昌哥,才知道原来游戏高手都是让无聊给训练出来的,老哥当年就是太无聊了一直在家里打游戏,昌哥比老哥还无聊,只会在家里玩各种游戏,包括超级玛丽、魂斗罗。
  有一天老哥玩游戏上瘾了,居然翘课在家把自己反锁在家里打游戏,被路过的阿太发现了,阿太徒手把反锁的门给拆了下来,进屋子里把老哥狠狠训了一顿。老哥说,这是印象中阿太唯一一次训他的。那时老哥太小了,不懂事,他跟阿太顶嘴了,阿太一怒之下折了海麻树(黄槿)的枝,气冲冲便冲进屋子,老哥从小没少被红婶用这种树枝揍,有点怕,于是鞋也没穿,撒开脚丫子便跑,但跑出屋子后,才发现无处可去,但阿太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老哥心里一急,躲进了小巷子中。这小巷子是几间老宅之间留出来的缝隙,用来排水的,大概只有一人肩膀宽,曲曲折折,平时有些塑料袋、瓶瓶罐罐什么的都习惯从窗户一塞,就扔进这个小巷子里来。
  老哥一直往巷子深处躲,直到阿太的声音逐渐远去。巷子里没办法蹲下,他没穿鞋,巷子里到处都是玻璃渣和污水,他也没办法正常站着,只能把脚搭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基上撑着身体。
  天色逐渐晚了,老哥听着阿太的声音一直在周围来来回回,从一开始的骂骂咧咧,到焦急的呼唤,再到后来带着哭腔的哀求,老哥心里一苦,突然特别想念山市的爸爸妈妈和弟弟,甚至在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肯定是爸爸妈妈不要他了,才只带着弟弟走的,于是他的眼泪开始夺眶而出,他赶紧用手掌把自己的嘴捂住,坚决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是眼泪却愈发汹涌而出。过了一会儿,爷爷奶奶也开始在周围呼唤他了,他甚至能听到阿太、爷爷和奶奶逢人便问大孙子的去向,甚至能听见奶奶责怪阿太的声音,但是阿太似乎没有回答。
  老哥心里有些不忍,看着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家里的厨房似乎有动静,他也感觉有些饿了,于是他止住眼泪,悄悄挪到厨房边的窗户下,撑起一点身体往窗户里面看去。昏暗的厨房里,只有小瓦的昏黄灯泡在坚持光亮,爷爷正在抽闷烟,阿太在无声的擦眼泪,奶奶在责备阿太。老哥不喜欢别人说阿太的不是,因为在他心里,他认为从小到大没有人比阿太和爷爷更疼他的了,所以他忍不住说:“不要怪阿太。”
  说着要跑出去,忘了脚下的碎玻璃和污水,于是脚刚踏下去,一阵刺痛便立刻从脚底往喉咙眼传来,老哥立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此时爷爷奶奶和阿太也已经打着手电筒和鱼灯冲了过来,爷爷一眼便看见老哥脚上流着的血,赶紧把老哥抱住,回到厨房,点着那昏暗的橘红色的灯泡,爷爷拨亮了鱼灯,奶奶拿了毛巾,阿太提了水壶过来,用毛巾沾了热水,慢慢把血都洗了下去,接着,阿太眼睛一眯,便把那扎进肉里的玻璃渣一下就拔了出来。
  “我至今还记得,阿太把那块玻璃渣拔出来之后,她一直强忍着的好大一滴泪水立刻便掉了下来,砸在我刚用热水洗过的脚上”老哥如是说。
  爷爷是老哥这辈子见过最寡言少语的人,也许和爷爷是个苦命的人有关。每次老哥回去找几位老人,阿太总是会慢慢地讲起一些往事,总是讲着讲着便热泪盈眶,老哥心里总是在想,当年是到底经受了多大的苦难,才在心里刻下这么深刻的伤痕。
  爷爷出生的那天,他的父亲去世了,所以爷爷一直被视为不祥,而阿太则被视为克夫,又因为家里没有了男人,母子俩在家族中遭受了许许多多的白眼和嫌弃,太公留下的财产和土地,也被家族中的人以各种正义的借口给霸占了去,所幸阿太是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人,骨子里就是一股韧劲,他守住了男人最后的基业,在这些土地上盖起来几间房子,终于把爷爷养大。
  阿太年轻的时候,是村里和鬼子打过战的女战士,解放后,她便安安心心当起了家庭主妇,后来村里有户人家因为嫌弃女儿,便把刚出生的女婴丢在路边,阿太心有不忍,把女婴捡回来和爷爷一起养,村里人都嘲笑她,她不管不顾,女婴长大后,那户人家把女婴要了回去,女婴不肯,阿太好歹好说劝她不能跟父母较劲,要孝顺,女婴这才答应回去,但每天都要到家里来看看阿太,阿太老了之后,老哥和他大伯一家又都搬去了新居,离得远了,更是天天买了肉菜过来照顾,直到阿太被老哥接去新居住后,仍是要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她说生怕哪天便看不见母亲了。
