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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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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开国皇帝尤其喜爱游山玩水,旱路太过颠簸劳累,每次出行游历山川多走水路,这一来二去不需皇帝多言语,各州刺史纷纷大修水路,寄希望于圣上能够大驾光临,却也方便了平民百姓来往南北。
  距那水贼袭船已过数日,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白染乐得哼着小曲,小姑娘每日都想着等到了青州上了岸自己就能同虞无对同游江湖,若是自己那舅舅不同意,就偷偷跑掉,想来也不会被发现,只是想着父母焦急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转念又想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临行时给他二位留一封书信便是。
  白染一路小跑到船楼内喊道:“虞哥哥吃饭了。”
  听到这虞无对有些头疼,这些时日虞无对说过其数次,可这小姑娘就是不改,看着那一脸笑容的女子虞无对倒也生不起气来。余良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虞哥哥吃饭了。”虞无对拿起手中剑就打去,余良闪身躲过嬉笑着跑开了。
  船上出行之前早就备有食物,甚至还有些瓜果美酒,以此来慰籍枯燥乏味的慢慢长路。吃腻了这路菜还可在江中捕鱼,这天水江内鱼虾肥美,而这其中以被世人称为“江龙”的鱼最为鲜美,其状怪异,通体漆黑无磷,肉间无小刺,只有一根被称作龙骨的大刺,当地百姓都称“一尾江龙,千金不换。”
  虞无对几人自然没这般口福,所吃的都是些寻常鱼类,倒也算的上鲜美,饭桌间白染不停的给虞无对夹菜,惹得赵继尧看着虞无对恨不得将他扔下船去,从那码头上一同上船的小和尚与众人也是同程一船,饭桌间只要了些斋菜坐在一旁默默吃着,却时不时的将目光飘向桌上的鱼肉,就只是呆呆地望着,也不敢有非分之想,约莫着是察觉到自己的过错,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
  饱餐一顿后余良拉着孙宝玉一同修习剑法,自那水贼一遇后余良每日必拉着孙宝玉练剑,却每次都是仅一招就落败,虞无对将那红衣女子先前赠予的宝剑借给了余良,反正他拿着也没啥用,这剑长二尺一寸,通体无瑕,寒光冷冽,不同于寻常宝剑,剑柄上非但没有可有龙虎等威严祥瑞之物,反倒是刻有数位恶鬼修罗,让人不寒而栗,孙宝玉仅拿一柄桃木剑就将余良打的落花流水,余良却也不馁,虽是落败却眼中却充满光彩。
  白染端来一盘瓜果在虞无对身旁坐下,这些瓜果连那赵继尧都不舍得吃,都被他这个外甥女拿来进了虞无对的肚子里,这般道理同谁说去。
  三艘楼船驶入一处河道更为狭窄的水段,两岸峭壁整齐如刀削,高耸入云,刺破天际,仅是望着就让人心生敬畏,眼尖者可以看到在那凭人力无法踏足的悬崖峭壁上插满了剑,更有些光滑石面上更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剑谱。
  孙宝玉看着两岸崖壁开口道:“葬剑崖,相传为武当山开山祖师真武大帝曾在此挥剑斩恶龙,而后飞升成仙,恶龙死后尸身化作两岸悬崖,在那悬崖之上最高处插有一柄剑,那便是真武大帝佩剑,再到后来江湖上凡有剑术大成者死前必将佩剑插于崖上,剑崖处越高剑气越是凶险,千百年过去至今无人能超过真武大帝所留高度,再到后来更有甚者以剑代笔将毕生所学刻在崖面上供后世剑修研习,所以后世江湖皆以习剑为尊,如今这葬剑崖留有宝剑数以万计,江湖中人纷纷来此观摩练剑,寄希望于能从中学个一招半式,这崖上宝剑皆是无主之物,可凭本事自取,更有传说每逢夜里这千万柄剑齐齐鸣声,如龙吟虎啸一般。”
  所有人都呆呆望着那高千尺的剑崖,果真是一桩江湖美谈,余良合上剑谱开口道:“你说这剑随便拿?那我可得好好挑选,多拿几把。”
  孙宝玉冷眼撇过余良:“你若求死那便去吧,这葬剑崖剑意冲天,寻常人等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去取那百尺高崖上的剑了,这葬剑崖所埋葬的更不只是剑,更有那夭折在途中的累累白骨,而那江湖中能有实力去取剑的又都看不上,要不然你以为如何才能有此壮景。”
  余良虽是不以为意,却还是面色凝重的望着那插满宝剑的崖壁。
