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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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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不了解自己,总有些隐藏的特质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主导我们的灵魂。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社会体系,战争无处不在,邪恶与善良,软弱与强势,信仰与堕落,理智与迷惘,贪婪与满足。不要信誓旦旦的说,我一身正气清清白白,我无可挑剔无所畏惧。你只是不知道而已,这恰好说明了认知的局限性。当你遇到一种力量,按下你身上某个不起眼的开关,或是有一团火,点燃了一根不知通往何处的导火索,你才会感叹:原来这才是我。这是我们了解自己的第一步。
  ———广平答记者提问
  从施工现场被带到医院的第二天,广平的脑海中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他知道这是自己潜意识在作祟,刻意的不想醒来。
  “我有罪!”他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挣扎。
  “别天真,权力地位唾手可得!”又有另外一个阴沉的声音在怒吼。
  “但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我有证据!”
  他感觉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想喊却喊不出来。他的灵魂仿佛是汪洋中的一叶扁舟,被无数个叛逆的声音像潮水一般掀翻抛起坠落。一直往下落,海水似乎深不见底,直到周围漆黑一片,看不见一丝光芒。
  他记忆中砍伤薛杰的那个人叫吕长青,祖籍河南洛阳,家中有妻有子,卖水果为生,生活幸福,家族中三代有精神病史,犯病之前身体健康,无异常征兆。当天吕长青做笔录的时候,广平刚好录完口供从旁边经过。吕长青神情平静,完全不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他淡淡的叙述着当时的场景,像是说着刚卖掉的香蕉一样平淡。
  “我看到一个年轻人,他的黑色斗篷遮住半边脸,但我能看到他那蓝色的眼睛看着我。那年轻人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我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过来,帮我打开过去的门,来吧,把钥匙交给我。他的话像一道咒语,我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挥着刀向他砍去,感觉刀刃像滑过一颗芒果,空气中飞溅着汁液和惨叫,然后他心里的声音停下了。整个过程我都意识清醒,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不受自己控制,我为伤过的那个孩子感到抱歉。我愿承担一切补偿。”吕长青一脸的难过与歉意。
  当时的广平觉得这段描述只是精神错乱状态下的无稽之谈,不足为信,不过终究还是原谅了他,只让他承担了医药费便和解了。直到他在王屋山地宫的那扇门前用军刀划开自己的背,但仍一无所获的时候,他才重新想起了吕长青说的话。
  黑色的斗篷!蓝色的眼睛!
  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广平眼前。事情发生前,他和薛杰刚从书店出来,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太阳很晒,迎着光走更是令人无法睁眼。薛杰把搭在胳膊上的黑色卫衣直接披在身上,帽子拉到头顶遮阳。刚才买书赠送的卡通偏光镜也派上了用场,镜框都是心的形状,他的镜片是茶色,薛杰的是蓝色。两个人互相调侃着对方的扮相,走过那个水果摊。然后就发生了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黑色的斗篷!蓝色的眼睛!
  这不是巧合,这是宿命!
  “当合欢树的羽叶飘落在凡世长河,热血擦亮迷失在追寻中的蒙尘双眼,生命之门将会打开,回应之心开始跳动,拯救你的人会从远古的坟墓中走来。”
  广平想起地宫门上镌刻的这些古老的文字,灰尘和蛛网给了它神秘的色彩,指尖却传来真实的触感。文字旁边雕刻着合欢树的叶子,和他背上的纹身以及薛杰背上的疤痕一模一样,所以这不是麦穗,是帝舜与娥皇女英的合欢树,是永爱的象征。
  “天哪!不是我!我终将无法进入渴望的殿堂!我罪无可恕,愿你找到自己,定我的罪。”
  广平心中在撕裂地呐喊,全然不顾背上的淋淋鲜血。片刻血已经停止流淌,在背上形成暗红色的印迹,犹如冷兵器时代血流漂杵惨绝人寰的战场。而此时的广平就像一杆绝望的战旗,孤零零地伫立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人亡旗犹在
  岂有悼亡人
  独立风沙里
  不日化风沙
  风从何处来
  沙往何处去
  山川花木里
  泯然众生矣
  他的脑海中忽然回荡起一首低吟浅唱的诗谣,每一句都用一种逐字上升的音调娓娓唱来,隐隐约约听到杂乱无章的琵琶声,像雨滴落在湖面上发出的回响。或是我滴血的声音?广平悻悻地想,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他回头看滴在地面上的血早已干结凝固,化为褐色的泥土,就像一块丑陋的疤痕。
  然而他并没有死去。爬过幽深狭长的通道,登上曲折陡峭的台阶,攀上壁立千仞的裂隙,他蹒跚着回到三步村龙宅,两个月之前他租下了这个房子。
  那是三个月之前和薛杰在此郊游时便打定的主意,从龙宅临走前他留了老人儿子的联系方式,想着总有一天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一年或是十年。当时薛杰曾问过他,和老人私下里说了什么,他秘而不宣。当我租下这里,邀他来做客时,将会是多么大的惊喜,广平想着,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幸福感。如今呢……如今他却是以这种方式在此住了下来,孤独一人,不曾邀请过任何人,哪怕是最亲密无间的好兄弟都蒙在鼓里。
  背上伤口的疼痛已远远不及心中的痛苦。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广平获得了暂时的宁静。白日的余温已渐渐退去,再闷热的夏日也敌不过山中夜晚的凉风徐徐。他把房门敞开,头和肩膀斜靠着门框,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银杏树的叶子哗啦啦的摇摆摩擦,像悬于云彩上的一串风铃,摇曳着世间最清脆的音符。云朵拖着一条尾巴,挡在了月亮前面,像一匹轻纱拂过天空的眼睛,轻纱徐行,眼眸逐渐清澈。山风不知从何处带来一股槐花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充盈在房屋里,笼罩着每一件家具,也浸染着广平的心。
  多么熟悉的香气啊!恍惚间,他想起妈妈包的槐花馅包子的味道,一口咬下去香气四溢,还有槐花季从蜂箱里割出来的蜂蜜,满满的甜蜜从心中滴下来,为幸福的定义画龙点睛。
  广平直了一下身体,一种撕裂的疼痛感立马从背上传来,但脑中却没有停止思考。
  人生在世,总有某个位置是为你而留,也总有某个位置不属于你。执着、坚持、争取本没有错,但过了便错了,也许此时取舍选择便显得尤为重要。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这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头破血流筋疲力尽也要勇攀遥不可及的高峰,还是退而求其次尽情享受山腰如画的风光,读懂了自己便有了选择。。
  或许要把正确的人摆到正确的位置上,而我不过是一位向导,引导着他走向藏在迷雾中的那个方向。希望不会害了他!应该不会,他就是那个人!
  广平心中想着,依然踌躇难安。毕竟想起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迷失、杀戮、鲜血、狂热,一幕幕恍如隔世却又历历在目,如同惊悚电影那陈旧的胶片在眼前晃来晃去。或许那个可怕的人并不是他,广平有时这样安慰自己,但无济于事,噩梦依旧折磨着他,这是他身体内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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