  阿太说,家里不受欺负还得从洪叔两兄弟开始讲起。阿太虽然育有三男二女,但是因为爷爷势弱,所以几个儿女也从小就受欺负。直到洪叔两兄弟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家族里仍然有人想要习惯性的从洪叔兄弟俩手里抢东西,洪叔兄弟俩也不说话,等那人拿了东西走后,洪叔兄弟俩各自拿了一块砖头跟了上去,不由分说照着脑袋便砸,当家族里有人上来理论时,哥俩把带头的那个当着一大堆人的面又给砸了,自那之后,家族里的人便知道,这家人不能惹了。
  阿太说,每次爷爷和洪叔去打渔,爷爷总是嫌弃洪叔性子急,洪叔又总是嫌弃爷爷慢吞吞的,父子俩划着船在海里下网收网,碰见个嘲讽爷爷的,洪叔抄起竹竿便捅,哪管什么长辈和开玩笑。这个时候我们便都要笑,说老哥在这一点上可真是实在遗传了洪叔,我曾经问老哥说这样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吗,老哥一脸诧异的说:“你这是什么鬼道德绑架理论。首先是这些人不懂得尊重别人,我又为什么要尊重他们,其次,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拿来开玩笑,举个例子,你腿摔断了,我拿这件事来跟你开玩笑你接不接受。”
  阿太说,爷爷其实是个心很细的人,但是他不会表达,他就像块疙瘩木头一样,硬生生的,就算要关心谁,也只会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一言不发,干他认为应该干的事,你要是期待他给你说句安慰的话,那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老哥这才想起来,小时候他割到脚的时候,爷爷明明急的眼睛都红了,但却始终是一言不发。老哥开始的时候也是觉得爷爷这样确实有些木,但后来碰到子华时,我们才知道,老哥原来也是得到了爷爷的真传,和子华吵架了,明明知道只要对子华说句好话就没事了,但老哥就是说不出口,硬是一言不发跟在子华身边,路过水果摊时问一句吃吗,子华赌气说不吃,于是走过去了,路过小卖部时,子华看了一眼猫耳朵,老哥问吃吗,子华又说不吃,于是又走过了,直到快走到宿舍时,子华回头说,我就要到宿舍了,你还不准备说点什么吗,老哥摸摸头,嘴一张一合,就是憋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把子华气笑了,老哥这才开始不木,一把将子华抱进怀里,在额头亲亲吻了一下,子华这才说:“我要吃木瓜,我要吃猫耳朵。”于是,老哥撒开脚丫子,人跑了老远,空气中才传来“等我,马上”,气得子华只跺脚,骂木头猪,我是想和你一起去买的呀。
  阿太说,爷爷小时候吃过的苦太多了,所以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心有畏惧和不适应,几个儿女虽然都搬到了外面去和自己的家庭住了,但是逢年过节孩子们都要回来拉上几个老人去自己家吃饭,但几个老人从来不去,都是在老宅,煮点饭几个人一起吃,这时候子女们便要把鸡肉、猪肉都割一点带回老宅,算是自己的一片孝心。老哥说,他唯一相信好人有好报的地方,也就是爷爷的几个子女都很孝顺。
  爷爷喜欢肥肉,因为过去太穷了,肉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哪怕是逢年过节要吃点肉也是要搭上好几天的口粮,而有些重男轻女的爷爷眼里,鸡腿是只能给男孩吃的,女孩要靠边站。爷爷最爱的是五花肉,尤其是五花肉蘸辣椒盐,这种吃法直到爷爷去世后仍然经常被洪叔拿来开玩笑,一开始说的时候一脸嫌弃,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直到安安静静的看电视,啥也说不出口。
  爷爷还喜欢喝两口,他最喜欢喝村里的自酿酒,其实应该不是最喜欢,只不过是因为自酿酒便宜而已,就好像爷爷喜欢抽水烟,并不是因为水烟好抽,只是因为烟丝便宜,耐抽而已,逢年过节有些外出发财回来的人给他递烟,他接了,但从来不抽,一直放到坏,洪叔给的烟他会收着,时不时拿出来闻一下,舍不得抽,最少都要闻两天后才一脸享受的抽掉,洪叔后来知道了,特意去市里买了上好的烟丝回来,对爷爷说:“爹,这些烟丝人家送的,便宜着呢,我不会抽,给你了。”
