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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接生,接死,接外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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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床上躺的根本就不是陆大婶儿,而是陆老大的妹妹陆小丫。\r
  是个外村人。\r
  我当即就要往外走,但是陆大叔的两个兄弟竟然一人扛着一把锄头给我拦在了院子里面。\r
  “李川,我妹子要生了,今天你必须给我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接下来。”\r
  说话嚣张的是陆老二,他恶狠狠的瞪着我。\r
  “陆老二,你妹子不是我们村的人!”\r
  我也不是个怕人的,从小我爷爷就教我,人骂我,我骂人,人打我,我就打人,这陆老二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偷鸡摸狗的小青年,我没少跟他横过,自然现在也是不带怕他的。\r
  而且,他这个妹妹陆小丫早就在几年前就跟别人跑了,三年没回来,早就被村长给从村谱里除名了的。\r
  不接外村人,是三不接里面忌讳最重的一条。\r
  “川丫头呀,你听大叔说,我这个妹纸,命苦呀,她是被人给骗了,怀了孩子,她本来不是回村子里生孩子的,她只是回来看亲的,结果谁想到这才六七个月就发作了,这,这一尸两命的事儿,川丫头,你来都来了,不能不管呀!”\r
  陆大叔在我面前苦苦哀求。\r
  “我们家接阴有我们家的规矩,不接生,不接死,不接外村人,陆大叔,你还是赶紧去找人借车子送你妹子出村去吧。”\r
  我丢下这句话就要走。\r
  而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极其惨烈的女人的惨叫声。\r
  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分明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我跟着李歪头见过那么多的孕妇,从来没有听过哪个孕妇是这么叫的。\r
  “川丫头,我求求你了,我,要是能找人,大叔早就找人了,我这个妹纸,是,是被人强奸了,怀孕了……县城里面我们没钱去,川丫头,叔叔求求你,不管这个孩子死活,你只要接下来,然后我们拿去给派出所,他们就能,就能找到是谁祸害了我妹纸,然后给那畜生定罪了……求求你了,叔,叔给你跪下了,川丫头……”\r
  陆大叔见到我因为这声音停留了片刻,立刻又在我面前跪下了。\r
  他这一跪,陆家老二老三都纷纷跪了下来。\r
  我赶紧叫他们起来。\r
  说实话,屋子里的女人的惨叫声听得我也不忍。\r
  我叹了口气,扭头转身往停放着孕妇的堂屋走去了。\r
  “准备开水,红烛,香腊纸以及草纸,还有白糖,如果家里有红糖,弄点红糖水洒在地上。“\r
  孕妇生产的时候容易惹小鬼,对付这些无害的小鬼,用些红糖水招待招待就行了。\r
  这是李歪头喝醉了的时候跟我说的,别看李歪头平时不准我跟着他学接阴,但是只要他一喝醉,啥都跟我说,而且不论他跟我说了多少,只要他一醒酒,保管记不住了。\r
  现在是下午,虽然堂屋里开了灯,但是整个房间还是阴暗得很,陆小丫躺在一张凉板搭成的床上,床边放着的火盆已经熄了,见到乳白色的烟灰沿着地面冒烟儿的时候,我的脚步停了一下。\r
  房间里的阴气很重,压得烟灰都沿着地面走了。\r
  我站在堂屋中央环顾了一下陆家这个堂屋,发现这个堂屋造型十分奇怪,从形状上来看,更像是一个棺材,外宽里窄,散阳聚阴……\r
  天晓得我有多紧张,第一次出门看阴就遇到这种烫手的山芋。\r
  我捏了捏手腕上我爷爷用草绳给我编的护身符,又念了一声“阴公保佑”之后才继续往屋里走。\r
  走到床边,我看到陆小丫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了。\r
  她浑身都成了紫色,此刻正将张着双腿,咬牙用力,但是不论她怎么样用力,她那隆起的肚子都纹丝不动。\r
  这是难产的症状。\r
  我扭头又让陆家的人去准备剪刀跟白酒。\r
  我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肚皮上按了一下。\r
  碰到她肚皮的时候,我的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有点痛,不过我没注意,继续轻按着她的肚皮,发现她的肚子竟然硬得跟铁坨坨一样。\r
  “死死死,你们都要死,死死死。八年生,八年死,八年生,八年死!”\r
  陆小丫的惨叫突然变了声儿,变成了一个尖细的女声,她扭头盯着我,一双眼睛里里面全是黑眼仁儿,一丝白缝儿都没有。\r
  咯吱咯吱。\r
  她的嘴巴没有动,但是却有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从她的嘴里发出来。\r
  孕妇生产,乃是阳火最低的时候,这个时候稍不注意就容易被些脏东西上身。\r
  她这也是被上身了吗?\r
  妈耶,还好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下子就想到了从爷爷的书里读到的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法,快速的从兜里摸出了小刀划伤手掌,然后用带血的手掌从我兜里抓了一把提前准备好的糯米粉,奋力的按在了陆小丫的肚皮上。\r
  “啊!!!!!”\r
  我一按,床上的女人尖叫着绷直了身子,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样的浑身战栗,而我手掌下面的按着的肚皮开始发烫,到最后,烫手的程度无异于我摁在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上面。\r
  我痛得龇牙咧嘴,感觉自己的手掌差不多要被烧熟烧穿了的时候,终于,陆小丫一直死咬着的嘴巴被一股黑气给撬开了。\r
  黑气乱窜,直扑我面而来,我按着她的肚子没法躲,只能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对着黑气喷了过去。\r
  惨叫。\r
  整个房间里都是那个尖细声音的惨叫。\r
  惨叫过后,我手掌下面的肚皮一下子软了下去,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r
  我看到了一股污血从陆小丫的两腿之间流了出来。\r
  成了吗?\r
  那摊污血只有很小一堆,但是却红得发黑发亮。\r
  那是阴气聚集的样子。\r
  原来这个陆小丫根本就不是怀孕了,而是被人利用给下了阴胎,阴胎在她肚子里不断的长大,辛亏她发作的早,要是她顺产下了阴胎,这在母体里面吸收了十个月精华的鬼东西绝对会祸害一方的。\r
  这也是我从爷爷的书里面读到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r
  我松了口气,收回手的时候却发现我手腕上爷爷给我的那个护身手链断了,掉在了地上,我伸手去捡,那手链一碰到我的手就化成了粉末。\r
  手链没捡起来,我碰了一手灰。\r
  完了。\r
  见到手链成了灰烬,我心里一个咯噔,知道不好了。\r
  这手链我带了十几年,被火烧过被水泡过,都一丝不损,这次竟然断了……\r
  难道破戒就这么灵验,我一破了三不接的规矩,这手链就断了?\r
  “臭丫头,你给我滚出来,你她娘的是聋子还是傻子,老子跟你说的三不接你是当耳边风听了还是当狗屎吃了呀,你他娘的竟然敢接生接死又接外村人,你,你,你,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叫李歪头!!!”\r
  还没等我想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一道暴怒的吼声就从外面传了进来。\r
  完球了。\r
  是我爷爷李歪头。\r
  我破了他三不接的忌讳,他一定会打死我的。\r
  手里捏着护身手链的灰烬,我扭头过去看着爷爷,我可以保证我脸上带着的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r
  只是我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站在门口外面的陆家人包括我那个又矮又胖又光头的爷爷,全都脸色煞白。\r
  他们好像都在盯着我的肚子看,我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看到我那个像吹气球一样蹭蹭的大了起来的肚子的时候,也惊呆了。\r
  同时我也注意到,陆小丫头床边的那摊污血消失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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