  孙宝玉面色凝重,整了整衣冠,面对着这葬剑崖一揖到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说着什么。
  别过了葬剑崖,视野顿时开阔许多,两岸不再是那悬崖山川,翠绿青原映入眼帘,此地乃天水江,怒江,沧澜江三江交汇之处,一座城池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白染这小妮子早就在船上呆的烦闷,此刻拉着虞无对跑到船头喊道:“虞哥哥,虞哥哥,快看有一座城。”
  众人要在这城休整补给片刻,余良自从拿到那本剑谱就如同魔怔了一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剑看剑谱,孙宝玉本就不喜热闹,赵继尧带着一众船员要去城中采购食材,陪白染逛街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在虞无对一人身上,临行前赵继尧叮嘱虞无对要是敢让白染伤到半根毫毛,他拼了命也得让虞无对掉层皮。
  本来热闹的船楼只剩下余良和孙宝玉和那不知从何而来要到何去的小和尚三人,孙宝玉看了看一同陪他留下的余良难得开口道:“你不是向来就喜欢这热闹场景吗?怎么陪我一同留下。”
  余良一脸不屑的说道:“人家两个郎情妾意的,我凑什么热闹,陪你留下?可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孙宝玉不气反笑,只是同那白染笑靥如花不同,本是俊逸脱俗的面庞笑起来竟有些古怪。
  锦城府,益州首府,亦是益州境内最大城池,三江交汇,人杰地灵,天府之地,城中热闹非凡,繁华程度远胜那九江城。
  二人还未进入城内,望着城门外就那般人流涌动、商户如云就已感受到那益州首府的气派。白染更是恨不得赶快入城,不停的喊道:“快点啊虞哥哥。”虞无对苦笑着答应,临行前余良将那柄古怪宝剑递给了虞无对,说是配在身上以防万一,也能威慑一下鸡鸣狗盗之徒,将他那只有剑鞘剑柄的剑鞘套在了宝剑上,倒也挺是合适。
  步入城后,白染这边逛逛那边瞧瞧,手中拿着刚买的糖葫芦一口一个,塞得小嘴圆鼓鼓的,虞无对手里提着小姑娘刚买的胭脂水粉,甚是不解,少女本是清纯可人,可爱灵动,若施粉黛倒显得有些俗气。
  二人来到城中最豪华的一处酒楼,还未进门白染竟大喊一声:“小二!”出口之后才发现整栋酒楼的人都望着自己,虞无对故意压着嗓音提高调门也喊道“小二!”众人瞧见是这男子所喊,转过身去不再理会,白染面容羞红回过头望着一脸笑意的虞无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店小二招呼着二人坐下,女子娇柔的坐下。
  白染面红未去轻声细语向虞无对说:“虞哥哥就不要笑话我了。”
  笑容依旧的虞无对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是笑话你,我倒觉得很是可爱。”
  白染听闻后有些得意:“也就只有虞哥哥会这般哄我,若是今日换做是我父亲或那几位兄长在此见我这般没个女子家模样,定会训斥我一番,不过虞哥哥刚刚好聪明啊,平日我是最烦那些诗书礼乐,琴棋女红,实在是无趣的很,可我那几个兄长如那书呆子一般,每日便是之乎者也什么,烦都烦死了……”
  白染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的天花乱坠,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倾听,更是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女子面色有些郁闷的说道:“为何男人便能大声喧哗,大口喝酒,女子就不行?这也太过不公平,那儒家圣人定是个不懂风情之人。”
  虞无对想了想说道:“那儒家圣人岂是我们能揣测的,女子貌美如花,男人坚韧似草,世间人从不在意脚下野草,却都爱护那花朵芳香,兴许那儒家圣人怕是不忍见到花朵张牙舞爪的模样吧。”
  女子眉头微皱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问向虞无对:“虞哥哥,那酒真像世人说的那般好喝吗?”
  “好不好喝,喝过才知道。”说罢虞无对让小二上了两壶好酒。
  白染笑着一脸期待。
  ……
  黄昏时分,一名佩剑俊逸男子背着一位身穿白裙的姑娘沿江行去,女子面容娇红,双目紧闭,嘴角微微扬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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