  爷爷放进水烟筒中点着,吧嗒一口,说:“有多少都给我拿来。”
  “爹,你当我开烟丝铺的呀。”说是这样说,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洪叔仍然从市里买了新烟丝带回来,像极了老哥给家里买东西的样子。老哥很少给自己买衣服,他舍不得花这种钱,但是给家里买东西的时候,再贵的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洪叔红婶一问起来,没工作前,他永远是那句话:“打折的,便宜,不买白不买”,工作后就变成了“单位报销的,没事”,一转身,便要开始盘算着剩下的工资这个月要怎么最大化利用才能不显得捉襟见肘。
  爷爷还喜欢吃鸡屁股就酒。生活逐渐好转之后,肉已经不是奢侈品了,每次杀鸡,爷爷都要把鸡屁股收好,生怕别人抢了或者被扔了,他总是要把鸡屁股割下来放进碗柜里再去放牛,回来后便倒上一杯自酿米酒,一碟辣椒盐,一把烤花生,盘腿坐在八仙桌前,开始他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刻。
  有一天老哥正在上课,突然接到堂哥发来的短信:回来老宅打架,阿太被老不死的推倒了。那时我们正在上高中,老哥在课堂上立刻暴怒起来,他强压住怒火,跟老师说上厕所,然后从学校后墙跑了,也没回家,出校门后跑到不远处的车站,直接上了中巴,又转了三轮车,不到一个小时赶到了老宅,进门前特意捡了根木棒在手上,随时准备把老不死一家干死,只是可惜,这场架最后没打成,让家族里那些假好人给拦住了,洪叔气的一刀扎进了老不死儿子屋子的砖缝里,大伯则是一刀砍断了老不死门前的一棵遮阴树,之后老不死儿子一家不敢再住那间房,搬到镇上去了,老不死则蜗居在祭祀的祖宅中,不敢再露面,大伯说看见家族里这些嘴脸就恶心,所以自那之后从来不回来参加祭祀,都是洪叔回来,但洪叔从不正眼看老不死一眼,他怕自己火气一上来,没忍住一刀把他给砍了。
  老不死是爷爷同宗的兄弟,算是堂哥堂弟,但是自小欺负爷爷最凶的就是这个鬼东西,长大后的老哥脑子里,经常会出现爷爷被这家人欺负的场景,于是仇恨日复一日的加深。老不死有个大孙子,老哥一直称为牛屎,牛屎有个弟弟叫牛二,老哥说,整个老不死家族,大概只有牛二是讲点道理的和有点人情味的,后来老不死和他儿子儿媳妇都患癌死去,老哥说:“我又要开始相信恶有恶报了”。
  老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从来都是分开说的。
  老哥最喜欢看爷爷吃粽子,明明是肥肉馅的粽子,在爷爷嘴里总能听出嚼猪脆骨的声音,老哥觉得很神奇,每次煮了粽子,拿给爷爷时,总要多拿几个,和爷爷一起吃,他能一下子吃四五个,后来爷爷去世了,他突然觉得粽子其实没有那么好吃,少了很多奇怪的味道,因为他再也见不到有谁能把肥肉吃出猪脆骨的声音。
  爷爷是肺肿瘤去世的,去世前在医院受了很多苦,他总是吃不下,每天除了药水还是药水,下课之后,老哥会去医院看爷爷,几个子女轮流看守,隔壁病床的人都羡慕说:“阿公啊,好福气啊,你的子孙们多好啊,多热闹啊,每天都这么多人来陪你,幸福啊。”爷爷总是憨憨地笑,不说话,我们都知道,他心里其实自豪的很,但是他表达不出来,笑,就是他最明显的表达了。
  红婶每天煮了稀饭和肉菜汤打包过去,喂爷爷吃,但每次吃的都不多,快走前的几天,爷爷精神突然变好了,那时候大家都没想到这是回光返照,甚至已经开始想到回家后要烧堆火让爷爷跨过去消消灾,爷爷那几天一直说想抽根烟,喝点酒,但大家都拦着,说再忍几天,等那天真的到时,爷爷突然急切地说想要回家,破天荒说了很多话,这时大家才意识到,爷爷可能不行了。
  下午的时候,爷爷的脚开始肿了,他说还是想喝口酒,抽口烟,这时候大家都知道要发生了什么事了,此时孙子们都在家里,伺候的几个子女都流下了眼泪,于是买了一瓶二锅头过来,爷爷喝了一口,又轻轻嘬了一口烟,心满意足的躺回到病床上,自言自语地说:“想回家看看妈妈。”
  洪叔终于忍不住,转头一拳锤到墙上,泪水明明在通红的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掉下来。两个女儿更是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安慰着自己的老父亲,最小的三儿子还没结婚,他扶着老父亲,只是红着眼,流着泪,说不出话,老父亲的眼神此时已经开始迷离,他好像在看着远方,好像在看着什么,他紧紧握着三儿子的手,眼睛转向三儿子,满眼的不甘,他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三儿子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天黑后,爷爷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握住洪叔的手,一直重复着“回家”,洪叔知道拖不住了,大哥不在,这里只能他做主了,于是把医生找来,给爷爷插上氧气,叫了120救护车,火速便送回老宅去了,老母亲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这样被送回来时,骨子里的韧性再次被激发了,她只是颤抖着,没有哭出来,但是所有人都看见豆大的泪珠在他眼睛里打转,倔强的不肯滴落下来。
  凌晨的时候,爷爷终于告别了人间的苦难,到天上和仙人们享福作乐而去。
  老哥是第二天接到电话的,他当时腿一软,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老宅,看着到处挂着的白布和缅条,他居然有些麻木,哭不出来,换上麻衣和孝布,他瘫坐在灵棺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过来烧香,看着爸爸扶着灵棺抽泣,看着桌上的遗照,他知道,他再也没有爷爷了,那个疼他爱他的爷爷去疼别人了。
  后来听洪叔说,爷爷去世前有一件事没有完成,所以走的时候眼睛并没有闭上,大家说,老三尚未结婚生子肯定是一大遗愿,走前没见到最有出息的大孙子,也就是老哥,大概就是另外一个遗愿了,我们都问说为什么是老哥,大家说,爷爷走前,说了想见见大孙子阿暴。
  一直到出殡那天,女儿和孙女一直都在另外一间屋子陪着阿太,不让老人家出来看见灵棺,生怕老人家看见灵棺一伤心跟着去了。老哥中途进去陪过老人家,阿太最疼他,一直死死抓着老哥的手,眼睛又红又肿,但不哭不闹,懂事的让人心疼,让人心碎,阿太跟老哥一遍又一遍说着爷爷的事,一边说一边流泪,但就是没有哭出声音,直到出殡那天,阿太趁大家不注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抱住爷爷的灵棺,哭嚎了起来,那哭声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难以言表,在场的人无不为这哭声动容,不论男女老少纷纷落泪,很多人上去扶助老太太,跟着一起哭一起落泪,洪叔双手掩面,啜泣的更加厉害,就连平素被称为铁石心肠的大伯,都开始哭泣起来,那一刻,几乎是人人哭泣人人落泪。
  人们都说,总该让老太太送儿子最后一程啊。
  送爷爷走的路上,老哥从出门开始流泪,一直到入土结束,才慢慢止住。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爷爷忌日那天,老哥在小运动场的沙地上,放了一包烤花生,插了香烟,买了酒,祭祀天上的爷爷,我看见他的眼里,饱含泪水。
  一年多后,阿太终因伤心过度去世,到天上和自己最亲爱的儿子见面了。洪叔说,老太太一辈子积德,走的时候是99岁,在习俗里,算是百岁过世了,如果不是儿子走早了,老太太应该是要喜葬的。
  阿太走的时候很安详,是躺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走的,村里不管出门的,还是在家的,都自发过来送葬,人人称颂老太太。。
  爷爷和阿太的事就先写到这吧。特别说明的是,这一篇是老哥本人亲笔所写,我在旁边看着。回忆往事,他曾几度哽咽,我除了陪伴,什么都做不了。直到最后,老哥哭着说,他写不下去了,不想再回忆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按下保存键。老哥走到阳台,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我看见他蹲下身去,轻声痛哭起来。
  愿天上的爷爷和阿太安好,愿世间所有的好人终得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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